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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剑胎
“当公差d>0时，等差数列中的数随项数的增大而增大……”
有人上楼梯的声音，脚步声在老旧的木质台阶上格外清晰，咔哒，咔哒。
“我都说了你不清楚的事情能不能别插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好骗是吗——”
熟悉的男性磁嗓。
“所以就应该让你去骗人了？你的礼义廉耻被狗吃了？”
“既然吃了就别说出来。”
“你——”
然后是浑厚的声音：“你们俩回来了？”
“欸，你居然在家，今天不是去喝酒么？”
“当d<0时，等差数列中的数随项数的减少而……”她盯着笔记本上的知识点努力记忆：“……减少。”
“霍老先生，打扰了。”
“龙渊啊，不打扰不打扰——你这臭小子，跟长辈好好打个招呼会死？！”
“……你确定你是我长辈？”
她拧着眉头，努力集中精神注意着纸上的白纸黑字，默默念着：“d=0时，等差数列中的数等于一个常数……”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是差啊。
“咔”，门把被旋动。
“不该先敲门的吗，万一双笙有什么不方便……”随后是叩叩叩的礼貌敲门声，尽管她觉得有这两人争执的背景音，敲门声的存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我可以进去，你不行。”
“你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不一会儿他自然而然就把门推开了。
她真的很不想回应，继续复习：“公差为d的等差数列，各项同加一数所得数列仍是等差数列 ……”
“什么叫‘你哪里来的自信’，她又不只是我宿主……”
——其公差仍为d.
“不只是宿主就可以连基本的男女之别都无视了吗？”
握着笔记本的手渐渐攥紧，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一心一意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一边继续回忆着知识点：“……各项同乘以常数k所得数列仍是等差数列，其公差为kd。”
“啧，迂腐的榆木脑袋跟你说不通。”
她深呼吸一口气。
“……你说谁迂腐？”
“哦，我错了，榆木脑袋。”
“你们两个——”双笙倏地椅凳上站起来，猛地回过身瞪着进来的两个男人：“给我出去。”
面前两个同样高大修长的男性身影哪怕放在偶像堆里也依然是出类拔萃的形貌，可偏偏此时此刻就是有人不吃这一套，最好他们离越远越好。
虽然对他们此时的现代装有些好奇，但是双笙还是按下了自己多余的好奇心，推着赤霄的背把他往门外送：“在我复习期间都不要来干扰我，开学还有摸底考试谢谢。”
“欸，等——”
啪，门被她关上了。
赤霄和龙渊站在门外正水火不容地用眼神责怪对方，门忽然又被拉开了。
以为她改变了主意，赤霄正要说什么，双笙先行打断了他：“还有，说话声音小一点。”
啪，她又把门关上了。
“不止是你的宿主，哦？”龙渊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赤霄面色有些难看地觑了他一眼。
屋内，走回桌前的双笙发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微信消息提示。
她点开来发现是宁玦的消息。
琥珀：[你之前找我？]
上一条消息是两周之前……她要离开华山时没见到他，给他留的言。
这回复速度……不愧是宁家大财团的少爷。
双笙想了下，也没打算计较回复时间的事儿，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按下了回复：[你哪天有空？]
琥珀：[怎么，要找我约会？]
……
[宁玦你这是解放天性了吗。]
她等了几秒钟，那边没有马上回复消息，于是她把手机丢到了一边，打算继续复习。
可是手机刚放下去，屏幕又亮了起来。
双笙瞥了桌面上的手机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复习本，呼了一口气，不得已还是选择了前者。
发来的新消息不是文字，是一条语音消息，双笙点开它，那边随即传来一阵温柔的笑声：“不好意思，刚在忙，没经过大脑就顺手逗了逗你。我这周末就OK，怎么了？”
[想跟你当面道谢。]双笙先发了一条，然后又补充道：[上次里秘境，你送我的香囊是什么？]
想了想，再发了一条：[你的微信名字是怎么回事？]她记得之前就是宁玦两个字。
“哈哈，你到底要我先回哪个问题？”语音消息那端的宁玦听起来心情很好，嗓音干净得像是山泉流淌而过：“我记得之前有谁这么叫过我，还挺有趣的，就改了。”
