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是我一错手，差点儿摔了小六。”佟贵妃仔细拉着两个孩子检查，确定他们并未摔着这才站起身向皇上行礼。

　　“原也是这个孩子力气大呢。”德嫔柔柔一笑，眉眼微敛，她虽然有些后怕，却也知晓此事怪不得佟贵妃，且她一向是谨小慎微的性子，最知皇上乐得见后宫顺服，便是有些许担忧后怕也悉数咽下。

　　“竟是这样力气大的么？”皇上惊讶的笑了，他伸手从佟贵妃手中接过孩子，这是他的第六个儿子，于他而言新生的儿子并不算什么，他早过了初为人父感到喜悦的年纪，但多子多福于皇室总是一件好事儿。

　　发妻为生太子而亡，他便将太子养在乾清宫里，看着对方从跟自己臂弯长短的孩子长大如今能读书明理听政务的大孩子，皇上心里觉得很是骄傲，再瞧着眼前的小婴儿一时回忆起太子幼年时候，心头一软，顺手抱起来，也就十分熟练。

　　“爹爹，这是六弟么？”太子跟在皇上身边，好奇的看着躺在父亲臂弯里的婴儿，他自来跟着皇上长大，又因地位尊崇在后宫很有些超然，这些年也就跟佟贵妃膝下的四皇子殷臻更亲近一些，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小的孩子。

　　“这是你六弟，名佐。”皇上笑了笑，前朝政务有许多，在发妻未过世之前，他偶尔还跟对方说说，少年夫妻，那时候又是他初初登记最艰难的时候，总是比后来者多了几分相依为命，后来立了刘氏，夫妻间的情分浅淡了许多，相处起来倒有几分君臣的感觉，等到刘氏病入膏肓，满宫里需要主理六宫的女主人，便升了佟氏做贵妃。

　　佟贵妃是他表妹，真说起来二人也算的上是竹马青梅，但前朝外戚乱政还在眼前，本朝对后族素来就只有表面尊荣，并无什么实权，他也不会将前朝的事情带入后宫来——佟家原本就得用，年前佟贵妃的父亲皇上的舅舅刚入内阁，佟贵妃的几个兄弟读书也很好，虽然不是一甲，却也是二甲及第，如今有外放的，也是一方知府了——也称得上地位煊赫，满门荣耀，佟家几个子弟他用的顺手，又是舅家，并不愿意给表妹封后再添一把火。

　　“谢皇上给小六赐名，如今可要唤佐哥儿了。”德嫔听了嫣然一笑，宫里的孩子未怕夭折大多数过了百日才定名，如今小六能提前得了名字，到底也是圣心所在的表现。

　　几人闲话几句，便是要到了用午膳的时光。

　　宫里素来只用两顿，朝食在辰时、巳时之间，晚膳在未时，上午下午各添一道点心，得宠的宫妃殿中还设着小厨房，吃食不绝。

　　“今日既然贵妃带着臻哥儿也在，便在钟粹宫用午膳吧。”皇上抱着殷佐逗弄，后者只攥着殷臻不放手。

　　“佐哥儿。”殷·奶娃子·雍正·臻有些无奈的任由弟弟抓着手。

　　为帝十三载，少年时候的光景回忆起来依稀在梦中，他对于弟弟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对方时常体弱生病，生母看顾他看得如眼珠子一般。

　　宫里的孩子醒事早，再加上佟贵妃并未瞒着他，他很早便知道佟贵妃是自己的养母，左右几个兄长也没有跟着母妃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一母同胞的兄弟到底不一样。

　　他对六弟天然就带着亲近，也时常愿意跟他玩耍。

　　只是这个弟弟身子骨孱弱，回到钟粹宫便会病一场，次数多了，他也就不怎么愿意去看这个弟弟，倒不是怕担责任，只是瞧着对方小脸惨白从未停药，心里难过罢了。

　　等到他六岁夭折，母亲哀痛得缠绵病榻，自己去看她，她声嘶竭力的哭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教跟过来的佟贵妃一把抱住，不明白往日里和颜悦色的生母如何变了模样。那时候他就不明白同样是母亲的孩子，为什么他在养母这里是宝贝，在生母那边竟什么都不是？

　　如今瞧着纵然在皇上怀中仍旧紧紧攥着自己的弟弟，他心里浮出一丝丝的疑惑和柔软——原来在他上一世年幼的时候，他的胞弟曾经跟自己这样亲近过。

　　既然皇上说的在钟粹宫摆膳，便有宫娥跟着布置起来。

　　本朝建立传承至今不过三代，皇室一应用处也称得上节俭，宫里御厨虽然擅长烹饪，但一应饭食并不算多，皇上的午膳各色菜肴就二十品，除了各地进上的特产，多是皇庄里自己出产的牲畜和瓜果蔬菜。

　　今日上的便是烧笋鹅、泠片羊尾、爆炒羊肚、炸鱼、柳蒸煎赞鱼、卤煮鹌鹑、鸡腿银盘、炙蛤蜊、炒鲜虾、桃花鲊、水晶脍、酸笋汤，点心则是带骨鲍螺、黍面枣糕、果馅椒盐金饼、骨牌减煠，并有六样时蔬，或炒或煮，在这个天气里瞧着甚是清爽。

