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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能有接触医术的机会，原远柏非常珍惜，在听洛紫萱讲解的时候格外的用心，不一会儿，两人便采集了满满的一箩筐，出了后山。
“你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做。”洛紫萱拍了拍原远柏的肩膀。
“萱妹妹放心，芦角村的任郎中人很好的。”原远柏手脚利落地摘了片大叶子，垫在石块上，说：“你坐着等等我，很快就回来。”
洛紫萱坐在大石上，看着四周广阔的田野，不由得盘算起之后的生活来。
看着他们兄妹三人可怜就把人给收养了，如今一下子就增加了三张嘴，可不是轻松的事情。采草药是可以换到些钱，可是这后山草药也不是采之不尽的；她要行医赚钱现在又不是时候，还是得想办法买些田地租出去才能保证之后稳定的收入。
想着想着，原远柏也回来了。
他兴奋地说道：“任郎中看到山磷子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多给了些银子，说以后采到还卖给他。”
原远柏将在衣兜里紧紧揣着拳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将手心中的八两银子全数递给洛紫萱，说：“萱妹妹猜得没错，那任郎中果真问我师傅是何人。我按照你教的说了师傅不愿透露名讳，让我跟师姐先学习辨药，他就没再多问了。”
洛紫萱嗯了一声，接过银子，问：“那淮樁他要了么？”
原远柏摇摇头，将箩筐里头一小块植物根部递给洛紫萱，道：“任郎中说这个不收。”
“不识货。”洛紫萱拿在手中抛了抛，又放回箩筐之中。按照她脑海中对这个朝代里头草药的认识，这淮樁可是难得一见的药材，熬成药膏可使肌肤嫩白且对身体无任何危害。不过她也猜到了，若这里的人识货，还轮得到她去采么？
“走吧，赶紧去县里的钱庄换一些铜板，然后我们就回去。”
……
洛满才已跟村长商量好事儿。
这村尾傻子家的三个孩子，总是在村里头偷菜，村民们也时常跟他抱怨，可他能怎么办呢？偷窃之风不可长，但捉去报官未免太残忍，都只是孩子，也是饿极了没有办法；可是他自个儿也只是三餐温饱，照顾不来，如今有人愿意接收，村长惊讶之余自然是乐见其成。
为此，村长立刻亲自跑了一趟，将那户籍改了过来。回来的时候见洛紫萱和原远柏候在门前，便招呼二人进去。
洛紫萱笑着跟村长进去，刚走两步，见原远柏还立在原地，便招手道：“愣着干嘛？快来呀。”
“萱妹妹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原远柏摆了摆手说。
“没事儿，快进来。”村长回身亲自拉了原远柏。
原远柏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一同进了屋。
三人才刚入门，便看见村长的夫人迎面而来。先是看了洛紫萱一眼，随后在看见原远柏的时候立刻就变了脸色，对村长说：“你怎么又把他给带回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
村长伸手轻轻扯了下夫人的衣袖，柔声说：“你又怎么了？有客人呢，别失礼，赶紧去倒茶来。”
“我怎么了？”村长夫人甩了下衣袖，上前一步尽量平和地和原远柏说：“远柏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家出钱给你医治你幼弟，从此你和青青的婚约便解除，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是什么意思？我们家青青可是在和邻村的赵书生谈着婚事呢，要是别人知道你们的事儿可怎么办？”
原远柏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你跟我家青青自小要好，可你如今自己都养不活，你总不能让我家青青跟着你挨饿对不对？”见原远柏依旧不说话，村长夫人又说：“我们家也是穷得响叮当的，也是相帮也有心无力，你们三兄妹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别再来我们这了好不？”
