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

　　四个月后，美国蒙特雷。

　　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手术之后，周谨航的腹部多了一条长长的疤。幸好他不是女人，没有太多爱美的负担。

　　他上身裸露着站在穿衣镜前，欣赏着自己横亘在腹部肌肉中央的那条刀疤，脸上还带着几分自豪的笑容。

　　这可是他拼命保护珊珊的印记，这回她想抵赖都不行了。而吴启作为行凶者，在离开现场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警察缉拿归案，以蓄意伤害被指控入狱。

　　生活的脚步继续向前，今天是蒙特雷黄金海岸极限运动公园正式落成对外开放之日。

　　周谨航作为这个伟大项目的创立者，将亲自参加隆重的落成仪式。努力了近四年的项目终于成真的感觉，让他整个早晨都兴奋异常。

　　这可是他第一个独立完成的开发项目。

　　纪珊珊看着他站在落地镜前发愣，手指还覆在腹部的伤口上，心里涌上一丝愧疚。周谨航为了保护她，一路走来受了那么多的伤，这次的伤口还给他留下这么长的一条伤疤，他一定很伤心。

　　说着她轻轻走过去，手指覆在他腹部明显的疤痕处，动情出声：“还疼吗？”

　　周谨航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跑过来调戏他，腹部一阵痒痒的感觉，她的手指像是带着电流似的。这小小的摩挲动作却让他一时心痒难耐。

　　疼？那是不可能的。

　　这都四个多月了，再重的伤也好了。

　　周谨航揉了揉鼻子，闷声道：“……里面有一点疼。”

　　“里面？”

　　她推开他的手，仔细端详着那条疤。里面是哪里？莫不是缝针的时候把线头留在里面了吗？

　　“这里疼吗？”

　　她又换了一个地方轻按。

　　“再往下点。”

　　“这里？”

　　“呃……再往下点。”

　　再往下就是……纪珊珊恍然大悟，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周谨航明亮的眼眸。他目光中带笑，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周谨航，”她站直身体，“大白天想点健康向上的事情行不行？”

　　“我冤枉……”他无辜地看她，“明明就是你先跑过来调戏我的。你看到我没穿衣服就跑来摸我，试图占我便宜。”

　　“我……”

　　纪珊珊被他的强词夺理呛的没话，“行，我是贪图你美色的色狼行了吧，你能把衣服穿起来吗？”

　　周谨航笑：“不能，我要诱惑你。”

　　说着他低头去探她柔软的唇。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直到桌边的闹铃再次执著响起，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周谨航穿着一套运动装，又把他的西装收好装起来，转头对她道：“你多带几套衣服嘛，我们还要去玩呢。”

　　“玩什么？”

　　“极限运动，你不是早就想试试了吗？”

　　他一挑眉，“珊珊，今天我带你上天。”

　　当两人坐着直升机来到一万三千米的高空的时候，纪珊珊才明白他嘴里说的“上天”是什么意思。

　　舱门打开，劲风呼呼吹进来。远处是明媚的日光，机身远处漂浮着如棉花糖般洁白的云朵。

　　纪珊珊脸色铁青，吞了口口水。

　　“怎么、怎么不是摩天轮？”

　　周谨航诧异：“嗯？为什么要是摩天轮？”

　　她转头轻嗔：“周谨航你又骗我，你说上天看风景的。”

　　周谨航笑着耸肩，“对啊，可是我也没说不从天上往下跳啊？”

　　一万三千米是高空极限跳伞项目的最大高度，一般人第一次都不会玩这么疯。

　　“我不是第一次了。”周谨航如是说。

　　“可我是！”她抢白道，“不行不行反正我不跳，你想跳自己跳。”

　　周谨航坏笑着去拉她的胳膊：“要死一起死。”

　　“呸呸呸……”她使劲去掰他的手：“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呜……你放开我，我不跳，我真的不跳。”

