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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
19.
“愣着干嘛，你还有什么想法？”老颜见她久没有动作，心想这姑娘是不是不愿意坐那里，随即问道。
“不，没有。”简芯咬咬牙，胆怯？不存在的。
她给自己定了定心，然后就怂了。怎么办，看见那双眼睛脚都不听使唤。
程嵘靠着椅背，懒散的单指叩响桌面。凤眼睨着她，似挑衅似轻笑。表情仍旧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芯心里莫名的生出怯意。
老颜继续喊着下一个即将进来的同学名字，她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干脆放弃思考。
“书包。”身边传来响动，音色明亮了几分。
简芯呆呆的望着，直到程嵘把她手里的重物拿下来，塞进课桌。她似乎才反应过来，书包一直被她紧紧箍在胸口。
给予她安全感的书包被拿走，简芯一下子觉得胸前空落落的，找不到东西可以依靠。
好在，程嵘看出了她的紧张。没有言语，适时递给她一瓶水，瓶盖还是已经被半拧的。
简芯心头一暖，终于是说服自己粲然一笑，“谢谢。”
上午的几节课，简芯明显心不在焉。脑袋糊成一团，上课几次被老师点名。代课老师也十分奇怪，不知道平时孜孜不倦的好学生突然怎么了，问问题也是问东答西。
不过简芯底子过硬，老师也没再多做为难，只觉得可能是临近期末压力太大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她，要多注意休息。
简芯趴倒在桌上，俞树秋站在讲台上叫她，“上厕所吗？芯芯。”
“我不去。”她侧了个头，嘟囔着。
视线被眼前伸出来一个角的作业本吸引住，是明天要交的物理作业。
简芯被最后几道大题缠绕了几天，愣是连题意都没看明白。她偏文科，男生普遍理科都擅长一些。踌躇了半晌，她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天人交战。
不久，正义的那方被打败。
看一看，应该不要紧吧？
她趁程嵘还未进来，拉过作业本的一角，细细翻开。如果说简芯是为了透题而翻看的，待她翻到一半的时候目的已经不明确了。
男生的作业本，她见得不少。大多数字迹潦草不说，回答的也是文不对题。而手上这本作业，字迹清秀，答题工整。看着，完完全全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简芯忽然技痒，想模仿他写字的笔迹。提笔间一字一句，尽数心事。
“叮——”上课铃来得不巧。
笔下的字迹还未断，她抬目望去，程嵘已经近在咫尺。
几乎是想也没想，把作业本合上，用书本盖住。
程嵘盯了她一秒，错身坐下。风轻云淡的把桌上乱糟糟的书本作业收回到屉子里，拿出这节课要用的。
“数学书。”又是一声提醒，这次程嵘没有轻易放过她，“你怎么了，不舒服？”
简芯惶然回眸，“没，没有。”匆匆迎来又散开的思绪乱飞，他应该没有看到。
做贼心虚有一点不好，就是旁人若问道什么相同的字眼时，就会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秘密要被拆穿。
“你这几天，有心事？”吃完午饭，俞树秋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简芯摇摇头，迟疑了下，“没有。”
“还说没有！”张韵琳凑近，明显发现她最近的不对劲，“平时上文化课你听得最认真了，这几天好几节课都被老师点名批评。”
俞树秋表示认同，“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
简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她即将要转学，还是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实在无法克制心情？
“哎呀，糟了！”简芯想到什么事，立刻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身边两个好友一脸不明所以。
“怎么了？”
“阿俞，物理作业什么时候交的？”简芯找了半天，都没发现物理练习册。
俞树秋想了想，“昨天啊，还是程嵘收的。”
昨天...这下完了！
“芯芯，芯芯！...你去哪啊？”张韵琳在身后叫她的名字，简芯置若罔闻。
她收起书包，急冲冲的往回走。没留神，竟意外的撞到了人。
对方定睛看到是她，当即笑了，“我说简芯，你这投怀送抱的速度够快的啊。”
她捂着脑袋退后几步，看见被撞的那人，脸刷的又红透了一遍。
徐扬懒散的倚在一旁，插兜看着她笑。那人笔直的站立着，眸色平静，侧眼轻咳一声，睨了眼那个硕大的电灯泡，“你先走，我等下去找你。”
“得嘞！”徐扬识趣的先走了，他只要不傻，都能看清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同往常。
“你...那个”简芯想了半天不知从何开口，索性问道：“你物理作业写完了吗？可不可以借我看下。”
程嵘一副了然的表情，面前女孩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恳求和急切。简芯紧抿着唇角，等待宣判。
良久，对方才似想起了什么，对她说：“借当然可以，不过物理作业昨天不就交上去了吗？”
“或者等发下来...”程嵘一字一顿，对面女孩的头低得更深。
他轻轻笑着，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暖烘烘的。程嵘朝她走近些，压迫得她连呼吸的机会都找不到，“还是说，你特地找了个理由想和我搭讪？”
“啊？...”简芯昂头，被对方灼灼的目光锁定。
给她十个胆，她都不敢去搭讪，而且还是故意的？！
“程同学，你想多了。”简芯抓住背包，鼓起勇气呛声，“我就是，问一下。”
算了，越解释越糟。
“那个，你先忙。”她打算做一回缩头乌龟，看见就看见，大不了事到临头再装傻。
“我先走了。”
简芯回身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人捂住。掌心的温热直逼心脏，无端漏掉好几拍。
“你...”