“好了好了。”村长板起了脸，使了个眼色，到：“洛姑娘在呢，你吵吵什么呢？远柏今日起便是洛家的人了，有洛夫子照看着，你少操心，倒茶去。”
“你净是这个死样。”村长夫人脸色更不好了，干脆就对着村长撒气：“你偷偷接济他们你以为我不知道？可你也得想想我们儿子和女儿才行，人家赵家过两日便要来访了，家里头连个摆件都没有。”
说着说着，许是激动过头，她眼泪都忍不住留了下来：“我日省夜省的为了谁？不就是想着存点钱等亲家来的时候买几两好肉，将来青青嫁过去的时候也不用给别人瞧不起。你倒好，把我藏起来的钱都拿来接济别人了。那赵家书生读书好着了，日后必定是办大事儿的人，你怎么就不为你女儿想想呢？”
那个被接济的别人，也正是原远柏。他听到村长夫人说的话，脸都红了，咬了咬牙道：“大娘，那钱我会想办法还的，你给我些时间。”
“怎么还？你怎么还？”
“我可以卖草药还你。”
“你识个屁草药，你识草药至于饭都没得吃吗？”村长夫人擦了眼泪道：“我不是怨你什么，钱我不追究了，就求你不要再来毁了我家青青的名声，行吗？”
“我……”
“他拿了你们多少银子？”洛紫萱出声打断了原远柏的话，也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原彩蝶都有婚约，身为长子的原远柏又怎么会没有？她当初就想到了必定是吹了，所以尽管好奇也没问，免得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了。如今原远柏是她的哥哥，是一家人，那宫斗戏里头常说的一句话也是对应的上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一共拿了你们家多少银两？”洛紫萱再次问道：“我的意思是，从你们开始接济他们三个，包括给文轩治病的钱。”
村长夫人从头到脚地打量起了洛紫萱，犹豫地说道：“这起码都有四五两银子了。”语毕她想了想，立刻又道：“就算你替他还了钱，那婚约也是已经解了的，我们家和赵书生家都谈好了，可不能言而无信的。”
刚刚才说那赵家过两日会过来坐坐，也就是说这事儿还没谈成呢，这怎么就变成谈好了呢？洛紫萱心中清明，微笑着看向原远柏。这事儿怎么样，还得看当事人的意思。
原远柏这些年听过的话儿不少，自然也明白村长夫人话里的含义，他苦笑了一下，道：“解了便是解了，我并没有要反悔。”
“那……那便成。”村长夫人放下心来，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转头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洛紫萱，道：“刚才洛姑娘说是替他还钱？大娘我也不是贪婪的人，不过是现在真是需要银两应急，若姑娘肯替他还，减半也行，剩下的也就算了。”
洛紫萱也干脆，掏了银子给了村长夫人，说：“你说四五两，那我就给你四两银，剩下就是你们悔婚的补偿了。”
“哎呀，这……”村长夫人拿着银子在手中中摩挲着，连连哎呀了好几声。没想到会有得回银子的这一天，她心中激动得不像话。片刻才记得招呼人说：“你们过来有事儿谈吧，快进屋里去，我去给你们烧水煮茶。”
说罢，她三步做一步地跑向了厨房，口中碎碎念着祖先保佑什么的。这下好了，过两日赵家过来，她可以好酒好肉地招呼人了，青青的亲事肯定能谈成。将来就等那赵书生高中状元，那她就不枉这一生了。
“真是失礼了。”村长有点不太好意思，心里头却也是高兴的。一来洛家肯为原远柏出钱，想来也是不会苛待他，他心里头也放心了不少；二来他心中总想着对原家有亏欠，如今看原家几兄妹有个栖身之处，似乎也让心中的愧疚少了一些。
他引着人进屋里头坐下，问：“你们过来这趟是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为着认亲宴的事儿想麻烦一下村长。”洛紫萱正色道：“我的事儿想必村长也知道，这关在屋子里头多年，如今外头什么情况也还没知道通透。本想着让隔壁牛大娘帮忙张罗，看这酒席要多少材料钱和工钱，我们照付便是；可后来出了点事儿，我又觉得赵牛大娘帮忙不太合适，想着这村里头也就村长你最能相信，便来请教请教。”
