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赤之王后

　　在镇目町的一角，酒吧HOMRA前，真夜仰着头，看着招牌上这五个大大的英文字母。

　　感觉左手心里安娜的手轻轻动了动，真夜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安娜的头发，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这里是姑姑学生开的？”真夜对栉名穗波说。

　　栉名穗波是镇目须贺高中的一名英语老师，也是真夜和安娜的姑姑。她脸颊上带着沉稳的笑容，虽然已有二十七、八，但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栉名穗波点点头，“sa～我们进去吧，给你们介绍姑姑的学生。”

　　“叮铃”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引起了店里一群不良少年的注意，他们一齐地望向门口。

　　似乎不是第一次见栉名穗波，至少，那个正在吧台后面擦拭东西的男人已经开口打招呼了。

　　”穗波老师，我不是说过别老来了吗？”

　　草薙出云的视线飘过栉名穗波身边一大一小两个少女，落在栉名穗波身上，有些无奈道。

　　栉名穗波领着两个侄女坐到吧台凳子上，爽朗一笑：“阿拉，别说得那么冷淡嘛。我的学生开了这么棒的店，我当然会想来看看咯。”

　　说着，栉名穗波却不小心打翻了手旁一杯水，真夜眼疾手快地扶住。

　　栉名穗波拍拍真夜的头，哈哈一笑。

　　经由这小小的闹剧，草薙出云这才理所应当地问出心里的问题，“这两位是……”他顿了顿，打趣道：“莫非是您生的孩子？”

　　他边说，边打量着两位少女。

　　小的那个似乎六、七岁大，容貌像人偶一样，面无表情的，宛如一个假人。衣服是深红色的，哥特式，就像那种古董娃娃穿的轻飘飘蕾丝花边礼服。她正如一个洋娃娃，被她姐姐抱在怀里。

　　应该是姐姐吧。草薙出云想，虽然发色不一样，但眉眼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特别是她们的那双眼睛，就像红宝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姐姐可真是一位美人。

　　一头淡樱色长发披散在身后垂直腰间，有几根调皮的碎发黏在她白皙无瑕的脸上。她清澈明亮的红色瞳孔平静无波，眉宇间堆满了淡然，身上淡蓝色格子衬衫和深色牛仔裤让她显得更加不可侵。

　　草薙出云有些为难，这两位少女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很明显是在告诉他不可乱来，于是他也只能端出了两杯橘子汁给她们。

　　穗波露出一丝苦笑，“不是我生的，这两个是我哥哥的女儿。姐姐真夜和妹妹安娜。快，打招呼。”

　　闻言，真夜一言不发向草薙出云点点头，安娜仰头看了眼姐姐，也同样轻轻点了下头。

　　妹妹虽然成熟，但跟别的孩子一样，很是依赖姐姐，倒是这个姐姐……草薙出云轻蹙眉头，她的表情就像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一样毫无留恋？

　　这么说或许不恰当。草薙出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穗波。

　　对此，穗波回以无力的微笑，令人感到事情很复杂。

　　正当草薙出云还想接着跟这两姐妹说点什么的时候，响起了几个人下楼的脚步声。

　　抬头一看，镰本和十束从吧台旁边的楼梯口走过来。

　　十束笑着跟穗波打了个招呼。

　　接着，周防尊从他身后慵懒地出现。

　　“周防君！”穗波的表情一瞬变得更加快活，抬头看着周防尊。

　　而周防尊露出厌烦的表情，以腻烦的目光面对这个他高中的班主任，“不是叫你别来的嘛。”他与穗波隔着一个座位坐下。

　　栉名穗波不怕周防尊，虽然他对她投以那样的眼神，并且气质足以让周围的人感到恐惧，但穗波就是不畏惧。毕竟这是她的学生，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并不真正了解周防尊他们的现状，充其量只知道他似乎是“镇目町中□□的大人物”。

　　本本像周防尊他们这样的身份特殊，树敌也颇多的人，应该不可以同“无关之人”表现得太过亲近。

　　但是，他们还在高中的时候受过穗波的照顾，也因着自己还不算太成熟的一面被这位老师看到，于是他们怎么也无法顺利撇开穗波。

　　所以，周防尊表现的“不欢迎”也只是嘴上说说，并不会付之行动。

　　然而，周防尊对穗波这样的温柔，却使其他成员产生了小小的……误解。

　　误解了，周防尊和穗波的关系……

　　“大姐！东西放这边吧！”

　　“大姐！要用毯子盖腿吗？”

　　镰本很积极，连带着八田也擅自认同了什么，笨拙地努力张罗着，不辞辛苦地照料着穗波。

　　而穗波，一直缺根筋儿，也没充分理解自己被人叫“大姐”的理由，她就像面对体贴的学生时那样露出笑容，嘴里说着“谢谢谢谢”“不用不用没关系”。

　　周防尊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懒洋洋地托着脸颊，然后突然感觉到什么，他侧过头，对上一道……不，两道视线。

　　穗波瞧周防尊这样，不觉疑惑，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一看，坐在她后面的真夜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她倒是没把安娜放下，依旧牢牢抱在怀里。

