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我收了

　　姬云墨，寿丘堂姬家剑首，百年难遇的天才剑修。
　　姬家在现实世界里就是一个颇具权势的家族，和任何政治、军事的背景都不挂钩，可是很多时候说话却又有举足轻重的分量，十方剑阁但凡需要动用神秘力量去摆平事端的时候，都是姬家负责出面，从来没有失手过。
　　姬，是黄帝的姓氏。

　　姬家到了这一代，理应是全盛时期，人人都以为，姬家孕育出来的接班人，应该是人中之龙，出类拔萃的菁英，可是结果却让很多看热闹的上流世家大跌眼镜——姬家宣布的接班人，既不是叱咤商界的长子，也不是八面玲珑的次子，却是一个轻微口吃，不喜与人交流，木讷沉默的小儿子。
　　这、这不合规矩，更不合情理啊？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姬家对这个小儿子有多欢喜。
　　毕竟聪明的智商，敏锐的情商，都不及这百年一遇的剑圣之体。
　　所以姬云墨留了长发，只有姬家未来家主才可以留的长发。

　　真的没问题吗？
　　双笙远眺着那一端低低束着长发，身着玄黄色飞龙堂服的姬云墨。
　　她可没忘记那一剑斩雨给她带来的震骇。

　　她低头望了眼手中青黑色的赤霄剑，剑身花纹雕镂，剑柄末端系着的红绳珠玉更显得有些华丽的鸡肋。
　　就连剑身上镌刻着的大篆都有些扎眼。
　　阿阿，怎么明明是剑痴，看自己的剑却哪看哪嫌弃呢。

　　一定是……她抬头觑了一眼身边的赤霄。
　　他眼尾的篆文和剑身上篆文不谋而合。
　　……他的缘故。

　　“作什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赤霄挑了挑眉。
　　双笙摇头：“只是说，别输哦。”
　　赤霄有点讶异，“你不是不在意这个的吗？”她一直是一副咸淡不吃的样子，今天突然要他发力倒是出乎意料。而且，对于赤霄来说，她的担心有些可笑。

　　“虽然不喜欢打架，不过既然同意我们打，那当然要赢——”
　　双笙直视着前方，目光沉沉如水，想到了赵家人那时说的话。
　　“可别让人看扁了。”

　　“开始吧。”姜意书一行人退出了金光罩，远远说道。
　　双笙闭上眼，在心里把这个篆文念了出来——
　　赤霄。

　　下一秒，倏然睁开的冷瞳中流光四溢，眼角微扬。
　　“来吧。”

　　远处姬云墨的身影陡得消失在的原地。

　　“他又快了？”旁观看戏的周舟惊讶地问：“三个月前不是这个速度。”
　　“三个月够他进一阶了。”姜意书冷静地看着场上，毫不意外地回答道。“十九岁进入霜华境终阶，从剑阁在案的记录来看，也是百年来第一个。”

　　人生十九年，从记事起姬云墨就一直与剑密不可分。
　　家里人说他是剑圣之体，他不信。他只是觉得自己比一般人更喜欢练剑，每天从睁眼开始练剑，直至睡觉做的那些梦也与剑有关。剑诀，剑法，剑意，剑气，剑灵，在姬云墨的脑子里，除去这些，别无其他。他可以一个动作一成不变练三年也不厌倦，更可以为了自己的剑道不顾一切。

　　他很偏执，更不会与人打交道，对于他来说，只要他的剑懂他，那就够了。
　　只有成为最好的剑修，才有自己的价值。

　　所以这一刻他很兴奋，能和传说中的赤霄剑灵一试高下，他绝没有半点轻敌的意思，一开始就动用了姬家的逐鹿步，将身法在瞬间提升到了极致，冲向了双笙……或者说是赤霄所在。
　　他的剑招很简单，从来不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姬家的荒神剑法被他改动了不少，更别提以十部图腾结合衍生的逐鹿步了，只在眨眼间，他就化作一道残影，一剑逼向赤霄。

　　那道剑势执着而无畏，一往无前。
　　日间的宵练剑不过一道虚影，本来就看不清形状，挟风裹雨地带去了破空的啸声。
　　姬云墨根本没留情，一个真正的剑修不会因为对手是女人就心软，何况在他眼里，那个女孩不是双笙，而是赤霄。