程嵘拉着她，往自己身前带了带，呼吸交错，近在咫尺之间。她不敢抬起眼睛，害羞和胆怯充盈至每一个细胞里。
“简芯，看着我。”他的话在耳边循循善诱，低沉的音色温柔得让她心跳加速。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听话的照做。霎那间，那双眼里盛满的，仿若是她从未见过的漫天繁星，熠熠生辉。
“那么怕我？”
耳语间，心神也随之颤了颤。
“不是。”简芯忽然意识到在食堂门口，大庭广众的还是不要拉拉扯扯。手腕扭动着，想挣脱出他的禁锢。
奈何他的力道着实太大，简芯绕了半晌还是无法抽离。
“别动。”程嵘盯着对面已经快熟透的红苹果，不介意再逗逗她，“再动我就亲你。”
简芯，“......”
不动不动了，打死她都不动。
“你...”她望着他笑意痞气的眼神，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流氓。”
程嵘笑意更浓，“我脸皮厚，不介意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耍流氓。”
她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
余光忽然瞥见，一旁食堂的门口结伴走出来的人群，简芯缩了缩脑袋。
当即就想服软，想去掰开那只手，“我错了，我流氓，你能不能先放开。”
程嵘轻轻瞥过那群人一眼，放开了她。
待人群走过，简芯心有余悸的拢了拢背包，“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
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简芯，你是不是喜欢我？”
？？？！！！
简芯脑子猛地一道白光闪过，突然炸开了锅，“你，你说什么？”
程嵘盯着她，无措的表情被他尽数看去。虽然两人之间不再有牵制，但仍然离得不远。
近到，他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
电话铃声总是突如其来，每一声都让简芯此刻的神经舒缓一分。
接电话，快接电话。
她的心情此刻和电话那头的人是一样的，急迫的等待化为漫长的铃音。简芯不知道该看哪里好，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总之，她选了一种最为平常且狗血的办法。
“要不，你先接电话吧？”
程嵘挑眉，双手缓缓伸进口袋。却并没有马上要掏出手机的意思，而是——
按下了静音。
“我觉得，还是你先回答我比较好。”
“......”
不知所措是真的，但更多的是想知道，他是看到作业本上写的东西之后才这样问的吗？
那这个问题是他真的想知道答案，又或者只是为了证实什么。
之前她不是没有想象过，如果自己喜欢的人某一天突然向她表白了，她会怎么做。
在臆想里，她是端庄大方而克制的。恍若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处理得得心应手。
而事实上证明，那种得心应手只存在想象里。现实是，连一句可以对话的下文都找不到。
直说？或者委婉的说。
这样看来都是要说的。
程嵘的眼睛里有光，是那种可以将人吸进去的霓虹。此情此景，她犹豫了半晌。终于——
“你很想知道？”
她发誓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你这么理智哪里能追得到男朋友啊喂！
听见反问，他不急不缓地笑，“你现在考验我的耐心，有点不合时宜。”
emmm…被他发现了。
程嵘并没有打算一直逼问她的意思，前几次失败的经历告诉他。简芯，是需要顺毛的。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那就下次。”
简芯的视线落了空，他擦身而过。理智和感性都告诉她，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可能就再也没办法告诉他了。
还未等那人走出几步，简芯握了握拳。她感觉自己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涩而生硬，“如果我说是，我们的关系会有改变吗？”
他的脚步顿住，转身看到的是她固执的背影。放在衣兜里的左手伸出来，慢慢落下。简芯不敢挪动分毫，只感觉到那双手，揉了揉她细碎的发。
熟悉的触感，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满足。
简芯喑哑得说不出话来。而伴随着头顶的温度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缱绻而缓慢的语速：“如果我没有这个打算，又怎么会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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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程先生最温柔的时候还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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