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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六
谢澄扭头一看,却见前方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她此行的目标季如玉。
终于见到了季如玉,谢澄兴奋不已,未等小跑到他面前,就忍不住先叫了起来,“如玉!如玉!”
季如玉听到声音,侧过头来朝她笑了一笑。
才几日不见,谢澄就觉得跟过了几年似的,抓着季如玉的手,把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才说:“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呢。”
季如玉道:“让你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
谢澄忙道:“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劝你来这一趟,你也不会遇见这么多事。”
此时季如玉旁边那人开口了,却说的是同他们一样的中文,“这就是你的小心肝吗?”
这人的个子很高,谢澄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他生得清俊而漂亮,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不太像人的微妙感。
这种感觉同她第一眼看见王奈奈的感觉类似,就是觉得他乍眼望去太过完美,但人偏偏是长不出这样完美的容貌与身材的。
不像人却又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谢澄怎么看他怎么觉得古怪,一扫旁边的季如玉,却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竟涨的通红。
倒是随后而至的王奈奈更加靠谱,帮他们相互间介绍了一下,当然说的也是中文,“这是芙爵爷,这是我在回来路上认识的一位小友谢澄。”
芙爵爷?
谢澄一头雾水,那位芙爵爷却已向她伸出了手,努力做出一副亲切大方的样子,“谢小姐好。”
谢澄回握了上去,“您好。”
芙爵爷迅速松开手,向季如玉道:“既然谢小姐都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罢便作势要走,只是走前又把目光投向了一动不动的王奈奈,“这两个小东西想必有许多亲密话要说,殿下留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吧?”
王奈奈扫了季如玉一眼,没说什么,松开了谢澄的手,随芙爵爷一块儿走了。
眼见他们两个越走越远,身影也越来越小,季如玉才似放下了心,拉着谢澄去了一旁的小屋里头说话。
谢澄好奇那位芙爵爷,季如玉就跟她大致解释了一下这位芙爵爷的来历。
芙才是他的名字,爵爷是指他的伯爵爵位,也是当作是海国上流社会的一种尊称。
因为海国上流社会的现状是,人人都有爵位,没爵位的倒是极其罕见,所以见到一个高等雄性或雌性,喊他一声爵爷准不会错。
芙就是一位高等雌性,还是传说中第一个收养人类女婴的高等雌性。
他从前的天赋异常优秀,却自命清高,不肯向高等雄性低头——因为处于发、情、期中的雌性,为了缓解和摆脱那种痛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他自小实力就远胜过雄性,平时言辞中对雄性也多有看不起之意,早不知树立了多少仇敌。人人都等着看他在发、情、时露丑丢人,他却抢先一步讨到这处偏僻的海域,打算等熬过去这阵后再返回帝都。
然后,他就在这里捡到了一个女童。
这女童摸约有三岁大,已会说话,也能走一小段路。
到达海国的时候她奄奄一息,若不是芙发现的及时,她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被饥肠辘辘的海奴给分而食之了。
芙救她也只是一时心善,给了她一个能供氧的隔绝罩并一些水粮后,他就前往更深的海域去抵抗情、欲。
等到他熬过了这段可怕的时期,从深海折返时,他竟发现这个女童竟没有死,而且受到了他举动的影响,那些愚蠢的海奴不但放弃了吃她的打算,还将她带回了那个无水又有空气的通道,将她好生生的供养了起来。
芙发现了这个通道,因为好奇它会通往何处,就也在通道附近住了下来,一面散养着孩子,一面研究通道的异常之处。
可通道的存在到现在也没个定论,当年的芙就更加不可能研究出它的本质。
倒是那个女童以极快的速度学会了海国语,让他欣喜异常,觉得这孩子比蠢笨的海奴更有前途。
他把这个孩子带回了帝都,想帮她争取海民的待遇。
不料这时候莉莉丝人却出现了,他们对这个孩子也很感兴趣,并询问芙这孩子的来历。
芙有心遮掩孩子的来历,但莉莉丝人的首领西尔维娅却十分狡诈,他不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另一个女婴,还公布了通道的存在。
这个通道让海皇生出了兴趣,对于女婴倒是不太在乎。
西尔维娅借着研究的名义,将通道旁的一处海域变成了他的领地。
他通过种种手段将通道稳定了下来,同时更多的女婴也顺着通道飘入了海国之中。
莉莉丝人将这些女婴都领养了下来,并对她们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与爱心。
这时西尔维娅又找到了芙,刻意做出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向他诉说这些女婴有多么娇贵难养,都快把他的研究经费吃光了。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希望爵爷您帮我去通道的出口探一探,看看是哪些不要脸的东西竟能做出这种事!将可怜的幼崽都推给我们来养,他们却一点责任都不负!”