　　周谨航看着平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这会儿忽然变成了坐在机舱地面上耍赖的小女孩，这反差逗得他咧嘴直笑。

　　他拆开最新的跳伞装备从座位上起身去抓她，“你怎么回事儿啊，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再说你这么胆小的性格以后怎么做大事？”

　　“我本来就没想做大事，”纪珊珊委屈地看着他把装备往她身上套，粉唇撅得可以挂钥匙了，“我就想好好活着……”

　　“没出息。”

　　周谨航笑得更开心了。

　　他继续恶趣味地吓唬她：“13000米自由落体的物体也只需要30秒就可以落地。不过你放心，我有极限跳伞证的，开伞是肯定会开的，只不过就是晚一点。这次保证让你体验一下在空中极速坠落，没着没落的感觉。”

　　纪珊珊欲哭无泪，她一边往后躲一边扶着舱壁威胁他：“周谨航，你……你要是敢那么对我，我就、我就和你分手。”

　　“行啊。”周谨航把两人之间链接的锁环拧紧扣好，不卑不亢地威胁回去：“有种一会儿跟我跳出去再说这种话试试看。”

　　“我……”

　　跳伞指挥员从前边座位里走出来，拿起沙发上的固定带为两人加固装备。

　　“两位没有什么心脏方面的疾病吧？”

　　“我有。”纪珊珊举手。

　　“嗯？”周谨航挑眉看她。

　　她无奈，垂眸看着舱门外那一片广袤的蓝天白云，破罐破摔道：“我要是一会儿跳下去……大概就会有了。”

　　周谨航边笑边伸手去拽她，强大的力道让她不得不跟随他的牵引站在了他的身体正前方。

　　她的脚尖里舱门门槛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就要出去了，可是周谨航还在身后催促她往前站一点。

　　她腿肚子都吓软了。

　　“小姐，你放心。我们的跳伞设备是顶级的，至今还没有人来退过货呢。”纪珊珊欲哭无泪，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她听着现在更不放心了。

　　“准备好了吗？”

　　“三。”

　　“二。”

　　“一。”

　　“跳。”

　　伴随着纪珊珊一声凄厉的惨叫，两人脚下双双失去凭借，朝着万米高空下坠落。

　　一开始纪珊珊还在尖声惨叫，可是跳下去之后强烈的劲风倒灌，她不张嘴都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更别说出声了。

　　她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皮上能够感受到阳光直射的灼热温度。心跳始终紧张跳动着，快要从她心房里跳出来了似的。

　　身后周谨航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两人十指相扣。这只手如今变成了纪珊珊在这广袤天空中的唯一凭靠，也是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仪表盘上的数字骤减，在离地还有4000米的时候，周谨航果断打开了身后的巨大彩虹翼伞。

　　巨大的伞面和坚硬固定绳索拉住了他们极速下坠了身体，两人在空中震颤了几秒，下降的速度开始变得平缓。

　　强烈的劲风变成了和煦清风，烈日灼热的白光也在层层云朵的过滤下变得浅淡柔和。

　　周谨航沉沉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珊珊，睁开眼睛。”

　　纪珊珊轻轻将眼睛张开一条细缝，然后逐渐扩展着自己的可见的领域。

　　壮丽的山河长卷就在她眼中一点一点地展开。她看到头顶湛蓝的天空，看到远处嶙峋起伏的苍翠山川，看到山间流动蜿蜒的小河，还看到良田万顷和脚下川流不息的人潮。

　　周谨航指着远处人流最多的地方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极限公园，你看现在已经来了那么多的人。”

　　她像个好奇的孩子般睁大眼睛审视观察着这座美丽的城市，渐渐忘却了害怕。

　　纪珊珊从来不知道，她生活快四年的这座城市的上空原来是这样的美丽。看着看着，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现在带你下去。”

　　“嗯。”