　　可是临近目标，他的逐鹿步却犹疑了。
　　那里，没有人。
　　虽然双笙的人影还站在那里，可他清楚感觉到，那里没有人。

　　也就是这片刻的犹疑，他的脊梁就递来一丝凉意。
　　即便只有一丝，也如同踏入冰潭，步履维艰的凉意。

　　“３秒。”孙文轩盯着战局，笔头在本子上迅速记录着什么。

　　“慢了。”姬云墨只觉得耳边有一个略显调侃的声音，来不及拧身，宵练反手一挡，凄厉的金属交错声乍起！
　　两柄名剑相交的刹那，有骇人的剑光迸发开来，赤霄单手背在身后，另一手的长剑丝毫没有停滞地于掌间轻旋，一霎就把他抵挡的力道化作虚无，剑尖直接破向他的脖颈。

　　此时蛰伏在体内的双笙的意识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和第一次不同，她不是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让赤霄占据的身体，所以她可以清醒地看见面前进行的一切。

　　她也并没有只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看客，有什么比直接在老师的身体里（？）学习能更直观？
　　赤霄的步法她跟不上，可是剑招却可以凭借肌肉记忆去反复练习。

　　可当她看到赤霄的剑尖所向时，强烈的意识让赤霄的手凝滞了片刻。
　　“安分看着，别影响我。”
　　[ 别杀人。]

　　“我有分寸。”赤霄翘起单侧的嘴角，如果姬云墨这么容易就能被他挂掉，那他就可以顺手灭了这个剑阁，以雪三鞭的屈辱——连着双笙那一鞭一起。
　　[我听得见。]
　　“……烦。”

　　姬云墨当然没那么容易死，早在他凝滞前的几毫秒，他就已经顺势如游水之鱼压身滑过了赤霄的剑下。
　　一道炽烈的气息径自从赤霄脚下绽开，灼人的热度几乎熨红了脚下的青石板，明明只是简单地划过空气，可是空气中竟响起了莫名的撕裂声，宵练剑带动的剑势一气呵成，以劈开虚空的纯粹剑意划开半轮金光赤焰！
　　但是依然挥了个空。

　　像是知道他每一步的后续，赤霄剑尖轻点着被金焰包裹的宵练剑身，跃身倒勾在他面前，两人的目光有那么一毫秒的时间对视，赤霄还讥讽地眯了眯眼送去一抹挑衅的笑弧。
　　“还是慢了。”
　　玄色的锦衣劲装在空中猎猎作响，金光赤焰没有袭到实处，好像地龙过境，直接突破地上坚硬的石板，破开一道长达五六十米的垄沟，直到撞在戊己杏黄旗构成的金光罩上才猝然停了下来。

　　“糟了。”姜意书皱眉。
　　周舟闻声看了他一眼。
　　“翻修费好贵。”金光罩的覆盖范围没算上地面啊。
　　一左一右两个人不由得扶额。

　　“１０秒。”孙文轩的笔记又记上一笔。

　　“你……没有……”姬云墨的宵练和赤霄剑以电光石火的势头快速分合，两人之间的金属撞击声几乎盖过他的声音，“尽力。”
　　“一开始就尽力，那多没意思。”剑影层层间，赤霄的笑容格外刺眼，甚至……有一丝妖邪？

　　双笙眼花缭乱地望着面前的翻飞不止的剑招，这比起从前电视剧上看到的武侠招式少了几分华丽，却多了数十分的凌厉。姬云墨的每一次出手都是直接无比，甚至让人觉得怎么会有这么毫不掩饰的剑招，直率到笨拙的地步，当然，这只是对于能够从容应对的赤霄来说，如果这些剑招真的是对着她来，她应该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哪怕是这样，姬云墨的招式却也没有双笙想的那么简单。

　　直接，率性，质朴无华。
　　却又避无可避。

　　每一剑像是算准了所有退路和应对方案，任何畏怯都会沦为下一秒的伤口，逼得人只能与他对剑。
　　只是对剑的是赤霄，所以丝毫不弱下风而已。
　　如果是自己……她不由得思忖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

