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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前方有坑
苏珏蹲在草丛里走神，深刻自我反思了一下。如果大大咧咧能算是可爱的话，自己勉强还能沾点边，至于温柔……还有待商榷。
蔡修远迈开大长腿走到她面前，抿着唇居高临下的看了她好一阵，见她没反应，蹲下身去，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杂草。
苏珏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蔡修远，猛的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吻。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举起手摇了摇，道了声：“嗨！”
蔡修远突然冲着她笑了一下，抓过她扬起的手，把手里的可乐放进了她的掌心：“给你的。”
他的手掌白皙宽大，指节修长，右手食指处有一道结了痂的疤，像是新伤痕，呈浅红色。很漂亮的一双手，只是有些凉。
苏珏呆呆的看着手心里的可乐，问：“给我的？”
“嗯。”蔡修远揉了揉她的脑袋：“以后不要淘气。”
苏珏低头捏着手里的可乐瓶子，为自己的“淘气”羞红了脸。
舔了舔嘴唇，干了那么久的体力活确实是有些渴了，苏珏捏着瓶身刚想把瓶盖打开，突然想起蔡修远刚刚说过的“温柔”，温柔的女生好像都是拧不开瓶盖的。
“那个……”苏珏把手里的可乐递到蔡修远面前：“我拧不开，能不能帮我拧一下？”
蔡修远眼底的笑意更甚，伸了两根手指在瓶盖处捏着转了一下把瓶盖拧开，站起身低头看她，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草丛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蔡修远抿了下唇，语调愉悦：“晚上一起回家。”
*
苏珏挽着何筱筱的胳膊从小卖部出来，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语重心长的说教着：“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离那个叫姜睿的小子远一点，不然后果很严重。不是我吓唬你，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他早晚会是你人生的一个污点。”
何筱筱拿着果汁瓶子，卯足了劲拧瓶盖，一边用力一边满是疑惑的问道：“姜睿是谁？”
苏珏这才想起，何筱筱跟姜睿是上了大学才相识的，这会儿还不认识。
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的“嘎嘣”直响：“知道我昨天揍的那个小子吗？离他远点，有多远离多远，我是为你好。”
“你是说昨天被你揍的鼻血直冒的那个？”何筱筱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我昨天见着他了，样子可狼狈了。听说他觉得被女人打丢人，都没脸让家里人知道。不过也幸好他没跟家里提，不然你可就惨了。你昨天也太反常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发生了点事。”苏珏顺手接过何筱筱手里死活拧不开的果汁瓶，含糊了句：“一句两句说不清。”
苏珏撸了袖子捏着瓶身，有板有眼的教何筱筱开瓶盖：“你力气小，平时瓶盖拧不开的话就像我这样，一手用力捏着瓶身，一手用力拧瓶盖，瓶身里的气体会有个向上的推力，两手一起使劲更容易拧开。”
说着话的工夫瓶盖顺利拧开了，苏珏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小骄傲：“你看吧，听我的不会错的。”
何筱筱很是捧场的拍了拍手，一脸的崇拜样：“苏珏，你好厉害。”
“那是！以后你的瓶盖我承包了。”
苏珏把瓶子塞回何筱筱手里，正笑的得意，一抬头，笑容僵在脸上。
蔡修远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她，他长得太扎眼，此刻笑起来的样子更扎眼。
可以说是很尴尬了……
蔡修远朝着她走了过来，压了压身子与她平视：“刚刚气势不错。”
苏珏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正吃着可口的蛋糕，青天白日的一道雷劈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劈中了她，蛋糕没了，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被劈了。
“嫂子好！”
蔡修远身边站了个少年，小平头，脸上架着副黑框眼镜，声音嘹亮。
苏珏记得他，叫潘杰，是蔡修远的头号迷弟。也不知道蔡修远当初是靠的什么收服了他，一天到晚跟在蔡修远身后打转，平时总是一脸尊敬，一口一个“哥”的这么叫着。
这声“嫂子”，应该就是喊的苏珏。
看来昨天那个吻闹的动静不小，也是，蔡修远这样的人物，在学校喝口水呛着都会被议论半天，更何况是被强吻了呢。
苏珏抬眼看了看蔡修远，他正勾着唇看着别处，并没有反驳。
这让苏珏瞬间心情大好，从口袋摸了根棒棒糖出来，递给潘杰：“请你吃糖。”
*
苏珏在课间溜去车棚找到了自己的“座驾”，一辆粉色的自行车，粉嫩的车身，车前的车篮上还绑了个可爱的蝴蝶结，苏妈总是一厢情愿的想把苏珏往淑女这条道上引，可苏珏最终还是跑偏了。
这辆陪她熬过了整个高中时期的自行车，搬家之后就被留在了老房子里，现在再看到它，还不免有些感慨。
