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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等价交换
风钻过阳台玻璃移门的缝隙，呼呼的往屋子里灌，落地窗帘被风撩起一角。深夜雨滴砸落在玻璃上的“滴答”声，似是珍珠落玉盘，清脆响亮。
蔡修远翻了个身，捂嘴轻咳了几声。睁眼往被风吹起的窗帘处看了一眼，单手支起身子，伸手取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杯盖，水杯已经见了底。
嗓子干的难受，蔡修远微微蹙眉，掀了被子取了件外套随意披在肩头，拿着保温杯下楼接水。
书房的灯还亮着，书房里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声音不大，混着午夜的雨声，显得有些嘈杂。
蔡修远经过书房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低着头去厨房接了杯温水，拧上瓶盖返身正欲上楼，书房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原本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瞬时提了个八度。
“蔡明哲，你不就是欺负我不能生吗？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蔡修远闻言止了步子，倚在楼梯扶手处，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清亮的眼眸。
蔡明哲没有搭话，静默的坐在书桌边，交握着手看女人抹泪，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女人哭花了妆，她在外总是保持最优雅的姿态，唯独眼前这个男人，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撕破她伪装的面具。
“你总是这个样子，那我说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她哽咽着：“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他跟你实在太像了！相似到让我憎恶！”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蔡明哲声音淡淡的：“别闹了，快回房睡吧。”
女人噤了声，书房里半晌没动静。
“蔡明哲，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真的一点都没有动过心吗？”
女人的声音似乎很平静，听着却让人隐隐有些揪心。
“不要总是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我们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不要对我有什么期待。”
“也是……对你们姓蔡的人来讲，感情从来就是一种包袱。”女人整了整衣衫和头饰，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没那么狼狈：“蔡明哲，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你的薄情付出代价的，即使不报应在你身上，也会报应在你儿子身上！”
蔡明哲语气里终于有了丝怒意：“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扯上小远。”
“你儿子在家的这些天，我算是看足了戏。”女人见自己戳到了蔡明哲的软肋，朱唇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他跟你真的很像，很会逢场作戏。每天都有女孩子到咱们家来找他，他倒是来者不拒，即便是回绝人家的好意，也做的滴水不漏的。不过看得出来，他对那些未来能给他铺路的女孩子，态度还是有些不同的……你们啊，都是算计太多，早晚要把自己都搭进去。”
蔡修远抬手把遮住眉眼的碎发往后拨了拨，面色淡然的往楼上走。
*
苏珏在椅子上跨坐着，蹬长了腿伸了个懒腰，听着电话那头软绵绵的声音觉得有些犯困。缩着身子把下巴搁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与何筱筱煲着电话粥。
苏珏伸手在肚子上捏了捏，无比哀怨的语气：“一个寒假的时间，我养了三层膘，不用等开学就能把我拉到市场上卖了，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何筱筱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跟蘸了蜂蜜似的甜丝丝的：“苏珏，听说最近猪肉都在降价，能不能卖个好价钱还说不准呢。”
苏珏捏肉的动作滞了滞，扶额为交友不慎默哀：“何同学，你成功把天给聊死了。”
何筱筱在电话那头边笑边整理着手边的习题册，顺嘴问道：“苏珏，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还有两天可就要开学了。”
“寒假作业……”苏珏原地愣了三秒，扔了电话就往房间冲：“妈呀！我给忘了！”
何筱筱：“……”
*
苏珏把习题册和各科试卷全堆在书桌上，厚厚一沓，凭她的速度，两天时间完成一半都不大可能。
“完了！”苏珏捧着脸跌坐在书桌前，生无可恋脸：“写不完会死，不写也会死，要不干脆……”
自个儿还没嘟囔完，脑门上被一个纸团弹了一下。
苏珏抬头看对面阳台，蔡修远正斜靠在阳台上，笑眯眯的冲她挥了挥手。
他略一挑眉：“又忘了写作业？”
蔡修远总是能一眼看透她，苏珏盯着他深思了片刻：“你说我要是把这些都烧了，开学的时候就跟班主任说我家着火，作业没能抢救回来，是不是能顺利逃过一劫？”