　　“你也没尽全力啊，后辈。”
　　“锵”地一声，两人的剑以迅猛的一瞬相接震荡出强烈的威势，整个金光罩都荡起了一圈涟漪。
　　赤霄甩了一道剑花旋即欺身而上，那道越发狭长的眸子里，隐隐亮起了一丝赤色光泽：“你的剑气呢？”有一缕猩红的笑意藏匿在了唇角。

　　双笙突然觉得意识中的自己渐渐处在一片空荡荡的黑暗天地之间，摸不到边沿。
　　等一下，怎么……

　　姬云墨猛地后跃开来，无形震荡的宵练剑身突然以一种诡异的状态静止了。
　　与这诡异的静止相对的是，整个金光罩表面都开始激荡起来。
　　宵练剑开始透出淡淡如霜的华光。

　　“霜华境的剑气果然好看。”周舟摸着下巴道：“不过，对宵练好像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宵练就是无形无影出其不意的剑，只不过命苦搭上了姬云墨这么一个直来直往的剑修。
　　姜意书一哂：“断弦境就可以收放自如了。”
　　“２０秒。”孙文轩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对话，自顾自地记录。

　　整个金光罩里的空气都近乎凝结。
　　宵练由下往上横档至身前，每移动一寸就会落下一道霜色剑影，每落下一道剑影金光罩里就会响起一声剑啸的低鸣，明明是极慢的速度，却给人风驰电掣的错觉。
　　整个金光罩内的剑鸣声陆陆续续接合在一起，竟然化成了龙吟。

　　姜意书：“荒神。”
　　周舟：“这一招是第几式？”
　　一阵沉默，没人搭理。

　　孙文轩终于按捺不住接上：“第八式御龙吟，对你没用过，你第三式就输了。”
　　周舟睨了孙文轩一眼：“你都没和他对过剑，把姬家剑式记那么牢有什么用？”
　　记录的笔一顿，“天生记忆好。”孙文轩笑得痞气：“剑首位置都没了的人没资格说我。”

　　一声爆鸣的巨响，剑啸震荡出的龙吟凝练化形，激烈的气浪平地而起，震耳欲聋！
　　气浪沿着金光罩回旋盘踞成漩涡，狂风之中，宵练无形的震荡已经模糊了姬云墨的面前的一片空间。
　　于瞬息之间，他动了。

　　束起的发带不知何时散开，姬云墨的长发飞舞，以一步踏碎凌霄之势，眨眼间闯进了赤霄身前几尺！
　　剑锋破空，剑气先至，一条气贯长虹的飞龙啸吟而来——
　　整个金光罩内的气流都随着盘旋的飞龙震颤，扑面而来的剑气磅礴，根本无从躲避！

　　赤霄拧身甩开一道霸烈的剑气，以剑气对剑气，仅仅被飞散的余韵扫到了一丝半缕，肩上刚愈合的伤口就又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他黑漆漆的目光里，透出一丝狠戾。

　　比起暗巷里的那一剑斩雨，这一剑气势滔天。
　　啪地一声脆响，脑中似乎有一根筋断开，剧烈的疼痛让双笙的意识几乎被这一剑割裂。
　　她忽然发现这具身躯，已经不再受她影响，不管她的意识如何延伸，如何作用，回应她的只有邈远的空寂。

　　……赤霄？！

　　姬云墨踏进了黑暗之中。
　　明明是白日下的剑修道场，这一步竟然是白天与黑夜的分界。
　　剑域？

　　和他预想中邪剑应该有的剑域不同，赤霄的剑域，竟然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没有血肉，没有冤魂，没有地狱罗刹。
　　无边无尽，时间和空间都在这里消失。

　　一个人的剑域是和他的心境有关的。
　　可赤霄是邪剑。

　　“不可能——”姜意书忽地握紧了拳头：“剑域……可见？”
　　他们面前，金光罩内，是一个暗黑色的穹顶，任何光线都无法透入，所以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而且穹顶有愈演愈烈的扩张之势。

　　“他在灭万家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到这次的十分之一。”孙文轩的神色也变得愈发严肃，“低估了。”
　　“万家他根本没出力啊，只是借了东风而已。”周舟的话音听来还是不甚在意，可不知什么时候，飞景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３５秒，必须叫停了！”

