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能养了只假软娇

　　主动找心理医生，连番的各种心理咨询，甚至，到市中心的图书馆借了大撂有关宇宙时空理论书籍——如霍金、爱因斯坦，凡此种种，欧阳青青仿佛要坚决证明，她之前的那番“绮历”，全部产生于她的心理幻觉。李容桓不存在，那个时空也是不存在的……她一次次告诉自己。

　　并有一次，她弟弟欧阳钰送了一副画给她，是副油画。她弟弟欧阳钰心知自己这姐高中时就迷过一偶像，就是日本那位明星柏崇原——她弟弟欧阳钰知姐姐要嫁人了，便日常闲着没事亲手画了一副送她。依旧是那张回眸的俊逸雅致侧影……欧阳青青一看到时，立即手就给它撕裂。

　　弟弟欧阳钰面颊不停抽搐着，大惊失色。

　　欧阳青青这才深吁了口气，道，“我……我已经不是个女高中生了！我要嫁人了！”

　　然后，回到她的房间，便再没说什么。

　　她的电脑E盘下载了一部日本电影，依旧是柏原崇演的，《情书》。她点开了，又关掉。

　　就那样，仿佛努力不要去回忆、去想那张和李容桓气质样貌酷似的脸。这种感觉，心如刀绞。

　　和顾剑凯的婚礼如期举行。地点是A市一会展中心豪华大酒店。排场，新闻媒体，记者……灯光闪耀，众人瞩目。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婚纱礼服，美得像个仙女。顾剑凯西装革履。两个人手挽着手，在五彩聚灯下，真的好似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主持人：“女士，当你的手牵动他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助他……”

　　欧阳青青神游物外。

　　“女士？女士？”

　　这时，他的“丈夫”顾剑凯手肘弯子碰碰她，“嗯咳，在叫你呢？”

　　欧阳青青这才回过神，“我……我愿意。”她终是抬起了眉眼，表情漠然，僵冷无比。

　　顾剑凯一愣，忽然，扯扯嘴角，又笑了。笑容复杂，含着讽刺，连摇着头。

　　“你说你吧？……哎！”大有两个人都不幸的表情。

　　欧阳青青没有理他。

　　中有一段小插曲。顾剑凯风流在外，到处都是花草没有修剪整齐。到了夜幕，欧阳青青穿着一袭点钻的深蓝色复古晚礼服，舞池的最中央，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玫瑰汇成的梁桥边，心形烟花空中爆起。欧阳青青和那顾剑凯“装模作样”在舞池跳华尔兹。

　　突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闯进来——

　　“顾剑凯！我怀了你的孩子！”

　　全场的气氛立即僵冷不动。

　　“顾剑凯！我怀了你的孩子！”

　　那女孩儿一步步朝两人走过来，姿态冷傲，步履摇曳，踩着一双水晶系带的红色高跟鞋，大红的连衣裙，头发波浪蜷曲，披散在后背，妖艳风情。

　　众人全都伸长了脖子凝住不动。

　　有人道，“呵呵！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那是欧阳青青以前的同事，她们检察院公诉科的副科长郑旭。

　　郑旭撇撇嘴，看好戏的神色，“这么大个好礼送上来……啧啧啧！”

　　表情眼神，俱是对欧阳青青的笑话和故作同情。

　　顾老爷子在一边气得，他穿着一身立领的改良款深色中山装，胸前写有“父亲”两字的胸花伴随着他气急的呼吸不停起伏。

　　顾剑凯和欧阳青青顿时齐齐回了头，停止了跳舞。

　　两个人把手松开。

　　女孩儿还在朝他们两走过来，簇簇的高跟鞋踩在红毯的锐利声音。

　　“我！——”

　　她把手一伸，朝顾剑凯方向递了一支长条形的东西，是支验孕棒。

　　棒上两条杠，异常显眼瞩目。“怀了你的孩子！顾剑凯，你，难道都不对我说点什么？”

　　低下在座一片哗然。女孩儿又走近了欧阳青青，她高傲地抬起精致小下巴，抿了小嘴，微微一笑，“顾太太，您的这位先生，以前可是到处沾花惹草，很不幸，我就是那株被他沾了之后，没有修理干净的！”

　　低头，又摸摸自己肚子。“现在，有个种，不慎落我肚子，顾太太，你说，现在这事情可怎么处理好呢？”