“鬼主意倒挺多，就是总用不对地方。”蔡修远勾唇：“要是被你妈知道……”
苏珏立马会意：“我肯定会被挫骨扬灰！”
蔡修远略一低头，笑意更甚：“要帮忙吗？”
“谢少侠救命大恩。”苏珏立马起身有模有样的深鞠一躬，把面前的一摞试卷往前推了推：“那么作业就都交给少侠了。”
蔡修远站直了身子，双手斜插进裤子口袋，好看的酒窝微微一晒，眼底满是戏谑：“我说要帮你了吗？”
“明年今日，还望少侠为我坟头添柱香，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苏珏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算你见死不救，就算你冷血，就算你不顾及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妹！情份……我也不会怪你的，就让我被我妈打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帮你显得我无情。”蔡修远看着她，抿唇沉默了片刻：“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苏珏笑的眉眼弯弯，拱手作揖：“除了让我写作业，上刀山下火海，任凭少侠差遣。”
“做我女朋友。”
他像往常一样，语调温润，神色泰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苏珏满脸的不可思议：“是我听力系统出故障了对不对？”
“算是笔交易，我替你完成寒假作业，你做我一学期女朋友，咱们等价交换。”蔡修远敛了脸上的笑意：“学校那些女生，我实在懒得应付了。”
“说实话，你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确实挺招人烦的，还总是往我课桌里塞情书让我转交给你，当我是人肉邮箱啊！”苏珏摸着下巴眯了眯眼睛：“不过吧，毕竟是众矢之的，这么危险的交换条件，我总觉得只是寒假作业，有些亏了。”
蔡修远恢复了往日嬉笑的模样，把手支在阳台上看着她：“作为妹妹，替哥哥挡个桃花劫，应该不委屈吧？”
苏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低着头故作为难状：“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蔡修远勾唇，挑衅道：“是没胆量？”
“你别总想着激我，我不会上当的。”苏珏拉了面前的椅子坐下，把腿搭在书桌上，扬了扬下巴：“交易条件再加一条。”
“知道谈条件了？”蔡修远垂眸，指节轻叩栏杆：“有长进，不错，你说来听听。”
“……”苏珏歪着脑袋琢磨了许久，可惜脑子空空的：“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你可不许赖皮。”
“还学会打欠条了？”蔡修远抬眼看她，眼底满是笑意：“可以。”
“你自己说可以的哦！”苏珏把腿放回地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朝他招了招手：“那你过来，我们拉钩盖章，省的你耍赖。”
蔡修远有些无奈：“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耍赖？”
“那你也得过来。”苏珏起身把桌上的作业装进书包里：“你得把作业拿走。”
*
开学，一个寒假没见面，同学间又多了几分新奇感，教室里叽叽喳喳的满是说话声。
何筱筱捏着苏珏的脸颊感叹：“哇，你还真别说，这品相是真能卖个好价钱了。”
苏珏一把拍掉她的魔抓，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皮一下很开心是不是？”
何筱筱吃痛的揉了揉脑门：“苏珏，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要不要抓紧时间拿我的抄一下？”
苏珏把习题册拍到她面前：“来，给你膜拜一下。”
何筱筱一脸诧异的翻开她的习题册：“苏珏，你的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看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苏珏眼底溺着笑，话卡在关键处，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何筱筱从习题册里抬起头来，满脸好奇：“重点是什么？”
苏珏摸着下巴故作深沉状：“这重点啊，是什么呢？”
何筱筱忍不住拿手上的习题册轻拍了她一下，说话依旧是温声细语的：“你倒是说啊，快急死我了。”
“何筱筱，你怎么那么不学好呢？”苏珏挥手挡住她的突然袭击，笑闹着：“不要学我的暴力，会嫁不出去的。”
何筱筱放下习题册，拉着她的袖子甩来甩去开始撒娇：“哎呀，我的好苏珏，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你就告诉我嘛～”
“真想知道？”苏珏冲她暗暗招了招手：“那你把耳朵凑过来，我告诉你。”
何筱筱把身子往前凑了凑，苏珏附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寒假作业是我男朋友替我写的。”
何筱筱猛的转头看向她：“你是说蔡修远？”
苏珏眉眼笑成好看的月牙状：“我们家何筱筱咋就那么聪明呢？”
“一点都不意外。”何筱筱捧着脸：“你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虽然智商不匹配，可长相绝对旗鼓相当，不在一起我才觉得可惜了呢。”
苏珏的笑僵在脸上：“姐今天心情好，勉为其难的原谅你质疑我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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