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仙I

　　公元1127年，暨南宋建炎以后，为扩大税收，官府对酒、醋、陂塘、墟市、渡口等的税收招商扑买承包，即以出价最高者取得包税权。

　　“哇，这么气派。”

　　集市，玉飞望着两旁的三层楼房感叹。

　　“宝缘斋、奇珍阁，两家竟然还门对门，有意思。”

　　玉飞认真端详了两遍匾额，稍作比较，选择了奇珍阁步入其中。但入店后，看见三三两两明显的凡人商客，仍旧有点蒙圈。好在，有小二立刻上前来招呼了。

　　“这位客官，想看点什么？玉器、金银、还是古董？”

　　玉飞先前已经确认过牌匾，便懒得再绕圈子，小声直问：“你们这儿的寄卖，怎么看？”

　　“原来是贵客，请上二楼雅间详谈！”说着，已径直将其往后间的楼梯上引。

　　玉飞心道，“果然有些门道”，轻“嗯”一声，不多话，随之。

　　上得二楼，却见走廊两旁都是房间。其间，一大富大贵的公子哥儿正出房来，身后掌柜正在恭送。在前面引路的小二见了，还点一下头哈一下腰。但那公子头颅仰得高高，对小二及玉飞基本都是无视。只于楼梯处传来二人只言片语的对话，“这要有好东西，记得还是给本公子先留着。”“一定，一定。”

　　仍旧是个凡人，这让玉飞不由得都多瞥了一眼。

　　“客官，屋里请！”然后身前的小二又招呼玉飞了。

　　玉飞收回心神，入屋。然后，让他继续蒙圈的事，立刻来了。

　　“贵客，请随意。”那小二客套了一声，行了个礼，便自顾退出房间，并拉上了房门，走了。

　　玉飞就这么一个人干杵在房间里，左看右看，半响愣愣无语。“难道还换另外的人来招呼？”

　　扫了一眼旁边的茶案板凳，貌似还正是为客人谈生意准备的。便还是准备坐下，安等人来。

　　但又扫了一眼墙边的水墨屏风，不由犹疑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看完，恍然所悟，竟是还有一层障眼法的。运起真眼术再看，果然在屏风之上另见了蹊跷，一个简易法阵，旁书“由此上三楼”。

　　玉飞轻轻伸手灵力一抚，屏风似一扇门被推开。举步穿门而入，终于，眼前又变了模样，身后的门又已悄然合上。

　　......

　　但毕竟玉飞是第一次逛这灵界的寄卖行市，依旧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给震惊到了。

　　在此中售卖的各种仙家物品，不比一楼的凡世俗品少。在此中的客人，也不只有他一人。一位掌柜正在与人交易着；另一位掌柜的在最里面的柜台里，抬头瞄了他一眼，便又忙着继续扒拉算盘了。四个侍应般装扮的妙龄女侍应，也正在招呼着其他的客人。

　　都没人有空来搭理他。

　　该店应该是主打丹药。各种丹药琳琅满目，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块区域，竟然还是堆着堆头来卖的。就如世俗杂粮店中的各类五谷批发一般，大口袋一装，袋口宽宽地敞，只在旁边插个标签，随便人看人选。当然，盛装这些丹药的总不能也是麻袋，而是大瓷罐子。灌口也并非真正地大敞，而是全用了透明的琉璃盖，标签全在盖子上。

　　玉飞自然一眼就被吸引到了，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兴奋得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跑到跟前细看，似乎只为了再重新认识它们一遍。

　　“凝露丹，哇，果然是凝露丹耶。还记得自己吃的第一颗丹药，就是它吧。晶莹通透的，就像葡萄，当时自己可是珍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吃呢。这么一大袋，天天不用打坐，都可以吃好几年了吧。”

　　然后继续留恋于其他的堆头，“还有草香丹、晨气丹......苦根单，又是什么玩意儿，第一次见呢。”若不是碍于他只想看没想买，玉飞还真准备拿起来闻闻，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苦。且让玉飞更加意外的是，这片区域里还不光只有丹药，甚至还有不少种类的干果，着实让他又惊叹了一番。

　　大罐旁边的，开始换成小罐子装盛，当然也是依旧琉璃盖封口，是可以任由查看。可以看得出，很多品种同大罐里的是同类，但品相就要好上一大截。而且，品种方面还出现了糕点类。

　　小瓷罐的旁边，便开始神秘些了。清一色的葫芦装盛，且不再“敞口”，只有通过葫芦上的标签辨认类别。这让玉飞小小遗憾之余，还不由更多了一份好奇。

　　继续往后的，更变成了小瓷瓶，再大也不超过掌握，而玉飞也终于看出了点门道。“感情，前边的都只是一阶丹药，而这边的都是二阶丹药了。”其中，他便就发现了筑基时曾吃过“筑基丹”。

