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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鹿儿岛
巡洋舰在长崎港登陆，荣仓安之的家乡离长崎很近，九州的最南端有个叫做鹿儿岛的地方。几年前口永良部岛的火山爆发，带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那里是个天然美丽的地方，有火山温泉，有成片的竹林。
四月是樱花烂漫的季节，他回东京复命的路上，顺道去了一趟自己的家乡。
自己妻儿的墓地多年未曾打理，不知是否被新生的杂草和火山灰掩埋。
他在山林间劈下一块萨摩黄杨木，提了一壶清酒，从山泉取来一桶清水。
二十几年前，月读神社还没有被火山喷发的熔浆淹没，小时候的他还经常来此祈福。妻儿被葬在此处，是希望受到神的眷顾。
凛冽清凉的水顺着石碑流下，荣仓拿着一块白色的棉布仔细擦拭着，萨摩黄杨木在他手中的锉刀中慢慢变成一把木梳，微风吹落的粉白樱花飘落在墓碑旁。
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不知是否还有下次。
荣仓大佐被重新授命，于东京中野陆军学校担任教官。这里的学生都是从现役军人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不许讲日本话，学习□□的历史地理以及风俗习惯，学习作为特工所需要的情报，通讯，暗杀，格斗，生存等诸多技能。这所学校是日本培养陆军宪兵特工的摇篮。
他明白，离昭和天皇大举发动对中华的总进攻不远了。
眼下，林老爷和林月太每天都焦头烂额，想着如何尽快弄到棉纱。缉毒局和青帮勾结贩卖鸦片的事情，在上海滩和码头早已不是秘密。这是颜老板和许老板联合起来給林家下的一个套。
这些天，小英和大少爷一直忙着购置散货，却是杯水车薪。小鸾虽不常出门，但二姨太香玉的一番话提点了他。
她可以去找陆先生帮忙。所以，直接去了吴淞码头。
四月下旬，一路柳絮飘扬，混合着淡淡月季和桃花香，她只穿了普通的阴丹士林蓝布旗袍，简单朴素，头上蒙起一方淡粉色的头巾，举手投足，比那些读书的学生多了一分少妇的韵味。
码头附近，侧目看到的都是身着单薄抗着沙包搬货的穷苦男人，踩着磨烂的布鞋，不断来往于码头与路边，她一个女人，突兀在苦力工人间，扎眼得很。
这里的码头工人听命于工头，早就听说，这码头归青帮管，此话不假。工头见这里闯了女子，拦住了她不让进，小鸾拿出一张钞票，塞到他手里，“大爷，我是来找陆爷的。”
工头展开钞票，瞟见上面的数字，开始的眉开眼笑又严肃起来，“我们陆爷可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
小鸾又从手包中拿出一张钞票，“是陆爷约我来的。”这是她第一次撒谎，脸没红，心没跳。
其实，她不想来见他，北闸大戏院的包间，他拿着自己的手，握那么紧。若是来求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工头收了钱，往一个货仓门口指了指，“你去那里寻。”
小鸾的视线顺着他的方向，十几米开外的货仓门口，站着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她急步走过去，生怕他们离开。
离他们还有一两米的时候，“陆爷在吗？”她喊出了声。
这些黑衣人扔掉嘴中叼着的烟头，目光齐齐朝她看来，警戒地手开始摸向腰间。
陈中在他们其中，一时也没认出短发蒙着头纱的苏小鸾。不耐烦地回绝，“不在，你找陆爷干吗？”
“我…”小鸾讲不清，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赶紧走，这码头不是女人来的地方。”陈中开始撵人。
但她不是那么好被骗的，陆爷肯定在，就大着胆子冲着货仓里面喊，“陆先生，陆先生…”
陈中一看这个女人喊了起来，赶紧把她拉扯到一边，“再喊把你送警察局。快走，快走。”
仓库中正在清点鸦片的陆尚听到外面有动静，一手插着裤兜，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陈中忙上前禀告，“有个疯女人，非要找您。”
陆尚侧头，一个头戴粉色纱巾，穿着旗袍的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这女人打扮有意思，让我去调戏调戏，整天在码头混，兄弟们都要成和尚了。”
其实只是轻轻一瞥，他就认出了她是苏小鸾。她的样子被他想了千百遍，什么样的打扮都不能骗过他的眼。
他走到她跟前，她还是不自主地退后一步，低下了头，想他认出她来又怕认出她来。
“刚才不是在喊我吗？几天没见，就这么想我？”陆尚拨开挡住她脸蛋的纱巾，“怎么把自己包得这么严严实实，怕别的什么人看到吗？”
“别碰我的头巾…”小鸾把纱巾又佩戴好。
“不让碰，还不让看，那我走了。”陆尚转身，拔脚装作要走。
“你别走。”小鸾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此刻，时间就像是定住了一样，陆尚的心像是被电了一下，小鸾也是第一次跟这个无赖表现出撒娇的姿态，她的脸就这样红了起来。