芙原是想拒绝西尔维娅,可这时候,他养育的女童又蹭蹭蹭地跑了过来,睁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乖巧的依偎在他旁边。
孩子的出现让芙动了恻隐之心,他答应西尔维娅跑了这一趟。
这些女婴的来历很快就真相大白,芙愤怒地与这些失职的父母签订了协议,要他们永远都不能养育自己的女儿。
“诶,等等,”听到这里,谢澄赶紧叫停,“契约是芙签订的?是他让这些父母必须把女儿放入罗河,不然就让他们的儿子变成智障?”
季如玉道:“是,就是芙草拟并签订的契约。”
“可他真的不是在害这些孩子吗?本来就不被父母喜欢,又会害兄弟变成傻子,这样一来,她们的父母就更不想要她们了吧?”
“但是这个诅咒是有时效性的。只要她们的父母坚持留下女儿并抚养二十年,他们的儿子就会恢复正常。”
“二……二十年?”谢澄被生生气笑了,“他知道对于一个只能活一百年的人来说,二十年意味着什么吗?还可以说是人生中最宝贵的二十年!错过了这个时期,他们就算脑子恢复了正常,也永远不可能变成正常人了。
“而这些女孩子要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承受她们把兄弟害成傻子的事实,甚至她们很可能要负责兄弟的一辈子——不然要怎么办呢?父母终有离开的一天,傻子也不可能结婚去残害另一个女人,倒霉的还是她们自己,但是她们有错吗?她们没有!”
季如玉道:“也许他只是觉得,这些父母不配拥有这些孩子……”
“那他就配拥有了吗?海国就配拥有了吗?他们做的事比这些爹妈又好在了哪里呢?说句不好听的,虽然两边都是火坑,但是她们在父母手里也许还有当人的机会,在这里连人都不是了。”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说这些女孩的悲惨遭遇吗?这还用人说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们不会有好日子过吧?地球上又不是没有代孕产业,你真心觉得每一个代孕母亲都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吗?她们是真心实意喜欢孩子,是想给不孕不育的家庭送去一份希望吗?我反正是不信的。”
季如玉叹一口气,“其实这些女孩的境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人是一种很能适应环境的动物。她们在生活上还是养尊处优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因为寿命太短,数量太少,会被反复使用而已。”
什么叫寿命太短?
就是经过调理以后,这些女人的寿命通常两到三百岁之间,对于动辄活个一千岁的贵族来说,简直像人类与猫的寿命一样虐。
什么叫数量太少?
这点也很好理解。以前就算了,人们生孩子无节制,生了女孩不想要,往罗河一扔也就是了。
但前头也提过,不是每一个女婴都能顺利到达海国,她们很可能死在了来海国的路上。再加上后来形势与观念的变化,罗村人也不再大生特生,除非实在生不到儿子,不然生个三四胎也就停手了。
所以海国现有的女人真不算多,也就四五十十个左右罢了。
因为人少,当然要精贵地养起来,不能让她们轻易死了。
也因为人少,利用率也应该要上去,具体的表现就在一代的母亲用了,二代的女儿也要继续用,甚至关系好的又没排上号的,姐妹之间也可以相互交流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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