那不就是她吗？
“至于香囊嘛，如果打算周末约我的话，可以考虑当面告诉你。”
双笙盯着微信消息的屏幕半天，脑海里不禁浮现起赤霄的脸——
[呵呵，宁玦。接下来还有几个，一口气说完得了。]
……
……
醋坛子如果知道应该会生气，不过她确实对香囊的事情很好奇，如果这次真的是香囊起了大作用救了她一命，她也理所当然应该跟宁玦当面致谢才对。
想了半天，双笙最后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好，周日中午12点，你选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忽然想起宁玦这个阶级的日常消费标准，文字框里一行“别选太贵的，我没多少钱”打到一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尽数删掉了。
请人吃饭还交代钱的事儿，有点不够诚意。好在这次华山秘境她赚得的钱也不少，甚至连大学学费都已经搞定了，再不济那两个陵墓里拿到的法宝挂到修者网络上卖一卖，怎么也能换点钱吧。
* * *
她伸了个懒腰，一下午的复习让她腰酸背痛。
老实说她平时在学习上也没有这么卖命，自己的成绩除了数学和物理以外，基本都在中上游水平，只是这段时间修炼的事情让她分心了许多，加上明年就是高考，她多少有点危机感，才会定下了规律的寒假复习时间。
修炼这件事，可能能为她换取很多好处，但她也不想因为这样就让自己过去人生十多年来的努力浪费。
天色已经渐黯，双笙正准备起身，忽然紫府之中传来异样感。
仿佛有什么要裂开一般，浑身经脉都崩得死紧，原本在体内规律游走的煞气一瞬之间全都集中往剑胎所在的紫府流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吞噬它们，过于混乱紫府让她捂着脑袋痛不欲生。一瞬间倒在了桌案上。
冷静，冷静。
她努力平复自己，让意识沉入了识海之中。
里秘境中连破两境进入铮鸣境之后，她有来过自己的识海两次，一次是想看看龙渊剑与剑胎的连接如何，另一次是和这次一样，也是感觉到紫府有异，然而当时因为并没有痛感，所以她也没有太在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现在这种疼痛显然不是错觉可以解释的了。
她立于识海的草原，剑胎之上，三道剑意并排而列。
统御，逆时，北斗。
此时的识海已经是花草茂盛，笼罩在夜幕之下的草原鲜花点点，一轮圆月银盘当空，照得湖水波光粼粼，像是碎银般的波动为这里的景致平添了几分心旷神怡的美感。
可惜她现在并没有时间欣赏美景。
她走到剑胎前，伸手触及剑胎那一抹黑中带白的光芒。
怦通，怦通。
以往只是觉得像，今天的剑胎跳动的节奏越来越像心脏的跃动。
而且越来越快。
大量的煞气从三柄剑的剑尖析出，被吸入剑胎之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面前的剑胎正在回应她的抚触。
即便没有任何动作或声音的反馈，她仍旧能感应到一种由衷的依赖，如果剑胎真的有形体的话，此刻可能就如同一只小狗在舔着她的手心。
紫府里乱七八糟的痛感还在肆虐，归根结底都是由于剑胎突然大快朵颐的关系吧？
她紧皱着因疼痛而扭曲眉头，看着面前的剑胎，忽然在中央的白色光团上，看到了一丝裂缝。
随着剑胎每次呼吸般的搏动，裂痕也忽大忽小。
双笙迟疑地把指尖碰了上去。
强烈的痛感就像是闪电一样击中了她的神经。
“双笙？”
眼睛蓦地睁开。
借着窗外的路灯光线，映入眼帘的是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惨白的指尖。
她像是从噩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坐起身。
身旁伸出一只手，拧开了台灯。
她循声抬起头，面前的赤霄短发发梢依稀还凝着水珠，滴落在肩膀的毛巾上，偏着头打量她。
“一进来看到你这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双笙抬手揉了揉额际，指腹一片冰凉。
“剑胎有些不对劲。”她把头后仰靠上椅背，斜望着天花板说道。
“什么？”
“我感觉它像是活过来一样，而且上面有裂痕。”双笙缓了缓情绪说道：“刚才它吸走了我体内所有的煞气。”这两周以来她每天也是坚持修炼的，原本在华山秘境里消耗的煞气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些，现在又成了空仓状态。
赤霄摊开掌心，剑胎的投影仿佛受到召唤似的呼应而出。
冷峻的目光端详着掌心那柄剑胎，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因为这是识海中剑胎的显现，理应是一模一样的，双笙同样也看了，确实没有不同，可刚才在识海中……