“对不起了，为了我的幸福，只能牺牲你了。”苏珏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车座，作神色凝重状：“别怪我下手太狠。”
左右环顾了一圈，蹲下身将自行车前后轮胎的气嘴拧开，把气嘴塞进口袋，听着轮胎“呲呲”往外漏气的声音，苏珏笑的眉眼弯弯，像只狡猾的狐狸。
*
蔡修远单手一甩把书包甩在肩头，左手插进校服口袋，神情散漫的走向车棚。
远远的就看到苏珏正蹲在自己的脚踏车旁，一手捧着脸，一手抓着一小截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一脸苦恼的模样。
蔡修远的嘴角勾了勾，走了过去，站到那小小一只的面前，低头看她。
她柔软乌黑的长发拢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束在脑后，额前尚留了细碎的发丝，风一吹，落到她长卷的睫毛上，她眯了眯眼睛，抬起认真画圈的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仰起头看他。
“蹲在这里干什么？”
那小小的一只看着他，眼底满是委屈：“我的自行车坏了。”
她似乎是腿有些麻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有些不自然的挪了挪右脚，脚尖点在地上慢慢扭着，活动着筋骨。
蔡修远侧过头看她那辆粉嫩嫩的自行车，她自行车的气嘴被拔了，轮胎泄了气，软塌塌的贴着地面。
蔡修远的目光锁在她沾了机油的右手指尖上，又像是不经意一般，迅速把视线移开。
他的心情莫名的好，垂着眼帘匿着眼底的笑意。
“坐我自行车后座吧。”
*
苏珏坐在自行车后座，盯着蔡修远笔直挺拔的脊背晃神，犹豫着是不是该搂住他的腰。
虽然很想搂，可一想到他说的“温柔”，又觉得自己该矜持些。
正想的入神，猛的被颠了一下，苏珏下意识一把抱住他的腰，回头瞅了眼让她吓一跳的坑。
小道四面平坦，那个坑又大又深，很突兀的出现在路的左侧。
这么明晃晃的深坑都躲不过？更何况还是处在左侧位置。
苏珏眯了眯眼睛，蔡修远肯定是不瞎，那就是……故意的？
试探着松了手，苏珏把脸偏了偏，看向道路前方。不多时前头又遇到了个坑，本不在车行进的轨迹上，蔡修远握着车把的手微微一晃，照着那个坑骑了过去。
就是故意的！
苏珏又被颠了一下，很是配合的再次搂住他的腰，装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路太颠了。”
“那就搂着吧。”
果然……
以前太年轻，竟然没发现这小子心眼其实挺多的。
苏珏如愿以偿，笑眯眯的搂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嗅着他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恍惚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般，歪了歪脑袋，问着：“蔡修远，你真的是喜欢温柔可爱型的女生吗？”
“不。”他答道，语气淡淡的：“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苏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她知道蔡修远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她了解他。
“蔡修远……”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感情这种事，不是你不想就能控制得了的。”
蔡修远似乎是轻笑了一下：“别人不行，我可以。”
“蔡修远……”
“嗯？”
“你在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吗？”
苏珏感觉到她抱着的那个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没有回话，转而又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让人听着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像是在自嘲一般。
*
“奶奶，我回来了！”
苏珏还没进门，就扯着嗓门喊了一声。
奶奶过世后的这么些年，到家推开家门却再也不见了奶奶的身影，她总是无比失落。如今能再来一次，她就要可了劲的享受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光，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奶奶撒娇。
走进屋内，看到奶奶正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处试着水温，苏珏从奶奶身后搂住她，把脸搁在奶奶瘦小的肩头蹭了蹭，问道：“奶奶，家里的电热水器是修好了吗？”
“是啊。”奶奶一见着孙女，每次都能笑成一朵花：“今天我们家小珏不用委屈的烧水在盆里洗澡了。”
“太好了！”苏珏立马把身上的书包卸了下来：“奶奶，那我先洗个澡。”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让你爸先洗。”奶奶嗔怒道：“万一漏电怎么办？”
苏珏：“……”
无辜躺枪的苏爸路过：“妈，您老人家可真是我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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