　　玉飞心下一动，直接略过这二阶区域的丹药，继续朝后面看去。

　　但让他有点意外的是，后面明显更高档的区域里，就只有一块块木牌了。牌上只留下了各色的字句，并不见任何丹药的踪影。

　　“果然，结丹以后的丹药，就不是那么易得的了。”不由默默呆愣在了原地。

　　一二阶的灵气，是能在天地间循环产生，在空气中都可以存在。而修士“食气”同“吃饭”一样有度量，也并不能简单依靠量的累积来修炼。因此一二阶丹药如粮米这般被售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

　　但三阶及以上的东西就不一样，是断崖式逐渐稀有并难以再生。因此这部分展卖区没有实物，也不足为怪。

　　虽说这寄卖行就开在临近官衙的街区，修士都必须小心掩饰自己的神魂，以免被仙人无差别地镇压，且越高阶的修士“暴露”的代价就越大。但这无疑也给了低阶修士赌博的机会，寄卖行必须要考虑到这个风险。

　　因此，只要安排炼气士与一两个筑基修士，高低搭配，就足矣应对任何危险了，自身也不会有损。关键，没人敢乱用法力来试探别修为，就更不能乱来了。

　　至于这里的灵物具体怎么个交易法，由于玉飞从来没有接触过，还得请教一下店家。好在，玉飞在柜台前踌躇的时刻，一位侍应已经得空来招呼他了。

　　......

　　“公子，可是有什么需要！”

　　服务上门，玉飞倒也没了囊中羞涩的自卑，只管大方询问起来。

　　“第一次来这寄卖行，不知你们这里的丹药，都是怎么个卖法？”

　　女侍应轻轻一笑，答了：“哦！同阶的丹换灵草，灵草换丹即可。”

　　只言片语，玉飞有些不得要领。

　　女侍应很礼貌地继续道了：“炼丹术可以提升灵气的品阶，可以让灵气变得更加精纯，所以直接服用灵草修炼是远没有丹药来得划算。丹师与我们寄卖行赚的，便是这中间的差价。”

　　玉飞仍旧云里雾里的一声“哦”。

　　女侍应训练有素地依次娓娓道来：

　　打个比方，一株十两重的二阶中品灵草，其内含灵气，大抵与同品阶的十粒丹药相当；但如若用来炼丹，且合格成丹，则能将其练成二阶上品丹药一粒。

　　如此，上品丹药与中品丹药的兑换比例，表面上就出来了，是一比十。但实际上，却不存在丹药的向下兑换。因为需求摆在那里，高阶修士对高品阶的需求远远大于低品阶，且这种修为上的需求，很难用数字来衡量。

　　灵草与丹药就不一样了。十两中品灵草练成一颗上品丹药，那是以修士的炼丹术和炼丹时间为支撑的。成不了丹或者不愿耗费修炼的时间，那么十两中品灵草就只等于十颗中品灵丹。修士直接吃了灵草或者炼废了丹，就是浪费了其潜在价值。

　　正因为潜在价值与炼丹这两点，同品阶的灵草与丹药兑换，才成为了可能。用灵草交换丹药，得到的是相同甚至更多份量且更加精纯的灵气；用丹药换灵草，得到的是更高品阶的潜在价值；能将潜在价值变成现实的，有且仅有修士的劳动，炼丹。

　　而由于一二阶的灵气较容易在天地间循环产生，同阶灵草与丹药的兑换比例，基准便是一换一。

　　一些特别的灵草或特别的丹药，由于其功用大小、珍稀程度、以及成丹率等原因，其兑换比例还会向上浮动。且因为潜在的升品价值终究更珍贵，这种浮动都只会对灵草有利。

　　拿一阶中品的苦根丹来说，完全是由一些刚够年份的下品杂草根炼制。因此最没用的一阶中品杂草，也能兑换足额相同份量（如果相同份量都不能保证，也就没有这种交换的需求了）。但如果是可以炼制小还丹的一阶中品三叶草的话，则十两可以轻松兑换十五颗。又如果是可以炼制续骨生肌丹的一阶中品凝魂草，以现在的行情算，十两兑换二十八颗也不成问题。这里面影响兑换比例的，就是功用和成丹率。自然，这种兑换比例，在涉及到稀有度时还会进一步的提升。

　　实际上，这些都是灵界近五百年来发展的结果。炼丹术提高了的灵气的生产力，灵界的总体财富随着这种产能的提升而增长，并由此带来交换的繁荣。

　　换句话来说，就是随着炼丹术的发展，灵草成为金银般的存在，丹药变成了货币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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