他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是不是复习太累了？”
双笙：“不会是幻觉，刚才的痛感太明显了。”
几分钟后，赤霄从双笙的识海退了出来，还是摇了摇头：“某种程度上来说，剑胎是你的一部分，你会比我的感知更明显，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我发现不了什么。”
“那等到下次再发生异样的时候我叫你。”双笙忽然认识到异常诡异的事情。“你是……洗澡了？”
“嗯，刚回来淋了点雨。”赤霄直起身，捧起毛巾把短发擦了擦，“反正头发不长干得也快，就索性一起洗了。”
不……重点不是这个。双笙把手搁在椅背上，半歪着脑袋靠着手肘问道：“你不是可以虚化吗，为什么要洗澡？而且你和龙渊今天的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最近因为她要复习的时候都会把两人驱逐出去，好像他们“和谐相处”的机会变多了？
“稍微有点事。”赤霄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配上清爽的短发感觉上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哦，你还有事要瞒着我的么？”她的尾音微扬，语带调侃。
一滴发梢的水珠滴落，恰好挂上眉睫，黑沉沉的长眸之下，唯有一抹即轻佻又玩味的笑：“是以什么立场说这话的？嗯？”伸手抚上她的脸，顺势就勾起了下巴，“下午把我赶出这房间的人是谁？”
双笙拍掉他不规矩的手：“记仇。”
“接下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维持这个形态了，不想每次都剪头发。”赤霄背着身子靠上书桌的桌沿，低头对她说道：“而且如果以后要跟你在一起，我也需要习惯人类的样子，以及人类的处事方式。”
双笙怎么都没想到答案竟然和自己有关，隐隐觉得脸颊发热：“你……不用迁就我也没关系，我们以前那样相处也挺好。”
“一点也不好。”赤霄敛睫，嘴角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就是因为还是和以前一样才不好。”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双笙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牛仔裤：“生气了？”
他垂眼看着她，缄默不语。
“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什么都不懂。”双笙解释道。
“那是不太一样。”赤霄唇角动了动，像是轻笑，却又没有任何笑的弧度，反而看起来很凉薄地觑了她一眼：“毕竟我有十七八次的经验。”
双笙猛地坐起来，一脸受到了惊吓的表情：“十七八次？！”
“唉。”赤霄抬起右手扶着额头，把脸埋在掌心中长叹了口气，“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
“十七八次也不能算不堪啊，只是没遇到对的人而已。”双笙语出惊人。
“大小姐，我是剑灵。”赤霄偏过头，微微侧眸看着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谈情说爱。”
——明明现在就有。
似乎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赤霄抿了抿唇：“那是因为对象是我的宿主。”
双笙定定看了他三秒钟，半晌耳尖仿佛烧沸的水壶一般几乎冒烟，赶忙把头撇到一边：“别说了。”
跟自己的剑灵谈恋爱什么的，说出来感觉好羞耻。
耳边的笑声低低沉沉的，许久，他静静说道——
“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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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周一更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管不住我这手（剁了剁了）。
这卷前几章是过渡可能比较平淡，不过这卷就不在现世啦（战斗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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