　　复又抬头，去看欧阳青青，目光满满的挑衅。气氛降到冰点。在场众人的嘴巴，仿佛都可以塞几个大汤圆。这个女孩子，欧阳青青约莫见了一两次，听说是XX民族音乐学院的研究生，也是个小网红。顾剑凯这人的胃口很奇特的，清纯的，妖艳的，他的兴趣和口味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这个女孩子当初和那顾剑凯如何经历，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隐隐约约，得知这姓顾的要结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尽了花招。因此，突然到得婚礼场上的这一招，说是意外，也不算。

　　顾老爷子气道：“来个人！……谁把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妖精给拉下去！”

　　几个保安正要上前。

　　顾剑凯微挑了挑眉，他仿佛就像看好戏似的。干脆从一个侍者那里要了一杯葡萄酒，悠悠闲闲喝着。

　　欧阳青青家人以及还有些同事如陈检查长气得不成样子。当然，也有想看欧阳青青笑话的。仿佛在等着看她，这才结婚的第一天，就有这么些事情个闹上了，可是如何收场呢！

　　欧阳青青明显怔了一怔，不过，她很快也微微笑了。

　　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麦克风，大大方方，端端庄庄，站在舞池的最中央，发话向大家说：“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

　　不愧是检察院公诉科常常法院发表公诉辞惯了的。她的眼神冷静从容，沉着大气而不失风度。又稳，又得体。

　　继续道：“今天，是公元XX年XX月XX日，在这样一个日子，我作为一个新娘，首先要感谢大家的光临和祝福……”

　　“我和我的先生收到了很多贺礼，可是这最后一场隆重大礼，确实是超出我的意料，所以，为了确保这个大礼而作为今天新娘的我又该如何去回敬，现在，我想当着众人的面，以及请大家见证见证，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我先生和这位小姑娘……”

　　她把那闹场子的女孩儿居然称呼为“小姑娘”，女孩儿一惊，感觉受了侮辱，立马眉头一蹙，又续微微牵扯嘴角，高抬起下巴，想看这女人怎么说。

　　欧阳青青把手上的话筒递向那女孩儿，“这位小姑娘，我也不知如何称呼你，你方才说，你怀了我先生的孩子，那么，请问，你有什么证明你所怀的孩子就是我先生的？”

　　她的声音很淡很平静，像是在做采访。

　　“你，你什么意思？！……”那女孩儿愤怒。

　　欧阳青青又道，“今天，当着诸人的面，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当时，你们在‘造人’这一伟大圣神计划过程中，所发生的地点，时间，和场景……能具体细细告之吗？ ”

　　“好笑？！这种事，为什么要给你说？我要脸面的！”女孩儿抬起下巴，依旧挑衅轻蔑狂傲不已。

　　“哦！”

　　欧阳青青倒也大方，“原是这位小姑娘也要脸面的！也好……”她一顿，“原我还在想，如果证据确凿，我先生也认可的同时，今天，我愿意将这婚礼现场的女主角位置让给你……”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淡淡地，平静无波。

　　整个婚礼现场又是一番哗然躁动不已。

　　“那、那次……”

　　女孩儿嗫嗫嚅嚅，气场终于在欧阳青青的注视下减了一大半。

　　“那次是我们在渡江村的时候，喝了点酒，他喝得多，我，我也喝了一些……”

　　“……”

　　欧阳青青微挑了眉，没说话，仿佛在听她继续说下去。

　　“呵！还是那句，这是我们的隐私，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要问就问你你先生顾剑凯去？……”

　　她转头。

　　顾剑凯却一直在摇着手中的红酒杯子，仿佛说，呵，那我可不记得了！

　　欧阳青青道：“如果是怀孕超8周以上，那是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具体办法，通过□□穿刺，来获取胎儿的绒毛……我们市有一家亲子鉴定机构就可以进行这项测试，自然，这是先生之前的私事，我也没理由细细过问……好了，接下来的，你们自己去商议，如果事情确凿，你直接去找他负责，嗯？”那意思是，没必要来揪着她不放。然后，便把脸转过去看顾剑凯，微地一挑眉，表情还是那样的平常和淡静。仿佛这些个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丝毫影响，要羞辱，也是轮不到她的！实在实在的冷漠麻木。

