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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听闻王爷近日夜不能眠，玄墨公公半夜直奔宫中寻找药材给在外面药坊的洛女医研究助眠香。
香是研制出来了，可洛女医也劳累过度昏了过去，王爷很受感动，大清早出门亲自将人给接了回来。
这刚进府的府医都这么尽忠了，作为王府的大厨又岂能落后于人？
这日午膳将拿手的几样菜色都拿了出来之余，又再添了两个爽口微辣的凉拌菜，亲自带人送到了书房。
“王爷，今儿个的菜色看着不错，您一夜没睡又赶了趟早朝，赶紧用了午膳歇一歇。”玄墨给江子然盛了一小碗汤，递了过去。
江子然喝了两口汤润了喉，目光落在面前的凉菜上，却迟迟不下筷，时而皱眉时而偏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墨见状，赶紧询问道：“王爷，今日的菜色不合胃口？”
江子然沉吟片刻，举起了握着拳头的右手，然后慢慢地竖起了拇指，问：“玄墨，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洛姑娘今早比过的手势吗？
玄墨反复看了看，摇头道：“奴才愚昧，不知这个中意义。”
“那对由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奴才也不知。”
江子然垂目思考了许久，良久侧过身子问玄墨：“她今早闹了脾气，这是为何？”
正布着菜的玄墨听见这话，微微一怔，无奈地叹了一声，解析道：“那是因为她的姐姐差点丢了性命，她着急所以就闹了一场。”
“为何？”江子然手指在桌上轻敲，抿着唇。
玄墨看着江子然的模样，心中一酸，徐徐说道：“因为那是她的家人，有着深厚的感情，但凡是家人出了事儿，心中必定着急；就正如宁妃娘娘中了毒的时候，王爷当时担忧的心情。”
“本王并无担忧。”江子然淡淡说道：“是你说她是本王的母妃，本王要想办法救。”
“是这样没错。”玄墨又叹了一声，给江子然夹了一筷子凉菜，道：“王爷没有这样的感觉，奴才愚笨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日后王爷若有在意的人，就能了解了。”
“在意的人……”江子然又思考了片刻后，才再次举筷用起膳来。
这时的玄墨习惯性地在心里头咒骂起先帝来。
要不是先帝的错，王爷又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心里乱骂一通心情舒畅了不少的他忽然眼前一亮，伸手拍了自个儿的额头一下，道：“王爷，奴才知道怎么解释了。你试想想，倘若洛姑娘遭遇到危险，你会有什么想法？”
危险么？江子然眯着眼沉思了片刻，道：“没什么想法。”
“如若姑娘被刺客刺伤，倒在了王爷面前，王爷会怎么做？”
江子然想到不想地瞥了玄墨一眼：“那就是暗卫无能了。”
“哎呀，王爷，奴才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江子然唇畔浮现出了微笑，神情中带着傲气：“本王倒是想看看哪个刺客有这么大的胆子。”
哎哟，真是，重点不是刺客好吗？
玄墨微微跺脚，又问：“那……王爷下朝回来知道洛姑娘在后院遇麻烦了，怎么急急赶了过去？”
江子然双目微亮了一些，笑容未减，说：“去看看她又做什么有趣的事儿。”
“有……有趣？”玄墨不禁在想，他是不是误会王爷了。
“嗯，的确有趣。”
玄墨立刻就把早上的事情过了一遍，这洛姑娘似乎也没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呀，也就吼了王爷，骂了皇后娘娘赐下的丫鬟，还犯了个大不敬之罪。
莫非王爷觉得这些事情都很有趣？
哎呀，这是性格有多扭曲才会这样的事情有趣。
想来是人人都对王爷毕恭毕敬，唯独这洛姑娘是个不怕死的，都不知是否村野姑娘胆子比较大。如此一来，刚好就成了个特别的。
待江子然用完午膳，玄墨替其更衣时再一次试探地问道：“恕奴才不懂欣赏，只觉得洛姑娘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怎么也跟有趣搭不上边儿，要说有趣，小侯爷才是真有趣。”
“她会哼奇怪的小曲儿，小小年纪医术比宫中御医还要高明。”江子然伸展了筋骨，躺在了床上，精神难得放松地说道：“今早说起话来快语连珠的模样也很有趣。”
“洛姑娘给王爷唱过曲儿？”
“没，首次在大街上遇见之时刚好站她身旁听见的，曲调很奇怪，却又让人忍不住一听再听。”语毕，江子然闭上了眼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是。”
玄墨退出去之后立刻找来了玄金说这事儿。
“你都听见了吧？”
“嗯。”
玄墨长长一叹。
起初，他还担忧着若王爷看上了洛姑娘要封她为妃这如何是好？洛姑娘那麻子脸定会遭到世人嘲笑，王爷名声有损肯定也就如了某些人的意。但如今他想法改变了，若真能让王爷动情，别说是麻子脸，就是容颜毁了的女子他也高兴。
这事儿真得怪先帝。
当初得了这么个天生聪慧的儿子，先帝别提有多高兴了。