　　“不行，停不下来。”
　　“什么？”
　　姜意书的打神鞭握在手中，手心却沁出了汗：“除非他们从剑域里走出来，不然……什么都做不了。”
　　谁能想到，赤霄会动用凝练到实质的剑域？哪怕只是无形的剑域，要弄清对方的方位，就只能踏入剑域中，但是一旦进入剑域中，能不能自保还是一个问题。

　　双笙踟蹰行走在无尽的黑暗里，得不到任何回应。

　　忽然有模糊的光影从面前掠过……
　　一个人挥舞着剑砍断一条百尺大蛇。
　　一个人在尸骸遍野的战场上苦战不休。
　　一个人浑身浴血……跪伏在地，颤抖地将手中的剑，划过自己的手臂，鲜血滴入一个碗钵中。

　　光影闪过得太快，她只能捕捉到一点若有似无的影像。
　　那似乎是……赤霄剑。
　　她突地感受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疼痛，不是生理上的——现在的她本来也只是意识而已，可是这种心魂上的剧痛更让她无法呼吸，那种与万物背道而驰而空寂的，被寒潭淹没的痛，带着清醒陷入永夜的痛，心脏悬在无底深渊中不断下坠，却找不到半点希望可以攀附的痛。

　　［为什么……背叛我？］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空灵响起。

　　金光罩的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罩外落针可闻，罩内波澜激荡，黑色穹顶内是雄浑磅礴的剑意，每一道剑意都凝化成一道剑芒，在黑暗中飞驰流转，百花缭乱地割裂整片空间。
　　谁说剑灵不用剑阵？

　　姬云墨的速度已经被迫提升到了极致，但身上的堂服依然被划出了百千个小口，血花四溅，却如同落入死水，波澜不起。
　　赤霄不想杀他，只是在游戏，一场恶戏。
　　但姬云墨的表情却前所未有地专注且……狂热。

　　“４５秒了。”孙文轩扔掉了笔记本，佩剑独鹿已经握在掌心。
　　砰——突然一阵风刃狂卷，顷刻间整个金光罩内一片碎光四射，剧烈迸发的强风竟然真如利刃激射，以穹顶为中心轰然炸开——！！
　　那个属于双笙的躯体浮于半空，骇人的黑瞳已然占据了眼珠，时不时闪烁出一片赤红。

　　姬云墨浑身是血，但他破开了剑域。
　　这，就够了。
　　“云墨，退出来——”只要退到金光罩之外！

　　赤霄居高临下，唇角邪肆地扬了起来，一剑挥下。
　　如同在万家山庄那样平淡无奇地一剑。
　　可是这一剑，挟了山海。

　　仿佛抽空了整个金光罩内的空气，不计其数的剑气高速飞旋形成的剑芒漩涡激起尖锐裂空的啸鸣——
　　姬云墨站在原地，手中的宵练剑下一刻随着啸鸣声震荡不已！
　　然而，他目光坚如磐石，长剑在手，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艹，姬云墨你给我滚出来！”这么高声斥骂着的孙文轩却提起剑和姜意书周舟二人一起冲进了金光罩里去——
　　不计其数的剑芒如飞火流星迸发而至，排山倒海，如同末日。

　　躲不过，更挡不住！
　　哪怕打神鞭抽出赤霄元神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务之急必须先化掉这片剑气救下姬云墨！
　　说时迟那时快，三把剑齐刷刷地展开，威势被提升到极致地对着那片剑浪斩了下去——

　　不够，完全不够！
　　哪怕削弱了剑势，仍然有激扬的剑气，龙腾虎啸般径直飞掠而去。

　　没有人觉得姬云墨能挡下这一剑。
　　姬云墨自己也不觉得。
　　但他觉得，有趣。

　　当澎湃的剑意在剑气之前扑面而来时，姬云墨闭上了眼睛。
　　他不是放弃，这样的剑气，不用看也足够感知。
　　就算要死，也要把这一秒感受到的东西烙印在心底，然后，竭尽全力破开它！