　　女孩儿这才感觉自己被眼下女人给羞辱了！

　　而顾剑凯这时也才终于发了话，走过来搂着欧阳青青的腰，亲亲昵昵，道：“呵，这法子好！老婆，倒是难为你的仔细周到！”然后，看向那个小网红。“去吧？咱两现在一起去？”

　　接着，“啵”地一下，还在欧阳青青的脸亲了一口，姿态优雅，又不失绅士，“老婆，倒是谢谢你的这番贤惠和体凉！”

　　欧阳青青始终面无比情，手在脸上男人亲过的部位擦了擦。原来，那小网红压根儿就没有怀什么孕，不过是狗急跳墙，要挽住顾剑凯，借此再来闹闹场子。却没想欧阳青青当众一出，就让这女孩儿现了原形。是的，就连顾剑凯都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和这小婊上没上过床。这样一来，欧阳青青倒是帮自己解决了难题……

　　顾剑凯又道：“怎么？不愿意去了？”

　　他向女孩儿又笑笑，悠悠转着手中酒杯，说道，“这不是要我给你负责吗？在负责之前，我他妈也该知道你这肚子里的‘种’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可不能什么都乱认啊！”

　　……

　　欧阳青青不知何时走到了边上一角，静静喝着宴席上的红酒。她给众人闪闪亮亮秀了一场，那气度，那从容淡静无波大气的样子，结果，想看笑话的人却没看到。

　　“闹场子”的女孩儿终于也不知何时给几个保安带下去。

　　想是人不自辱，谁能辱之。场子没闹到，便宜没占到，结果却被臊得一鼻子的灰。“顾剑凯！顾剑凯！----”临走之前，她还在叫，还在闹。“你们别欺人太胜！是，我没怀孕！但是，你就想随随便便给我打发了吗？！没门儿！告诉你！没门儿！”

　　顾老爷顾志走过来跟欧阳青青道：“青青，今天实在……实在很抱歉！本来是你和我们阿凯的婚礼现场，居然没想到……”

　　感到愤怒不已，捂着胸口连嗽了两声，对欧阳青青说了好些看我以后怎么收拾那混账小子之类的话。

　　欧阳青青垂了垂睫毛，没说话。只涩然一笑，“顾叔叔……”

　　顾志立即笑道，“叔叔？青青，你是不是该开口了？”

　　“爸……”

　　欧阳青青半晌才极为不自然从喉咙挤了一字。语气越发苦涩，僵硬，和各种压抑不适。

　　顾剑凯在边上抽着烟，他的那些圈内纨绔和他说说笑笑，在议论什么。

　　这时，转过脸来不经意瞥了这边和他爸正说话的欧阳青青一眼，忽然，眼眸半地一眯，尔后，也摇头笑笑：倒难为这娘们了！才第一天就要帮着“料理”个这些事情……

　　他再摇摇头，忽然看女人的眼色有些微妙变了。想起之前欧阳青青在雪茄吧，又想起拍婚照的时候，她的各种淡漠，高冷，僵硬，麻木，空洞……和他一样的麻木空洞……然后又想起她刚刚手拿着话筒，穿着结婚礼服在舞池中的那一席，他的眼神又连番软和了些。

　　再转过眼方向，就在舞池的玫瑰花所堆簇的酒水宴会上，他们一家子，她弟弟欧阳钰像是病症犯了，穿得是周吴郑王，却呼吸急促狼狈不已，估计是刚才因为婚礼的那场闹受了刺激。她爸爸妈妈——也就是自己的岳父岳母全围在那男孩儿的身前拿药，端水。男孩儿闭眼，仰头，猛吃了颗药又连喝几口水吞服……他的手，是抖的，骨瘦如柴，根根青筋浮现……

　　终于终于，这个向来游戏人间花丛惯了的、不务正业的富二代纨绔子弟胸口像是被什么所触动。

　　他走过来，朝欧阳青青肩膀轻搭了搭，“嗯咳！……”

　　他故作冷淡，说，“今儿你是和我爸结婚？还是和我？”

　　欧阳青青一愣。

　　然后，不及回神，他把女人往自己身前一拉，“爸！她是我媳妇？嗯？”

　　——

　　意思是，你个公公，要不要在儿子的婚礼场拉着媳妇一个劲儿唠嗑。

　　老爷子顾志也是一愣，忽然，看着儿子的眼睛也是轻地一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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