　　本朝皇室是泥腿子出身，但正因为这样，才没有沾染前朝皇室修仙求道，没事儿炼丹以求长生的想法，一日两餐，有荤有素还配着许多民间吃食。

　　太监布置好了席位请众人列席，天气寒冷，食盒用炭火装着，膳房里面的菜肴端过来仍旧热乎乎的。

　　本朝素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子不贤才考虑其他皇子的传统。

　　成年的王爷居于京城，爵位降等而传，出了五服便归为寻常百姓，宗室力量并不若前朝兴旺，且先皇是个痴情种，加上皇上也就三个皇子。

　　太子是嫡出，虽不是长子，但秉性聪慧，皇上在少年时候尝尝感叹兄弟较少，自己于朝中难有帮手，如今生了旁的皇儿，便愿他们往后都成贤王，能成太子帮手才好。

　　众人入席的时候便有其余宫妃命宫人送礼过来——除了皇上口谕为刘皇后服丧，禁宴请之外，概因德嫔的出身在如今六宫里头算是最低的，她的父亲就是庶民，虽然说是耕读之家，但连童生试都没有过。

　　其余宫妃，便是□□品小吏家的女儿也不大与她往来——只因觉得她出身低微又颇得圣宠，偏又替皇上生了两位皇子，一朝得宠惹人嫉恨罢了。

　　真正入席的也就皇上、太子、佟贵妃和德嫔。

　　四皇子殷臻和六皇子殷佐都还年幼，远远不到上席的年纪，两个孩子被乳母嬷嬷抱着在东暖阁里玩儿。

　　殷佐这会儿见着哥哥正觉得新奇，小崽子年纪小还不能翻身教乳母放在了摇床里头，只眼巴巴的盯着殷臻看，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无奈他哥并不懂婴儿语，跟小崽子也没有心有灵犀。

　　殷臻是去岁来的，他在位十三年有朝一日身死，回顾这十三年当政的经历，倒也能说一句无愧于心，只不知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的政策能否继续执行下去。

　　初初到来的时候正是病过一场，由乳母服侍着换了衣裳去请安仍旧有些迷迷瞪瞪的，养母仍旧是养母，可殿内陈设宫人打扮都是宋明时候的制式，乳母唤他“殿下”，倒真有几分庄周梦蝶的感觉，如今习惯了，纵然知晓自己所处非大清了，可面对有着相同样貌的故人仍旧会有触动心肠的时候。

　　“四殿下都能自己吃饭啦？”侍候殷佐的乳母惊讶的瞧着殷臻坐的端正，稳稳的握着小勺慢慢的舀着吃，他今年虚岁三岁了，早隔断了乳母，主食是熬出米油的粥，里头混着肉松、碾碎的蛋黄、晒干的虾仁、切成丁的干笋蘑菇，倒也香喷喷的。

　　“是呢，我们殿下如今已经跟着娘娘开蒙了。”侍候殷臻的教养姑姑很是自得，她这的年纪已经没了想要出宫嫁人的心思，今岁自梳了做姑姑，跟着能成材的皇子，往后出宫了得一份奉养，虽然不如如今甄家煊赫，到底也有一份自在体面。

　　“咱们六殿下可要跟着哥哥学呢。”替殷佐推摇床的宫人浅浅一笑。

　　殷佐只盯着殷臻，他本来就年纪小，如今见着哥哥了，忽上忽下的心思就安定下来，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是自家大哥不能解决的，他只要跟着哥哥就好了，只是，真的好香啊。

　　殷臻的养母是佟贵妃，她如今掌握着宫权，殷臻的待遇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同样是加入粟米熬得粥，一等的粟米和陈年次等的粟米自然是有差异的，今日他在钟粹宫用午膳，但一应定例还是景仁宫的小厨房送过来的。

　　殷佐如今是小孩儿，饿的快长得也快，这会子闻着香味便觉得饥肠辘辘，仍不住吧唧吧唧嘴巴。

　　“六殿下可是饿了？”乳母见他这样伸手抱他起来就要喂奶。

　　“哇——”殷佐伸小手推了几下推不开，他原来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哪里好意思吃奶，憋急了张口便是一阵哭，还一边朝着殷臻伸手。

　　“佐哥儿这是怎么了？”小宴之上德嫔正喝着汤，有太子在，皇上也不会说旁的，就跟着自己的两个妃子讲一讲育儿经，顺便回味小时候养太子的经历，虽然小太子今年才七岁，仍旧被皇上说自己年幼时候的趣事逗得满脸通红。

　　此时听得殷佐大哭，德嫔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好在众人都吃得差不离了，皇上发了话，众人都停了筷子，都往东暖阁去了。

　　“奴婢喂六皇子，殿下便哭了。”见惊动了皇上，乳母嬷嬷忙回禀。

　　“爹爹，佐哥儿大概不舒服，他想推开呢。”小太子站在旁边，将殷佐伸手的样子看在眼里。

　　“换个乳母试试呢？”佟贵妃见他哭的一抽一抽的，只觉得可怜，她入宫多年并未有自己的孩子，养着殷臻便将他当成了亲子，对这个跟殷臻一母同胞的孩子也就多了几分亲近。

　　一连换了几个乳母小孩儿只是哭。

　　“用、勺子、喂。”殷臻盯了半晌，他前世跟年贵妃的福哥儿也是如此，天生娇弱，大人身上一点儿味道都能令他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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