[HP]故事与新生

　　退思楼最高层，即第六楼，居最东侧的一个房间是楚汐的卧室。毗邻主卧的是一间小型中式风格书房。书房布置得十分简约，每一件物件都摆放得恰到好处。楚汐正于一红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提笔绘画。对比西方的传统写实风格，楚汐更长于中国写意水墨画。

　　在宣纸上勾勒出最后一笔花青色笔墨，轻松了口气，楚汐把毛笔搁于笔架上，开始慢慢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是一幅工笔画。虽然用的是中国绘画方式，画面初看上去颇有英伦风。背景主体是深蓝色，右上端有一轮黄色圆月和霍格沃茨城堡缩影。正中间是一个头戴黑色高顶巫师帽的高瘦女巫，黑发绿眸，神色严肃而不失温柔。她右手握着冷杉木魔杖，左手置于魔杖顶端，外罩翠绿色长袍，腰间配有一条带有中国结的玉珏佩饰。以往一直被紧紧扎成小圆髻的黑发松散下来，聚拢一团，尾端用绿色丝带绑住，自然地垂在胸前右侧，给人添了几分柔意。
　　这是一个少为人见的麦格教授，是楚汐心中的麦格教授。对外的麦格教授是不会有机会让她的头发任意垂散下来的，她的发髻总是一丝不苟地严密藏在巫师帽里，或者紧紧扎成小圆髻。尽管她有一颗温柔的心，除了在楚汐面前，不苟言笑的麦格教授也很少会外露如此明显的温柔情绪。

　　“喵。”一声猫叫忽而自楚汐头顶响起，棕猫动作轻盈地从某排书架腾空跳跃到大书桌上，琥珀色的猫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楚汐。
　　“七月。”楚汐淡淡笑着，“你认得出这是谁吗？”
　　七月眯了下猫眼，绕着宣纸走了一圈。“喵喵。”
　　“那么你也知道她是谁吧？”楚汐轻轻笑了下，从书柜中取出一卷黑白水墨画，摊开来，展示给七月看。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虎斑猫，毛发主体是银白色，身上有几条灰黑色斑纹，一双金眸锐利无比。
　　“喵！喵喵！”七月有些激动地叫了几声。
　　楚汐凤眼弯起，微笑道：“看来我画得没那么差？至少七月你认得出呢。”说完，她就收起卷轴。
　　“喵喵！喵！”七月激动而急促地喊了几声。
　　“七月？”
　　“喵…喵……”
　　“你还想看？”
　　七月十分人性化地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楚汐手中的画卷。
　　“好，我先把这卷轴挂在那面墙上，可以吗？”
　　“喵～咕噜……”七月满意地发出呼噜声，抬头望着画像。
　　楚汐粲然笑道：“看来麦格教授很有魅力呢。我和你都很喜欢她。七月你也把她放在很高的位置了吧？”
　　“喵。”七月似是同意地应声。
　　楚汐不再开口，与七月一起安静欣赏画卷内容。与楚汐刚完成的偏重细节的工笔彩画不同，这是更为讲究意境的写意水墨画。

　　“啪。”可可端着一碗药水出现，“小主人，喝药时间到了。”
　　楚汐正在微笑的嘴角瞬间僵硬了几分。可可，这方面你真的没必要这么尽忠尽职的！
　　可可继续提醒：“小主人。”
　　“喵～”七月带有警告性地轻声唤了下，琥珀色眼睛颇有意味地盯着那只碗。
　　微微笑了笑，楚汐接过青花瓷碗，饮毕，然后拿来桌上的一盏茶润了几口，似是抱怨地说：“七月，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嗯？米勒娃奶奶就这么得你的喜欢与尊敬？她让你做的事你就这么认真？”
　　“喵喵～”七月走近楚汐，绕着楚汐走了几圈。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没怪你。哈——”
　　“嘟……嘟……”置于书桌一角的手机突然响起声音。

　　自从考试结束后，赫敏再也无法得知楚汐的任何消息。已经是七月中旬了，一想到要见到楚汐还要等一个多月的时间，赫敏的心态越发焦躁。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问楚汐在假期的有效联系方式，她的猫头鹰根本找不到楚汐的居住地，楚汐也不会主动联系自己。也许楚汐还处于危险中？一想到这，赫敏更加不安了。尽管这个暑假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在法国愉快旅游，但在游玩中偶尔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格兰杰夫妇知道自己女儿关心朋友，也没多怪她。
　　这天，韦斯莱家的猫头鹰埃罗尔给赫敏送来了一个好消息。罗恩高兴地告诉赫敏韦斯莱一家已经出发去埃及旅游了，还顺便告知楚汐的电话号码。一瞧到楚汐的名字与那串数字，赫敏兴奋极了。“姨妈，我要给在英国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亲爱的。”
　　赫敏立即拨起电话，没等几秒，对面响起耳熟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沉稳：“这里是楚汐·罗兰。”

