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

　　的确是一步很查的棋啊。
　　南宫夜使劲揉着头，像要把其间的东西搓扁一样。
　　好嘛，被封印的记忆不仅回来了，还被杀生丸看去一段。
　　明摆着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
　　她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杀生丸了，心中没有恼怒也没有憎恨，只是为自己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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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蠢欲动的心平复了躁动，她很快冷静下来，纵观前世，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杀生丸没有爱过她，又谈何负了她呢？
　　本来她不就应该安安心心放手的吗，为什么非要苦苦纠缠，落得个双方都不得心安的结局。
　　*
　　杀生丸想要爱谁，想要和谁在一起，和自己有关？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很久，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无关。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和他是也只能是盟友，我有我的目的，他有他的追求，互不干涉，双方得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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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找到了通路，南宫夜心里还是堵堵的，尽管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憋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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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身，拉开推门，看到后院的景色时却一愣。
　　除了那老桃树，其他的花草多呈枯黄之色，花儿早凋零，而她偏偏未养秋生的菊，一派萧条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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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枝？”她犹豫地唤。
　　“在。”随着清脆爽利的一声应答，绿枝翻身从屋脊上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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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了多久？”
　　“距那次杀生丸大人送您回寝殿，已有……近三月。”
　　“杀生丸？”
　　“您那时已然昏睡过去，应该是不知道的。”
　　*
　　绝不是杀生丸，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不是杀生丸的话，多半是那不知哪里出的“师娘”了。
　　真是的，化成谁不好，化成杀生丸……
　　南宫夜揉揉太阳穴，“准备一下，随我去西国。”
　　*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和杀生丸的婚事就在三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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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夜不得不开始忌讳杀生丸，她不晓得，杀生丸究竟看到了她哪一份记忆。
　　不管是前世今生，每一份都是极其重要的。
　　怕只怕……被他知道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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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更加紧张了。
　　杀生丸正直勾勾盯着她，金眸里的探究和疑惑一览无遗。
　　这是个罕见的，也是危险的情况——他定然是知道了关于我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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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她表面维持得很镇定，强撑着和杀生丸对视，几乎做好了当杀生丸“语出惊人”时立马下幻术的准备。
　　“没什么。”杀生丸挪开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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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杀生丸道破什么。
　　杀生丸脸上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染着鲜红妖纹的手抬起，锋利的指尖缓缓移到南宫夜右侧胸口处，定定戳中。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明明是少年郎柔和的语气，却让南宫夜生生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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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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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伏身，薄唇轻声吐出的字环绕在南宫夜的耳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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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你两个倒是很恩爱嘛。”
　　凌月姬不咸不淡地打断杀生丸耳畔的细语，慢慢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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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生丸很自然地收回手，淡淡瞥了母亲一眼，转身在旁边的小几前就坐。
　　南宫夜表情有点僵硬。真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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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月姬在上首坐下，见南宫夜还立在那里，便招呼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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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又冷了。三个人相对无言，本来会主动聊起各种话题的凌月姬因为斗牙王的事心情不佳，杀生丸那冰山更不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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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母。”她终于干涩地开口，手不自觉地抠着衣料，“关于我和杀生丸的婚约……”
　　“啊啦，我可是很期待你早点改口叫我母亲的呢。”
　　凌月姬半真半假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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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话，南宫夜的心一沉，依然硬着头皮冒险道，“我们的婚期，我希望往后推延。”
　　“哦？”凌月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毕竟尚年幼，还……还不适合西国，况且西国这边恐怕会……”
　　她咬住下唇，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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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会？恐怕会怎样。”凌月姬音色冷到了骨头里，“说。”
　　“恐怕会有……”南宫夜紧皱眉头，声音低下去，“大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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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吧。
　　凌月的笑容凝固，手中的杯子沦为碎片。
　　她竟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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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肆。”杀生丸面容冷峻。
　　虽然那话没有点明，可无论是杀生丸还是凌月姬，都明白，“大悲”指的会是什么。
　　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往好的方面想，南宫夜此言，无异于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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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凌月看着地上的碎片出神，随即幽幽瞥了南宫夜一眼，“婚事随你们吧，即使取消也不需要和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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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夜感觉背后在冒冷汗。
　　虽然冒这个险很不值得，但延迟婚约是必须的。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叫嚣着让她等到杀生丸遇见那个人类的那天。
　　或许从前的南宫夜心存不甘吧。
　　她想终结从前的南宫夜的这份心思。
　　*
　　凌月姬心情很不愉快，直接化作妖风走了，气流掀起南宫夜和杀生丸的衣与发。
　　“额……呵呵……”南宫夜讪讪笑着。
　　杀生丸不再理会她。
　　这个笨蛋，一睡三月，连脑子都丢了吗。
　　“婚约这种无聊的事，随便你。”
　　*
　　*
　　“你那个小徒弟，丢了一样东西呦。”
　　女人坐在粗壮的桃枝上，随手捻起几片桃花瓣儿来，把弄几下，又洒向天空去，“她好像丢了感情。”
　　“……无妨，这样对她更好。”
　　“……你是在为你的过错找借口吧，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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