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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落兰草泣岚烟
飞鸟划过天际,白羽初落,徒惹空谷生岚烟,不知缘分尚浅。
楚岚烟是一个别扭的女孩,疯狂迷恋动漫。周围同学心目中的偶像、男神都是些当红小鲜肉、老鲜肉的时候,她没有偶像,只有男神,而且是动漫人物,一个名叫少羽的动漫人物。在她眼里,少羽是一个几近完美的男生形象,因而,她也曾在宿舍里大放狂言:此生非少羽不嫁!
嘻嘻哈哈的高中很快过去,转眼间,大学生活已然来临。
楚岚烟生在书香世家,她的父亲说,因祖辈世代生活在古时的楚地,后世因战乱背井离乡,为表对故地的思念改姓为楚。为她取名时,希望她在国文方面有所成就,就取了个诗意的名字——岚烟,空谷烟雾。
初见,他身穿干净利落的短衫,微卷的衬衫边缘透着柔和的气息。只是这一眼,他的模样便印在她的脑海里。他挽了身侧女子的手,温柔浅笑,像极了她的男神。
就像在她的日记里写的那样,是劫,便躲不过。
犹豫再三,她还是抑制不住那份心情,“你好,学长,我是新生楚岚烟。我找不到图书馆在哪,你能带我去图书馆找我的朋友吗?”他温柔一笑,轻轻地,恍若和风拂过。她低下头,脸色羞红,为她的谎言。“当然可以,新生初来很容易找不到地方。”身边女子浅浅的笑,眸中是清澈如水的真诚。她想,他们当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一路上说说笑笑,时光似加了速,平日里那么远的路,此刻竟那么短。他说:“很久没有遇到说话这么投缘的人,谢谢你,我很高兴。”她却止不住眼睛发酸,却还是微笑着说:“我也是,如果我能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就好了。”他说,他也希望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妹妹。身侧的女子盈盈浅笑,“不如你们就认作兄妹。”楚岚烟望向他,她的眸中依旧清澈,自己却有些惶恐的避开。
就这样他们成了兄妹。他说,叫他子羽哥就好。少羽、子羽,果真很像,楚岚烟如是想。身旁的女子说,叫她阿兰姐就好。羽、兰,少羽有了石兰,子羽哥有了阿兰姐,不论那边,楚岚烟似乎都是多余的人。
再见,她贸贸然进错了班级,抬眸间一阵哄笑,绯色的红霞迅速爬上她的颊侧,一时间她愣在原地,老师将要发怒时,一个身影挡在她面前,充满歉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对不起,老师,这是我妹妹,她有事来找我,我能离开一下吗?”他在一片唏嘘声中带她离开,送了她离去,他似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只道:“快去上课吧。”她只愣愣的点头,目送他整洁的白色衬衣在视线中渐渐消去,他始终没有回头。
时间流转无情,转眼,已是半年逝去,三人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
是日,楚岚烟收到他的短信,“三个人,一起看电影。”到了影院才知道,竟然是恐怖片。她和阿兰相视一眼,但子羽兴致很高,最终还是一起走进了影院,她在左,阿兰姐在右。看到恐怖处,她还是忍不住紧张,一闪而过的女鬼,吓得她瞬间抓住身旁的他,再也不敢松手,隐隐的泪水在眼角积蓄,他自然的伸过手为她拭去泪花,楚岚烟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右手边的阿兰姐,手臂在颤抖,但她始终不发一言,只为让他安心看完,而她,楚岚烟垂了眼睑,她才发觉,她甚至都不配喜欢他,最后,三个人还是没能看完整部片子。
出了影院,“子羽,你好好陪陪岚烟,她很害怕。”楚岚烟看着她,她的手明明也还在颤抖,她对他笑的那样温柔,甚至让他去安慰她,楚岚烟低下头,努力勾出微笑,“我没事,我们快走吧!”这一次,她在中间,左手边是她的子羽哥,右手边是她的阿兰姐。离别之际,她将右手边的手放在左手边的手上,转身。“子羽哥,阿兰姐,再见了!”她背对他们,强装快乐地告别。她抬头,让泪水回到眼眶,却还是滚落在洁白的衣衫上,溅成一朵晶莹的花。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学校又一次大联谊,给出数十个交换生的名额,成绩向来优异的她自然拥有一个,只是她不舍得。她尽力隐瞒,却还是迎来那样一天。
“岚烟,这样好的机会,你该好好把握。”他依旧那样温柔,可是他紧锁的眉告诉她,他生气了。
“我不想走。”她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岚烟,交换生可以看到更宽广的世界,领略不同的风景,我不希望你错失这样的机会。”
他伸手似又要揉她的头,她却扬手,毫不留情地打开,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回荡,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自从遇到他,她的眼泪似不再受控制。
“我不去!你当年不也为了阿兰姐放弃了吗?你根本就不懂我!”她喊得撕心裂肺,那响声,和她心脏碎裂的声音重合。她奋力的逃开,不去理会他的呼喊。
她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她对他的日程早就烂熟于心,每每都能恰好避开他。夜里她常常一个人仰望星空,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泪痕干了又干,他怎能残忍的剥夺她留在他身边的权利?