　　赫敏一听到这久未听闻的声音，差点要掉眼泪，她有些哽噎地说：“楚汐，是我。”
　　“…赫敏？”楚汐有几分不确定。
　　“是我！”赫敏吸了几口气，努力平缓情绪，“你现在还好吗？我很担心你的身体。真希望你没事。”
　　楚汐的声音明显带有笑意：“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多谢你的关心。你呢？”
　　“我也很好。很开心能得到你的消息。很高兴能听到你的声音。我非常期待下次会见到更健康的你。”赫敏已经笑开了，“楚汐，这个假期我和爸爸妈妈在法国旅游。我有一个姨妈在巴黎，我们现在住在姨妈家里……”
　　“赫敏——”
　　“这里真的很奇妙！”赫敏激动又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假期经历，“这里有些令人感兴趣的魔法。我已经全部改写了我的关于魔法史的论文，这样可以把我在这里发现的一些事情也包括进去。我已经把大部分作业完成了，就差魔药和变形术。斯内普教授要求我们写有关缩身药剂的论文，麦格教授要求在开学后上交有关阿尼马格斯的初步见解。”
　　“还有，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件事。罗恩说他爸爸在《预言家日报》中了大奖，计划在埃及旅游整整一个月！噢，我真羡慕他啊，埃及肯定有很多神奇的魔法，能制造神秘的金字塔！还有狮身人面像。我打赌他会在埃及学到许多东西。还有，罗恩说珀西当上了男生学生会主席。我打赌珀西肯定高兴得不得了。这很了不起，对吧？一个年级那么多学生，就一个男主席和女主席…… ”
　　赫敏想说的话想分享的东西太多了，楚汐也不插口，就这么默默听着赫敏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法国旅游经历。听了有四五分钟，楚汐一手抱起七月，坐在一把黄花梨圈椅上，然后慢慢抚摸七月背上光滑柔顺的棕黑色毛发，一边倾听赫敏的说话语速极快根本容不得他人插进去的大段叙述。

　　“……爸爸说后天我们要去卢浮宫。我查过资料，里面收藏着大量丰富的古典绘画和雕刻。我非常喜欢古代历史，我很佩服我们的祖先能成功找到更好更简单的生活方式，并为此创造出很多有意思的发明，这才有了我们现有文化与历史基础……这是值得令人敬畏的历史，对吧？”
　　一口气说了十多分钟，赫敏总算松了口气，开始征询楚汐的意见。
　　楚汐平淡地回应：“嗯，祖宗是值得尊敬的。没有先人的努力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噢！不！”赫敏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像要哭起来，“我现在才想到楚汐你是法国人啊。你肯定比我更了解法国！我刚刚说了什么？我竟然对你说法国的魔法与历史！我——我——”
　　“赫敏，”楚汐语气平缓，无形中自有镇定人心的力量，“我是法国人。但，以前我因为暂时失明从未外出旅游过。我知道的远远比你少多了。”
　　“哦，这样啊……”赫敏明显松了一大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认为我是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没有。你是个很热衷探求知识的人。”楚汐继续安慰对方，“我很高兴能听你说这些东西。我也很喜欢历史。”
　　“真好，楚汐，我真的很开心能跟你分享有趣的东西。好像——没人能容忍我说那么长时间。就是爸爸妈妈有时候也受不了呢。”赫敏大声笑起来，“虽然你是法国人，我还是想给你买纪念品，你想要什么礼物？”
　　“嗯……”楚汐思索了会，说，“我不知道，你看着买吧，心意到了就行。”
　　赫敏愉快地做决定：“那我帮你挑吧，我会尽量挑选出你喜欢的礼物。”
　　“谢谢你，赫敏。”
　　“嗯……楚汐——”赫敏犹豫了会，继续说，“我能问你一些学习问题吗？”
　　“……可以。”
　　“真的！那我开始提问了。楚汐，对于斯内普教授布置的作业，你看我的题目是不是可以……”赫敏开始抛出一堆自己在学习上的疑难问题。