“哎呀，找她肯定不合适。”村长夫人也不知在外头听了多久的墙角，此时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将杯子放下，倒上了热水，神神秘秘地说道：“你日日在宅子里头不知道，她那二女儿心头高，想去当王妃呢，日日都去县城那茶楼吃茶就想着跟县令大人打好关系。这县里头吃茶多贵呀，一小碟花生米都得好几个铜板呢，她家现在缺钱得很，你找她帮忙的话肯定给你报大价钱。”
村长夫人对洛紫萱本来就没什么，不过是怕原远柏又来求接济罢了。如今人家银子也给了，也说清楚不会再纠缠婚约的事情，她自然是和颜悦色的。
洛紫萱倒也不介意村长夫人听墙角这些小事，本来也是要让她知道的，毕竟张罗宴席多是妇人做的事儿，如今更是听到了个小消息，算是意外收获。
她点头说道：“我也是觉得不合适所以走这一趟，见夫人你之前帮了哥哥这么多，如今说话也不是苛刻的，就知道大娘是个厚道人。我思来想去，也就是大娘为人正直最为适合，也不知大娘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哎哟，真是，什么厚道不厚道的，我就一介村妇，大字不识的。”村长夫人被这般捧着，更是眉开眼笑，道：“若不是我们家环境也不好，我也是想帮远柏的，就是我们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呵呵。这酒席事儿交给我准没问题，村里头满月酒啥的我都张罗过，价钱什么的我都清楚。”
她端了个小凳子坐到了一旁，叨叨地数了起来：“祠堂外头就有一块空地，村里人摆酒席都在那儿摆，这碗筷桌椅的不用担心，他们来吃的搬自家的出了便可。这菜和工钱嘛就得看你要怎么请了，是请相熟的几家人或者全村都请，这价钱可都不一样。你说个大概，我给你算算人工和食材，我就只收点张罗费，也就……半吊钱怎么样？”
“自然是要请全村的人，大人小孩都请。”洛紫萱站起来顺了顺裙摆，道：“现在离晚膳也没剩多少个时辰，大娘也不用给我算具体价钱了。你有经验，你给我估算一下这一共得用多少银两，我全数给你一个。至于你请多少个人帮忙，购买多少肉菜我都不过问，这价钱你谈得低了，赚了是你的。不过，我要求这酒席要办得风光些，吃的人满意，做的人也满意，若事情办好了，日后有喜庆事，我还来拜托大娘你。”
村长夫人愣住了，脑子里头飞快地转动着。若按照洛紫萱这么个说法，那她能赚的肯定不仅半吊钱，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我保证吃的满意，做的也开心。”村长夫人拍着胸口说道：“放心交给我好了。”
洛紫萱笑着招了原远柏出屋，说：“那就拜托大娘了。”
村长夫妇热情送了两人出门后，村长对其夫人说道：“这洛姑娘小时候我见过几次，感觉她胆小羞涩的。如今看着那谈吐间的模样，似乎比那些大家小姐还有气派，在那恶奴欺主的事情下还能挺过来，着实难得。”
“去，人家本来就是大家小姐，当然有气派了。”村长夫人嘴上的笑容不曾落下，原地转了两圈，大声叫嚷道：“青青，快出来，跟我买菜去；长青，你去把后院的菜全收了放厨房里去。”
村长拉过夫人的手臂，道：“跟你说正事儿呢，这洛夫子虽然如今落魄可也是个秀才郎，你看他家姑娘这模样，肯定也是个聪明的。今日人家还了这钱，也就是要给人知道远柏三兄妹是洛家的人了，那庇护的意思很明显，你日后见着了他们兄妹，说话可要客气些。”
“我什么时候不客气了，你没听见洛姑娘说我厚道人呢？”村长夫人忙着吆喝慢吞吞走出来的女儿，心里盘算着要找些什么人来帮忙做宴。
“也不知道退了这婚事是好还是不好。”村长叹了一声：“反正你日后说话得注意些。”
“知道了。”村长夫人没空理会村长，拉着青青急急出了门，嘴上叨叨吩咐道：“你去村头找张大娘，说洛夫子家请人做酒席，问她有没空来掌勺，价钱来找我谈。这张大娘做菜做得好，村里人吃着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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