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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可惜，这事不是楚行觉得不行就不行的。
从他十五岁以后，为怎么分配他后宫的位置，整整吵了半年。今天是中立VS保皇，明天是保皇单挑太后，后天就是中立与太后正面刚保皇，再后天……
楚行在最上方的王位上，用蹲、坐、躺、跪、打滚的方式呐喊抗议都没用。古代‘淳朴’的官员们根本不在意皇帝陛下的小性子，就算皇帝说他好男风都没……哦，有用，候选名单里又多了几位侍君。
太没人性了！
简直不给封建王朝的毒瘤皇帝活路！
那段时间楚行每天都很痛苦，还要在梦里假装无事的继续上课，不敢和姬笑悠说。
就算自己娶不到那人，他也不想她知道自己……听姬笑悠说过，现代社会女性最讨厌花心的渣男。如果真得如了官员和太后的意，他感觉自己连默默喜欢姬笑悠的资格都没有。
每一晚的相见，从甜蜜的期待逐渐成了心涩的煎熬。他知道姬笑悠很好，以后会更好。很快会有这样一个人，占据姬笑悠的心，占据她的目光，再占据他们之间的话题。姬笑悠会围着他转，为他开心，为他为难，甚至为他伤心……
而那个他却不是他楚行。
楚行，只是姬笑悠梦里出现的光团，甚至他们从未见过对方真实的面貌。
他成不了那个他。
羡慕他。
嫉妒他。
可以看到悠姐。
可以对着悠姐笑。
可以触摸悠姐。
可以……
这些都是楚行做不到不可以的，那个他却可以。
楚行只能在这个冰冷的囚牢里，等着每个晚上安静地听姬笑悠诉说，但这又能有多久！曾经楚行以为这就是老天爷对他的恩宠了，但是现在他不满足，老天爷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些。他不想当这皇帝，他想去那个人人平等，幸福又神奇的时代，想去有姬笑悠的地方。
曾经的期盼成了惧怕，他变得不敢入睡，怕闭眼后听到姬笑悠说：他出现了，有着什么样的眉，什么样的眼……
楚行觉得自己会变得歇斯底里？丑恶？疯狂？
姬笑悠会讨厌他的！
所以不行，不能露出那样可怖的面目。
他知道姬笑悠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喜欢那样的楚行。
把痴迷藏在心里，继续当那个乖巧的、不会越过界限的小光团子……
而白天，在这个冰冷的宫殿中，放开思念。
你在你的世界依旧美丽，而我依旧眷恋……
楚行在白天的逼迫与晚上的煎熬下，逐渐沉默。他不再对着朝臣装傻学舌，或对太后佯装善意，他仿佛是个天外看客。带着免冠，垂珠下的眼阴冷无情，看这一幕幕蠢笨又无趣的戏台。
皇帝的改变没人发现，或许是发现了，但没人在意。
这场争吵延续了一年多，概因分赃不均，保皇党、中立党甚至太后默认延后楚行的婚期。
普通人家男子都是二十行加冠之礼，以示成人。但楚行他从小就是帝王，带着免冠日日被迫坐在朝上。他这种情况在御典宗制中也有先例，照理应该在十六七岁时为其提早取个表字以示成人。但楚行除了几个在外封地的王爷堂叔，在京里已经没有其他长辈了。而御膳房和太医院的‘师长’们可不敢给一位皇帝取字。
太后没打算还政给他，百官眼里只有后位与妃位之争。这一年，就是西北雪灾、河中大旱都没有影响到朝中争议分毫，似乎帝王家的后院比百姓时政更重要。楚行这个生辰，更没人会去给他惦记了。
生日那一天，楚行下了朝，吃了膳房师父给他煮的长寿面，早早地躺在床上。他十三岁以后，不许宫人晚上在他屋里。每日睡觉还要用椅子顶着门，用竖起的桌子封住拔步床，这桌椅上他都放了从膳房拿来的碗盘，万一有人动了，至少是个警醒。
虽然太后和朝臣们还没争论完，不会塞人给他，但楚行还是怕有自作聪明的想要来服侍。想到姬笑悠描述的宫斗小说和游戏，楚行就对这些想要睡皇上长经验的霸权行为深恶痛绝。
二十岁的姬笑悠，已经被送去国外镀金了，因为时差关系，楚行需要每天中午就开始睡觉，这才能和那边的时间对上。