　　七月早已自己跳下去，离开书房了。楚汐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古文观止》，一面随意阅览里面早已熟记于心的文言文，一面挥洒自如地应付赫敏不断提出的各种魔药学上的疑惑。

　　“……楚汐，自从你对我说过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后，我特意查阅魔法部的阿尼马格斯注册情况，发现二十世纪登记过的阿尼马格斯只有七个人。要练成阿尼玛格斯真的很难很难呢！这需要深厚的变形术理论知识，还需要一定运气。练阿尼马格斯失败的后果非常糟糕呢。我知道，有个人在练阿尼马格斯中出了差错，手臂上一直带有杂色鹰毛，没法去掉……”讨论完魔药学的作业，赫敏把话题转移到变形术。
　　等赫敏把练习阿尼马格斯失败的例子举完后，楚汐简单地评价了一句：“是的。非常难。”
　　“那说明麦格教授很厉害呢！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能练成阿尼马格斯的！楚汐你是不是也很想学阿尼马格斯？”
　　“我现在已经开始学了。”楚汐话语中有淡淡的笑意。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学习阿尼马格斯是楚汐一年多的怨念了。现在麦格教授终于松口让自己开始接触练习阿尼马格斯的第一步，即感应自己的内在，清空杂念，尝试幻想自己是某种动物。

　　赫敏惊呼：“哇，听起来太棒了！可是这有点太危险了……你实在太年轻了，现有的注册阿尼马格斯好像没有一个是在学生时代练成的……”
　　“这方面麦格教授给了我很大帮助。顺便说一句，麦格教授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就练成了阿尼马格斯。”
　　“这非常酷！”赫敏赞叹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尖叫起来，“楚汐，麦格教授是不是在你附近？麦格教授是不是在你的庄园？”
　　赫敏的声音分贝一下子拔高了，楚汐不得不暂时把手机远离耳朵。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我？”麦格教授从门口走进来，后边跟着七月。
　　“是赫敏。她不知道您在这。”楚汐预估赫敏已经平复情绪后，左耳再度贴近手机，“赫敏，镇定点。”
　　“噢，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爸爸妈妈都被我吓到了……妈妈说我不该大声喊。”赫敏听起来有些抽咽的样子。
　　楚汐微微一笑：“没事。”
　　“爸爸妈妈让我对你说，他们很开心听到你身体恢复健康。我们今天聊得时间有点长了，有机会下次——明天晚上再聊，可以吗？”
　　“好，再见，赫敏。祝你法国旅游愉快。”
　　赫敏高兴地回复：“我一定会给你选好礼物的，再见，楚汐。”

　　“墨提斯。”麦格教授站在那幅被悬挂在墙上的虎斑猫水墨画面前，“你画得很不错。真的很不错。”
　　“喵。”七月跳上木桌，轻唤了声。
　　“嗯？”麦格教授走到书桌旁边，惊喜地看到自己的人物画。“很棒！嗯——我有这么年轻吗？”
　　楚汐温声道：“您在我心中永远不老。”
　　“我很喜欢。”麦格教授仔细观赏画像，眸光不掩赞赏之意。
　　“那就送给您吧，这本来就是为您画的。不过这幅画要等水墨干了才能装裱。至于虎斑猫那幅，您现在就可以拿走。”
　　麦格教授嘴角笑意扩大：“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来七月很喜欢您呢。”
　　麦格教授咯咯地笑了：“要不是七月，我都不知道你藏有这么好的东西。墨提斯，你就像是一个神奇的宝藏，随时会被挖掘出令人惊喜的东西。”
　　楚汐已经取下水墨画，卷起来，把虎斑猫画卷给予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没有伸手去接，直接搂住墨提斯，温声道：“墨提斯，我很高兴。嗯——你又长高了很多。已经有五英尺了吧？”
　　“接近五英尺四英寸。”
　　“看来你以后至少五英尺八英寸。嗯…我还记得——阿尔贝尔有五英尺七英寸。正礼六英尺一英寸。”
　　“您呢？”
　　“五英尺九英寸。”
　　楚汐微微抬头，对视麦格教授。“您比斯普劳特教授要高多了。”
　　麦格教授低头在墨提斯光洁的额头轻吻了下，温声道：“墨提斯也很高呢，很多孩子在你这个年龄没有你这个高度。画我先拿走了。下午我们一起喝下午茶，不要总是待在这里，你需要学会放松。”
　　楚汐柔声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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