　　两人缓缓降落在空旷的场地，工作人员从两面跑过来帮他们收伞，脱去装备。远处一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子向他们走来。

　　Daniel：“周总，怎么样还满意吗？”

　　周谨航点头：“不错，挺好玩。这个项目没白扔钱。”

　　两人在旁边的休息室坐了一会儿，纪珊珊觉得头晕的感觉消退后，便被他推进了更衣室。

　　“珊珊，换好衣服会有工作人员带你进场。记得在开幕台前等我。”

　　“知道了。”

　　伴随着两声礼炮在空中打响，蒙特雷黄金海岸的极限运动公园落成仪式正式开始。

　　周谨航换上了一身充满活力的西装，前襟配的那条喜庆的暗红色领带刚好和她今天一袭红裙交相呼应。

　　主席台后的幕布上，用夸张的花体英文镂刻着几个大字：

　　【Life is fantastic. Keep Passion. 】

　　主持人做了简单的开场之后，邀请周谨航上台做演讲，台下霎时掌声雷动。

　　她就站在台下不远处的位置，仰头看着主席台上的这个男人，唇边漾起浅浅的笑意。

　　周谨航拉进话筒，笑着开口：“我很荣幸可以作为蒙特雷极限运动公园落成仪式的演讲嘉宾，站在这里的感觉真的很好。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我和我的女朋友去体验了一下高空极限跳伞项目。从一万三千米的高空跳下来，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目光落在台下的纪珊珊身上，笑道：“我的勇气来源就是我的女朋友。说实话我跳过伞，但是13000米是第一次。”

　　纪珊珊诧异，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是第一次。”他笑着解释：“但是我跟她说，我很熟练。哪怕我紧张得差点打不开伞，我还是跟她说我很熟练。”

　　台底下传来几声爆笑。

　　周谨航无奈地提了提嘴角，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褪下去：“你们不要笑，这是事实。随便换一个男人都会这么做的。”

　　他看了看台下的人群，目光渐渐认真起来：“我想说的是，我们生命里总有一些人的出现是可以给我们突破自我的力量的。比如父母、比如恋人和孩子。我们会为了让这些人过得快乐而拼劲全力去奋斗、去拼搏、去不断突破。”

　　“极限运动的目的就在于此，它可以帮助你们迅速达到身体的极限临界点，从而将每个人深埋于内心的潜能激发出来，让每个人都能重新认识自己，认识自己到底是谁，认识自己存在的价值，认识自己究竟能为这个世界做些什么。”

　　周谨航摘下话筒，在台上来回走动着。

　　“我的一个朋友，以前他看我打篮球，后来被我招进了学校的篮球队。我记得那个时候他总是问我，他说周谨航你天天工作学校两头跑还能坚持打球，你不累吗？”

　　站在人群中的Jamie有些不好意思。

　　周谨航笑：“我说我不累。”

　　“如果一个人能够找到他真正钟爱的事业并长久坚持做下去的话，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在这期间你会获得快乐、获得成就感还有一大堆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种感觉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

　　“有的人可能会和我说，那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知道自己钟爱什么应该怎么办？”

　　“这就是我们这个主题公园存在的意义了。”

　　他转身，走向身后的巨大游乐设施项目板，手指来回点着其中的几项道：“高空跳伞，不是为了教你学会跳伞技术变成一个优秀的跳伞运动员，而是为了引发你心中那份对未知的恐惧，然后教会你如何去控制它，如何在情况危机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思考的能力。”

　　“走火、深潜，也不是为了培养某个人对抗水火的能力。我们之中大概还没有谁已经练出了抵抗水火的不坏金身吧？”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周谨航笑道：“这两个项目主要是想告诉你，你的能力和潜力在哪里，面对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是不是能够摒弃世俗大众对它的刻板印象而努力想办法去完成它呢？”

　　“这样的能力才是我们当下最需要的。”