这天楚行早早就在梦里等着，趁着姬笑悠没来，主动把周围布置一番。其实他也不知道外面的及冠礼是什么样，他的世界只有那个无情的宫殿和温暖的梦境。他也只有姬笑悠一个朋友，虽然在梦境里，姬笑悠布置过各种场景，甚至也过过生日，吹过蛋糕，但那都是现代的。
楚行想布置个他那个时代的，让姬笑悠参与其中，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所以等姬笑悠晚上睡着一入梦，就看到典雅的华庭，和满眼的红色……
“你们古代人过生日也太喜庆了吧？”
楚行光团还没布置好，见姬笑悠提前到了，有些拘谨又贴得很近地绕着她转了三圈，“悠悠姐，你来得真早！”
这小光团子从小就粘人，姬笑悠早就习惯了，“你过生日啊，当然要早点来了。我给你准备了礼……”
“不不，悠悠姐！”光团在姬笑悠身边晃了晃，像是个不倒翁很是可爱，“悠悠姐，我想要个礼物可以吗？”
没想到这小团子主动提出要什么，反正东西都是脑子里想着变出来的，姬笑悠也没拒绝，“好啊，你要什么呀？”
“悠悠姐给我取个表字吧！”楚行往后退了些，站在一个大红色的宝瓶旁，红色的纹路衬得他整个光团像是发着红光。
这里的装饰，楚行是参照着去年太后干亲从宫中出嫁时的装扮来的，那一天宫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脸，穿着红杉，看着特别喜庆。楚行也不知道他旁边的宝瓶图案画的是双莲并蒂，矮凳上的垫子秀得是交颈鸳鸯。他只知道这样很欢乐，很喜庆。
“婊……哦哦表字啊。”姬笑悠看着站在喜堂里的小光团暗笑，笑了会儿才想起楚行刚刚提出什么要求，“你们当皇帝的不是应该有专门的名称的吗？”
“悠悠姐是说尊号吗，我……我不喜欢那个尊号。”
楚行的名字都是太后随口起的，那时候朝堂上乱站队的官员不是被杀就是被贬的。别说给楚行讨论尊号了，就是年号——瑞行，都是看着他名字顺着起的。后来他登基后，常年不是这儿灾就是那儿乱的，‘瑞’这个字就不常被用了，一般都叫他行皇帝。
楚行继续给姬笑悠解释封建社会的无聊规矩，“皇帝的表字一般人不敢叫，能叫我字的也只有悠悠姐了。”
“哦哦，懂了，就是给你起个昵称绰号啊。就和我们的球球名一样，我叫悠然见南山，是不是这样的。”
“差不多吧，但我们都是两个字的。”
姬笑悠来回走了两圈思考起来。
她一个学渣，虽然为了辅导楚行，这些年文科学得还行，但也就到靠个80分的地步（满分120），让她起个特别有诗意能配得上一国之君的名字，还是有点勉强啊。
李白，字太白……楚行，字银行？
好像有点不太好听啊。
唐寅，字伯虎。
伯仲叔季她是知道的，但楚行在家里排行老十，这排序的方式也不能用……
见姬笑悠光团绕着走了好几圈，一会儿团成一个圆，一会儿一个直条的，楚行弱弱地劝道，“悠悠姐，你随便起，叫着顺嘴就行。”
“这个表字有点难啊，一般有什么规律吗？”越这样说，姬笑悠糊成一团的脑袋越想不出来。
“一般都是长辈对晚辈的祝愿。”
其实就是个名字差不多。
“祝愿啊……”姬笑悠把自己拉成长条，终于想到了，“有了！科学、爱国、建刚、建国、解放……解放！楚解放！”
祝愿他解除束缚吗！
楚行也是学过语文和思想政治的，自然知道解放什么意思。心里默读了两边，觉得这个词适合。
小光团高兴地蹦了蹦，“解放，那以后悠悠姐就叫我解放，我会早日从那个宫里解脱出来的！”
就算深宫高城，有了姬笑悠这一字相赠，楚行觉得自己勇气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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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姬笑悠：共产主义的火种燃遍大衍朝上下，早日实现英特纳雄耐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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