身旁的人伺候稍有不周，不容解释立刻就地处决，还说什么为帝者不应有所惧怕，硬逼着年纪尚小的王爷看着那般血腥的事儿。
久而久之，王爷对待生死也就毫无感觉了。
在得知王爷在兵法一事上尤其出色后，他生怕儿子会被旁人左右，便容不得他人跟其亲近。不仅将宁妃打进冷宫断其母子情谊，王爷若对什么人有关心的表现，那人必定见不得次日的太阳。
为了让儿子知道帝王之路处处危险，还命人取得其信任之后假装刺杀。
幸好宁妃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想了个法子将浮萍姑姑安排到王爷身边，浮萍姑姑是个得力的，身边也有不少人，这才没让王爷的个性变得更扭曲。
现在虽然对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但好歹也容得下部分信任的人亲近。
想到这儿，玄墨又一次长叹。
天之骄子小小年纪能带领军队开拓国土，人人只知道其风光，又何曾有谁知道其成长路的艰辛？
“你也不用叹气，难道你没发现刚才王爷话很多？而且，这两日笑容也多。”玄金道。
“要死了你，竟敢说王爷话多！”玄墨嘴上这样说，但心里也是认同的。
在此之前王爷也会笑，就是那种掀掀嘴角，冷嘲热讽之类的。
也就在这两日，他才发现，原来王爷是真的会笑。
玄金白了他一眼，说：“别管这个了，刚才大管家来说，府里头的下人们把那个绿萝打了一顿，怕是过几天皇后娘娘就得关怀我们王府了，管家来请示了呢。”
“这……怎么就把人给打了呢，他作为大管家也不管一下。”
“你不也没管。”
“我……”提起这个绿萝他就头痛，玄墨烦躁地拍了下大腿，道：“王爷不管这事儿，我是王爷的近侍自然就发就不得声。这后宅还是得有个女主子管着才行。”
“皇后娘娘安插个丫鬟过来你就搞不定，安插个王妃来的话你更头痛。”玄金面无表情地说道。
玄墨无奈地答：“王爷若是表个态放个权也不至于这样，偏偏他不感兴趣的事儿就不管不顾，我能怎么样？别光说我，到时你们暗卫也讨不得好。”
……
完美错过了午膳洛紫萱是饿醒的，揉着眼睛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肚子立刻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姑娘总算起了，奴婢就知道这招有效。”如意笑着过来扶着洛紫萱下了床。
因已是晚上，料着主子也不会外出，所以如意挑了一件简单的素色衣裙，省去了梳发髻的时间，仅用发带将洛紫萱的长发简单地绑起。
“姑娘睡得真香，外头闹成那样都听不见。”
洛紫萱刚塞了一嘴说不出话，只得朝着如意眨眼睛。
如意笑着说道：“姑娘回来睡下没多久，外头就闹起来了，奴婢好奇就让如梦在这里守着，自个儿出去瞧了瞧。那个绿萝往日也不知是怎么对府里头其他下人的，那些人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奴婢瞧着她都没块好皮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她不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吗，这样打她也可以？”洛紫萱放下了筷子，道：“怎么说也是王爷的那个……什么丫鬟吧，王爷不生气吗？”
如意兴致勃勃地凑了上去，小声说道：“听说那是骗人的，她是皇后娘娘赐下不假，不过王爷连她发丝儿都没碰过呢。”
“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大管家出面这才消停了。”
如意站起来模仿起大管家当时说话的情景，惹得洛紫萱笑意满脸。模仿完毕，她又凑回去小声说道：“不过大管家也挺愁的，他临走时见着我就抱怨了几句，说王爷从不过问府上的事儿，不论请示他什么都不理会；这事儿传了出去，皇后娘娘虽说不会对王爷怎么样，可总会对王府名声有碍。”
这一个丫鬟在王府里头遭到毒打，外头也不知道要怎么传。
“你可别说，我看王爷性格挺古怪的。”洛紫萱说话毫不忌讳，道：“今早来找我不是有事儿嘛，出去了又说改天再说。”
如意听着噗呲一笑，道：“姑娘早上双眼肿得核桃一般，又没上妆，王爷没吓死就很好了，哪还能跟你说正事。”
“这也得怪他。”大半夜把她带进宫害她没能好好睡觉，眼睛能不肿嘛。
“姑娘小声点。”如意提醒道：“像是今日对着王爷大喊大叫的日后可千万别犯了。”
她待在洛紫萱身边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其随性惯了，可这里到底是王府，很多话儿都说不得的。
见洛紫萱点了头，她才放下心来，又说道：“奴婢瞧着王爷也是可怜，这后宅里头也没个女主子管事也就罢了，连嬷嬷都没一个，这大男人家的终究不好管教婢女。”
语毕，她仔细地瞧着洛紫萱的反应，眨着眼睛道：“姑娘可有法子帮上一帮？”
洛紫萱没发现如意心里头的小算盘，思考了一会儿，道：“法子也不是没有。”
如意眼前一亮。
成了，总算不负墨公公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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