　　“可以说，这个极限运动公园里的每个项目都对应着我们心中的一些恐惧、彷徨、犹豫不决和其他的一些问题。如果我们能像闯关一样，去逐次打破它，那我相信未来的人生一定会非常美好。”

　　“至于安全性，我们每个项目都有专业技术人员全程陪同。”周谨航指了指头顶的天空，“我刚从天上下来，你们看我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剥夺大家投诉的机会的。”

　　台下的人笑声不断，期间已经有几名观众从工作人员那里主动领取了挑战项目宣传单。

　　纪珊珊无奈发笑，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水平。要是从天上下来连投诉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可真是人间惨剧。

　　“今天是公园落成的日子，我们会免费对外开放一周，这一周的时间你们可以尽情地玩尽情地嗨，所有的费用都将由瑞新集团负担。”

　　“生活里有太多的美好需要我们细心去发现，我希望今天到场的所有人都能在这样的项目中获得生命中最宝贵的礼物，就像我们的宣传语说的一样：”

　　“Life is fantastic. Keep Passion. ”

　　周谨航的讲话结束之后，工作人员已经将一面巨大的铜锣抬上了主席台并固定在最中央。

　　这是要模拟公司上市敲钟吗？纪珊珊有点好奇，站在一旁的主持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谨航，很爽快地将她请上主席台，和周谨航一起完成这项艰巨而有趣的任务。

　　巨大的铜锣锤已经递到了她的手里，周谨航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环住，双手和她一起捏住铜锣锤，伴随着主持人嘴里清晰的倒计时，锤子狠狠砸向那面硕大的铜锣。

　　一时间彩带齐发，香槟酒喷得到处都是。耳边尽是人群欢呼雀跃的声音，整个广场上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周谨航拉着她走下主席台，跟着喧闹的人群往广场的中心走去。

　　“我刚才说得好不好？”

　　周谨航走在人群中，忽然侧过身来笑嘻嘻地问她。

　　纪珊珊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胸膛，微笑着开口：“油嘴滑舌的，你就没一句真话。”

　　周谨航晃了晃她的手，舔着脸笑呵呵道：“我对你说的句句都是掏心掏肺的真话。”

　　纪珊珊把脸扭向另一边。

　　“没关系，”周谨航道：“我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在后面等着你，跟我来。”

　　他拉着她一路奔向广场的正中央，纪珊珊远远听到有架子鼓和电钢的声音。她挤进人群中，看到了那支被群众包围的街头乐队。

　　这不是－－黑鹰？！

　　“嗨兔子，好久不见啦。”

　　Jason坐在架子鼓后挥着鼓锤兴高采烈地跟她打招呼。

　　“你们－－”

　　她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欣喜，没有想到那次在山上分别之后，还能见到黑鹰全体人员出现在她面前。

　　Brian站在电钢琴后，一个人低头来回拨动着琴键，那双手如行云流水般绕过黑白相间的按键，流畅的琴音就在他指尖流淌。

　　Jimmy身上挂着一柄非常拉风的贝斯，Jamie将话筒的高度调好，见周谨航走上来，他把手里那个红色吉他递给他，自己背着那个白色的。

　　周谨航站在话筒前，低头拨弄了一会儿吉他后，缓缓抬起头，目光追随着纪珊珊所在的方向沉沉出声：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我们的极限运动公园落成，我的朋友们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为我庆祝。但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想在这里完成。”

　　纪珊珊看着周谨航灼灼的目光，心里不由跳得快了些。

　　“那就是向我最爱的女朋友求婚。”

　　“哦吼～～～”

　　身后的几人由Jason带头一同起哄，架子鼓一段激情的鼓点营造出了一种热烈的氛围。

　　周谨航看着她继续道：“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但是我几乎没和她说过几句动人的情话，甚至……连平时的日常交流听起来都不是那么让人舒服。”

　　“可是来美国的这几年，她却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用她的实际行动影响着我不断地向前走，也用极大的耐心教会了我该怎么样去爱一个人。”