　　轰——
　　两道突兀骤起的罡风左右拨开了他的发。
　　他蓦地睁眼，面前一道纤长的背影，举剑而立。
　　原本气吞山河的剑气，只留下一片风过无痕的余韵。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额角眉梢全都挂满了汗珠。
　　而剑灵体的赤霄，就站在她面前。
　　“呼——差、差一点，赶上了——”

　　女孩的脸上是全然没有遮掩的，劫后余生的笑容。
　　清透的瞳光从未如此摄人心魄。

　　“……怎么回事？”周舟持剑的手软了下来：“双笙挡住了？还是……”
　　姜意书高悬的心渐渐平复：“她挡了，赤霄收了，一半一半。”可是他不明白，邪化状态下的赤霄，怎么可以自行退出宿主的躯体？明明应该失去心智不是吗？
　　“你这也太冒失了！”周舟对着双笙嚷嚷道：“姬云墨好歹有一线生机，万一你挡不住，你想碎成尸块吗！”

　　“他说的没错。”赤霄笑得有些残忍，桃花眼上的长睫微微垂了下来，神色还未完全从邪化状态中恢复，“你是不是有病？”
　　“挡得住的。”她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呼吸了一口空气：“除了你，只有我才知道怎么化解。”赤霄剑的剑气，只有赤霄剑自身才能完美破题，也只有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剑如何挥出的自己，才能凭借剑侍的直觉找到反向化解的方法——这次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出手。

　　“可是你怎么……”她仰头望他，就在刚刚，她还完全得不到赤霄的回应，她以为赤霄已经……
　　赤霄撇了撇嘴角：“你以为我入魔了？哪有那么容易。”
　　他本来也没想姬云墨死，直至刚才邪化形态下也仍然留有意识，只是如果时间越久，他和双笙在灵识之间的联系会越来越薄弱，最终完全隔绝。

　　“５６.２３秒。”孙文轩最后道出了这次战斗的持续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原来却不到一分钟。
　　一分钟，四个人，抵不过一个榜上排行第三的剑灵一剑。
　　原来这才是剑灵的实力。
　　姜意书的心沉了下来。

　　“再来。”双笙的身后传来沉郁的声音，微颤，坚决。
　　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的双笙连剑都快提不起，侧过身看向一脸不甘的姬云墨。
　　这位，都快血崩了，就不能消停一点？

　　“……再来。”他握着宵练踏前了一步。

　　“喂。”懒散的周舟少有地认真：“你给我行行好，别添乱了。”他把飞景剑收入体内，快步朝姬云墨走了过去，孙文轩和姜意书也随之跟上。

　　“再、来。”话音刚落，姬云墨昏倒在地。

　　道场人去楼空。
　　大半个道场的青石板地面全都碎成了残渣。
　　双笙把赤霄剑插在视野可及的范围里，走向道场门口的的姜意书。

　　此时姜意书刚刚收到来自外部的通知，表情有些凝重。
　　其实双笙并没有多好奇，但总归是礼貌地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京兆堂出事了。”姜意书揉了揉额角：“韩家剑首受了伤，剑灵也受损。”
　　“剑灵？”双笙惊讶地问。

　　“嗯，鱼肠剑的剑灵。”姜意书笑不入眼底地扯了一丝弧度：“不过和赤霄剑不同，鱼肠剑的剑灵从一开始就不完整。”整个十方剑阁，真正拥有剑灵的剑，如果不算尚未加入的赤霄的话，只有一把……可就连这一把，也都是残缺的。
　　只要稍微强势一些的魔物，一般的剑气就没有任何作用，除非借由剑灵来消灭。
　　现在，唉……头疼。

　　双笙张嘴想要说什么，却顿住了。
　　帮忙吗？自己现在能帮什么忙？
　　京兆堂的剑首都受伤了，她一个连基本剑法都不会的人，哪怕拥有赤霄这个大杀器，也只能活在金光罩的一分钟时间里，这也是姜意书什么都没有拜托她的原因吧。

　　她回首望了望，赤霄正抱着双臂远远看着她。
　　“姜大哥。”
　　姜意书轻咳了声：“姜意书就好。”
　　双笙接着问道——

　　“剑灵，有办法重新选择自己的宿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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