　　“真夜，安娜，你们……”穗波惊讶地叫道。

　　真夜其实不想站的，只是穗波挡着，她看不到人，所以只能站起来。

　　两姐妹凝视周防尊的目光，就像看到一件稀罕物。

　　而周防尊碍着另一个还是个六、七岁孩子，就只对真夜投以锐利的目光。

　　真夜并不害怕，表情丝毫未变，就连眼睛也不起一丝波澜，静静地承受着。

　　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对望了一会儿。

　　周围悄然无声了，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就在有人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的时候，真夜突然道：

　　“你的红……很漂亮。”

　　她的声音就像是潺潺清泉，滴滴敲打在耳膜上，却在心中激起涟漪。

　　草薙出云轻轻倒吸一口气，因为这样动听的声音，也因为她的话。不过似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

　　周防尊皱着的眉头有些松动。

　　真夜接着道：“即使被束缚着，依旧很耀眼……”

　　很温暖，也很危险。真夜轻轻在心里补充道。

　　真夜说出口的这句话里头真正的含义，穗波不懂，或许还有其他人也不懂，但草薙出云和十束一定懂。

　　他们都对这个过分美丽的少女投以十二万分的注视。

　　周防尊方才已松动的眉头又逐渐紧皱，“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少女就动了。

　　真夜收回目光，看向怀里的安娜，问：“安娜，要玩弹珠吗？”

　　安娜点点头。于是两姐妹就走到店中一角，也不在意地板脏不脏，真夜就那样席地而坐。安娜依旧乖乖坐在姐姐怀里，从口袋里取出弹珠开始玩起来。真夜就静静地看着，侧脸安静又美好。

　　这样的突变把吠舞罗的人搞得一愣一愣的。

　　穗波瞪大眼睛，在周防尊和真夜之间来回看，半晌，讷讷说，“……真神奇。真夜居然……”

　　草薙出云眯起眼睛，瞥了眼低头沉默的周防尊，再看向店中一角坐着的姐妹两，不由一笑，“……真的是，似乎来了位不得了的客人啊。”

　　店里的同伴们似乎也觉得那个叫真夜的少女很稀奇，都远远地围成一圈，饶有兴趣地望着她。主要，对方长得好看。

　　突然，草薙出云发现自己还没有给穗波上菜，便问她要点什么。

　　穗波抬头看着黑板上的菜单，说道：“就来一份特制咖喱饭吧。”她回头，柔声对坐在地上的姐妹俩说，“真夜，安娜，你们想吃什么？”

　　真夜没回头，只低头对着玩弹珠的安娜说，“安娜，你想吃什么？”

　　安娜抬头看了眼姐姐，说，“想吃姐姐做的番茄拌饭。”

　　真夜苦恼，这里不是家里啊安娜。

　　安娜读懂了她的意思，正想说不用了，那厢草薙出云就道：“阿拉，小美女要用厨房吗？我们这里的厨房对美女可是免费开放的哦。”

　　说着，他对看过来的真夜眨眨眼。
　　穗波马上严肃脸，“草薙出云君，请不要调戏我们家真夜！她还是个孩子！”

　　草薙出云赔笑。
　　十束趁机问，“那，真夜几岁？安娜几岁？”

　　“十六岁。安娜，七岁。”

　　“啊～真巧，和小八田他们一样。”十束笑说。

　　八田愣了一下，看了眼真夜，只不过一眼而已，就一下涨红了脸，别开眼不敢再看。
　　伏见“啧”了一声。

　　他们笑闹间，真夜放下安娜，起身走过去，向草薙出云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你了。”

　　草薙出云赶紧摆手，“你不用行这么大礼，要用什么你就随便用。只不过要小心一点，别弄伤自己。”

　　真夜摇摇头，淡淡道：“不需要很麻烦，请给我一碗热的米饭，和番茄酱就可以。”

　　“诶？”草薙出云疑惑，不由看向穗波，见她苦笑着点头，便把真夜要的东西给她。

　　真夜道谢，拿过后就一手挤着番茄酱，一手拌饭。

　　所以你的番茄拌饭是这个意思吗？
　　本来十分好奇的十束看到她这样，笑道：“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

　　真夜的手一顿，动作停下来了。

　　十束对天发誓，他没有恶意，也没有嫌弃，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叹而已，真的！

　　“对不起！”十束赶紧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少女还是不理他，一句话也没有，就像被人按了暂停键，只低头看着红彤彤的米饭。

　　十束不住地道歉，周防尊却一手按住他的头。十束顿时安静下来，看了眼慵懒靠着吧台而坐的王，默默。

　　草薙出云道：“对不起啊，那个家伙有点自来熟，你别……”

　　“番茄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维生素C和B族维生素。”真夜打断草薙出云的话，吐出一连串专业名词。

　　草薙出云一愣。然后就见少女抬起头，定定看着十束，认真道：“应该是这样的……所以，番茄是很营养的，你放心。”

　　“……”

　　十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周防尊看了眼真夜，又别开了眼。

　　这时，穗波突然笑出声，“怎么？有没有被吓到？”她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所以说这孩子的沉默不是被你们唐突到了，而是在组织语言，考虑如何回答你。”

　　“……也就是说，穗波老师，你一开始也被这孩子吓到过？”草薙出云问。

　　穗波点点头。

　　十束看着又认真拌起饭的真夜，在瞅瞅自家的王，真心地笑了。

　　一个冷漠犀利，却又意外单纯可爱的少女，来到『HOMRA』。
　　或许，这是一段命定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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