　　“我给我的很多朋友同学还有不认识的人唱过歌，但是唯独没有给她唱过。所以今天我想把这首《Take on the world》送给我的女朋友。”

　　“珊珊。”

　　他认真地望着她开口，“希望你能喜欢。”

　　钢琴的和弦和他低沉的声音同步响起的时候，纪珊珊看着面前的男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Just say the word , we'll take on the world.”（你只要说：我们终将征服这世界。）

　　激昂的鼓点响起，应和着他的声音。纪珊珊忽然想起了她刚来美国时，在那个小小的酒吧里碰到笑容明亮的周谨航，那个时候的他就如现在一般充满活力和对生活的憧憬。

　　“I can see , see the pain in your eyes.”
　　（我能够看到你眼中流露的痛苦。）

　　那个时候的周谨航，狂傲，热烈，带着骨子里那一份与生俱来的热忱，引领着黑鹰这支弱小的球队，共同许下夺冠的梦想。

　　“ Oh , believe, believe me and I have tired.”（你要相信我真的尽力了。）

　　她曾在无数着激动人心的赛场上看着他们挥汗如雨，也曾在冬日里恬静的圣诞节和他们共同制作节日的大餐。

　　“No I won't, I won't pretend to know what you've been through. ”（但我不会佯装理解你的痛苦。）

　　“You should know, I wish it was me not you. ”（我宁愿替你去承受苦难。）

　　不管她想不想，愿不愿意，她的生命里一直都有这个男人的身影。那些快乐的、悲伤的、彷徨的、激动的瞬间里，已经被周谨航深深烙印。

　　“And it's the fight, and fight for our lives. ”（我们向生活宣战。）

　　她记得他从初中长到大学这段漫长的时光里，每一个激动人心的变化。他也记得她长久以来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绵延不绝的爱。

　　“You and I, we were made to thrive.”
　　（我们会变得强大。）

　　“And I am your future, I am your past.”
　　（我是你的软肋，也是你的盔甲。）

　　生活是一场考验，这场考验当中他们庆幸自己都没有选择放弃，而是一路扶持着走完了人生当中这一段最重要的旅程。

　　还有什么，能比这样长久的陪伴更让人激动的呢？

　　“Never forget we were built to last. ”
　　（永志不忘：我们要与日月齐光。）

　　周谨航拨动着手中红色的吉他，一点一点向她靠近，身后几人齐声唱和着这首激昂的乐曲。

　　“Step out of the shadows and into my life.（请走出黑暗走向我。）

　　Silence the voices that haunt you inside. ”（忘掉内心的恐惧。）

　　周围的人群随着明亮的鼓点舞动起来，他们欢呼，高喊，做他们一切想要做的事情来表达此刻喜悦的心情。

　　“And just say the word , we'll take on the world. ”（说：我们终将征服这世界。）

　　生活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我们的心隔得有多远，只要每一个心中都还有执著的追求和向往，就能在这样的释放当中获得继续前进的力量。

　　周谨航终于在她面前站定，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心形的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切割成六角形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谨航取下钻戒，单膝跪地。他虔诚地抬起头，看着面前泪光闪闪的她，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哭什么？”

　　“谁哭了。”她抬手擦掉眼泪。

　　“哭也没事，”周谨航道：“以后有我在，不管你哭还是笑，我都会陪着你。”

　　“珊珊。”他认真道：“我们两个错过了太多太多，但是现在我不想再错过了。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纪珊珊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都激动地颤抖起来。但是她知道，这种激动之中包含了她多年夙愿达成的喜悦，他们两个一起走了九年多，她想这一刻想了九年多，如今终于梦想成真。

　　周谨航轻轻抬起她的手，将那枚象征着矢志不渝陪伴誓言的钻戒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全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周谨航在欢快的乐声中起身，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

　　“珊珊，从今以后的未来，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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