陈中这时也认出了那女人是苏小鸾，识趣地带着其他几个弟兄离开。说着几句戏言，“她肯定是想咱们陆爷了。”“咱们陆爷那么帅！”“女人就是这样，表面说着不要，心里想着呢。”“哈哈哈…”…
小鸾听得这么几句，脸更红了，放开了抓住陆尚胳膊的手。
陆尚背对着她，嘴角忍不住地笑着，心里比谁都甜。她是喜欢他的，联想起上次她送他的果篮，女人就是这样，喜欢做和心里想的相反的事情。
陆尚整理下情绪，强忍下心底的喜悦，转过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真的想我了吗？”
她低着头，有求于人，也不好抽出手，“我是想问问一批被扣押的货。”
陆尚一听是别的事，心里瞬时不开心起来，放下了拿起她的手，“原来，你是来与我谈交易的。”
“说吧，什么货？”陆尚拍拍手。
“林家有一批棉纱是从许老板那里订购的，可许老板说这批货被查出有鸦片，被缉毒局扣押了。”小鸾着急，把一切告诉了他。
“啊…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陆尚开始往一侧走去。
小鸾见他要走，紧跟他后面，“这批棉纱很重要，若不能马上拿到货，林家可能要破产的。”
“哦…这样。林家破产了好像是好事。”陆尚偷笑，“你要不改嫁与我？”
“陆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能不能帮帮忙？”小鸾再一次拉住了他的西服衣袖。
“可以啊，不过要我帮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陆尚摆摆手，“没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干。”
“那你要什么好处？”小鸾急了，月太对她那么好，她是真心想帮林家。
陆尚甩开她的手，“别和我拉拉扯扯的，我陆爷…陆先生也是正儿八经的人，可不吃女人诱惑的那一套。”继续向前走去。
小鸾就在后面一步一步跟着，想着怎么谈判，“要不，我給你打欠条？”“或者，林家有的，你要什么，说出来。”
“货被缉毒局扣押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公事公办没听说过吗？”陆尚停在了一个货仓门口。
小鸾抬头一看，牌子上写有［广昌洋行］四个小字，大门被封条贴成一个叉。
接下来一串叮叮当当的钥匙声，仓库的门被打开了。陆尚走了进去，她也一并跟着。
货舱很黑，只有房顶简单地挂着几个灯泡。后墙有几个矮小的小窗，被铁栏封得死死的，有一些微弱的自然光通进来，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许多绒毛。
他没开灯，小鸾看到货物被置放在带腿的木架上，一排又一排，她好奇地想打开一个瞧瞧，是不是被扣押的棉纱。
“阿嚏…阿嚏…阿嚏…”她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仓库里一股怪味。
“这个你不能看。”陆尚拨开她的手，往深处走去。
“等等我…”他去里面打开了几个货箱，全部是棉纱，根本没有鸦片，何谈被扣押一说。陆尚明白了，这是许老板故意拖延出货。不过过几天，他倒是真有一批鸦片到货。
“我也帮不了你。我在码头就是个看货干活的。”陆尚回身，就想离开。
“不行，你肯定能帮忙。”这里环境漆黑，小鸾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扯住他西服的下摆，“不答应我，不能走。”开始无赖起来。
两人就开始尴尬地拉扯起来。忽然仓库外面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陆尚开始紧张起来，这个仓库是被封起来的，万一来人是缉毒局的警察，进来查看，他倒无事，可这个女人该怎么解释。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在货箱上，开始扯她的衣服。
小鸾开始叫嚷起来，“喂，干吗？你果然还是个流氓！”上去就呼给他一巴掌。
这种危及关头，哪里顾得了许多，陆尚用力将她的身体固定在他身下，捂了她的嘴，“一会脸随便你打，现在听好了，我这是救你，听话，一会外面有人进来，你就叫，会不会？就那种床上的叫？会就点点头。”小鸾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有点崩溃了，“你不是林家姨太太吗？到底会不会叫？”
小鸾摇摇头。
“真是气死了。”陆尚开始解自己的脖子上的纽扣，半天没解下来，“快点，帮我把衣服扣子解开。你就学小猫小兔那种撒娇哼唧，会不会？”
她嗯了一下，一边被他压在身下，一边开始解他的西服扣子，一颗接着一颗，羞羞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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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版权归原作者梵说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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