一个月的时间原来也可以这么难熬,她消瘦了许多。即便算好了时间,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遇见他们。她本以为她已经逃开,身后,却是气喘吁吁的阿兰姐。“岚烟,不要再跑了,他没有追来。”
阿兰姐说,当年,他确实为了她放弃了这样的机会,但这也成为他永远的遗憾。虽然他从未提起,但他的书里夹满了那个学校的相片。所以,他不希望她也留下遗憾。
瑾兰的眸中渐渐氤氲了水气,她说,以前她也很爱哭,后来遇到他,再难过也会忍着,因为他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我想,子羽他肯定也喜欢你笑的模样。所以,不要再流泪了好吗?”瑾兰为她拭去眼泪,像姐姐一样把她抱在怀里。
“我知道你喜欢子羽,继续留下来,对你只会是伤害。所以,岚烟”瑾兰放开了她,看向她的眼睛,眸中是坦然的真诚和心疼,“借这个机会,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可以爱你的人,好吗?”她抱着瑾兰,哭的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
她知道,瑾兰没有说错。只是,到底,她舍不得。
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他们依旧一起吃饭,一起看书,只是渐渐来临的离别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真实的发生过。
送行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送行的那天,起风了。天气渐渐凉爽,她却一袭白色长裙。她鼓起勇气,“子羽哥、阿兰姐,我能抱一下你们吗?”两人对视,他径直将她抱在怀中,“岚烟,路上小心,子羽哥永远支持你。”她抬手,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随即,不带丝毫留恋的放开。
瑾兰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岚烟,一路安好。”她点点头,转身离去,不带留恋似的走向列车。汽笛的鸣声渐渐响亮,不知走了多久,她才疯了似的跑到窗口寻找两人的身影,却只能看到一个点消失不见。
时间让伤口渐渐愈合,新的生活来临的这样自然。
“岚烟,你的信。”室友随手扔来一封信,署名:羽兰夫妇。她的手一颤,信封几乎从手中脱离。
“亲爱的妹妹:岚烟
近来一切可好?
你离开已经将近半年,许久未联系,只望你一切安好……
我和子羽订婚了,两年后结婚,伴娘,我希望是你……
爱你的阿兰姐、子羽哥 ”
楚岚烟收起信笺,勾起愉悦的微笑,只是,眼泪却不合时宜地落下,“原来,我还是不够坚强。”她喃喃道。仔细地收起信笺,楚岚烟将信放进床头的盒中,盒中的信封,整齐的叠放,整整一盒,是这半年来他们寄来的所以信封。
“已经半年了啊。”她喃喃道。
或许是时间的玩笑,所谓白驹过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而她,也迎来了归途。站台上,两人依旧白衣缱绻,她笑容明媚,将两人一同抱在怀中,“我回来了。”“欢迎回来。”瑾兰的声音一如初见时的温柔。
大大小小的包丢给了唯一的男士,两个人笑着跑开。
“瑾兰姐,你们的信……”“我知道,今晚的星空很美,不是吗?”瑾兰望着遥远的星空道。“是啊,很美...”楚岚烟垂下头,“我想去旅行,阿兰姐。”瑾兰轻轻握着她的手,“决定好了吗?”“嗯。”
她真的踏上了旅途,“会回来吧?”“一定会。”瑾兰和她相视一笑。这一次,她目送他们离去,转身踏上旅途。
她走过了许多地方,有大片蝴蝶飞舞的蝴蝶谷,有秋日枫林染赤的枫叶谷,有落日里钟声余音不绝的孤山寺,也有潮起潮落,海日生残夜的海滨,衣冠简朴的山村,荒凉无人的沙漠,她的足迹踏过多远,她给瑾兰写的信就有多少,也时常会送去一些物品,有时,是一朵奇特的花,有时是一对玉镯,有时是一件旅游的纪念品,最后一件礼物,是一对“双跳脱”。
与之同时到达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心已安然,预祝新婚。”没有署名,没有收件人,就连寄出地也只一个酒店的名字,收到信的瑾兰,第一次放声大哭。
她的信笺,背景只有两种,飘落的羽或是亭亭的兰草,这一次,却是星空。
从此,她销声匿迹,再无音信。
他们结婚的日子,没有伴娘。宴会结束,角落里一袭白裙的少女转身离去,留下细不可闻的余音,“祝你们幸福,阿兰姐,子羽哥。”座位上,留着一尊水晶雕刻:一株绽放的兰草上,停落着一支剔透的羽毛,名为:羽落兰草泣岚烟。少女住的房间,明亮而又整洁,贴满世界各地的景物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容明媚而又忧伤,书架上放满了各种书。
书桌上,一本翻开的日记,新落的字迹,墨迹未干:
“阿兰姐和子羽哥结婚的日子,不该缺席的人。”
清风拂过,纸页翻动。
“如果遇不到这样的人,此生便是遗憾,若是遇到这样的人,那会是我此生渡不过的劫。”
少女轻轻一笑,提笔续写了一段。
“如果爱情是一个人的痛为代价换来两个人的幸福,此劫,便渡得过。
能够认识你们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是你们教会我如何遗忘不能拥有的爱情,如何留住手边的幸福。
爱情,不该是自私的。”少女放下笔,合上日记本,方正的放在书桌角,窗外,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几,洒落在日记本上,这个日记本,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追随时光的脚步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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