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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这一出，来的突然，迟玉吓了一跳，她把车慢慢停在路边，看着李越川。
“我最近心思越来越活泛了，”昏暗中，李越川不打自招：“你对其他小鲜肉不是很干脆吗？对我再说一遍吧，让我死心。”
“你不是都……开始相亲了。”迟玉明知故问。
“她有女朋友，只是家里反对她们来往。长辈们没完没了地撮合我们，干脆就假意交往着，互相打掩护。不过，那天在农庄看到你，她以为我们在一起……觉得我这个人诚信有问题，单方面终止合作了。”
“那你们……”
“迟玉，你别转移话题。”李越川转过身，打开所有车内灯，和她相对。他只是凡人，读不懂她的心思，但他要在亮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分辨她的真假。
“我不喜欢你。”这次，迟玉没有迟疑。
“那你为什么要吓唬邓总？”
“嗯？”
“今早开会，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你进了会议室，对吗？”
“……”
“她诅咒发誓的时候，忽然就来了雷电。现在还没入夏呢，龙城很少会有雷电天气，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啊，我就是想捉弄她一下。”
“我以为你是想帮我。”
“我可没想那么多。”
迟玉干笑一声，放下手刹，起步。
李越川再没有说话，迟玉也不知道他信不信，想起一事，继续转移话题：“那块地你买了？”
“嗯。”
“明知有问题还花几个亿，你钱多啊？”
“你的调查还没进展，在人家的地盘上做事总归不便。现在转让已经完成，工人在外头筑起围墙，方便行事，你也不会暴露。”
“你不用这样，我要查，分分钟的事。”
“是吗？这么厉害，湖里游了一晚上什么发现都没有？”
居然被嘲讽了，迟玉无语：“……那是因为我不想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又怎样？凡间的蛇，你还有所忌惮？”
“不，这事绝对不是凡间的妖邪精怪或者地仙小神能做到的。不是上仙，就是上神，我得慎重。”
“真·神仙打架？”李越川听出来事态严重，疏离傲娇不过三秒，又忍不住担心她：“你要小心。”
“嗯，多谢关心。”迟玉客套地回。
这客套让李越川意识到她的态度变化，觉得这样也挺好。
如若不是清楚她是仙，他都快怀疑自己被女妖精媚住了。不然为什么还是不受控制的，惦记她，总想找借口见她。
更要命的是，不甘心地希望获得她的回应。
他自问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嗯，多被拒绝几次，麻木就好了。他这样想。
……
迟玉回到湖心小境后，怎么也无法安心入定。
脑中一时想着冥王的话。一时是李越川落寞的眼神。一时是替眼不断传来的，大湖中那隐藏的空间。一时……上演一对中年男女在酒店偷欢的场面。
白天快速掠过邓总的回忆，到此时不觉像一本书详细地摊开在脑海中，而且摆在面前的还是这一页。
迟玉甩甩脑袋，那回忆却如电影自顾自播放。等她终于能收心的时候，“李越川”三个字突然闯进这段记忆里。
她不由自主走进这段记忆。
这是一段还很新很重要的记忆，因而那画面栩栩如生。
应该是事毕，女人任男人躺在自己的腹部。白色香烟裹着酒店熏香的气味，尤为刺鼻，温热的烟灰偶尔掉落在女人有些干燥的肌肤上，刺激得她踹了男人一脚。
察觉到她的不满，男人乖觉地说：“就抽完这根。”
说罢，叹了一口气，继续呷一口烟。
“再叹气，就要长白头发了。”女人揉了揉他有些油腻的头发，动作竟当真带着一丝温柔宠溺。
“听到那小子回来，我当晚就已经冒了几根白头发。”
“你就这么烦他？”
“他自己在外头创业创得好好的，怎么说回风驰就回？还直接进了董事会！才25岁老李就准备培养他接班了，之前可一点风声都没有！”
“我听到一个说法，不一定对。”女人说。
“什么？”男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将烟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拦腰抱住女人，焦急地问。
女人在他怀里风情万种地回眸：“听说李主席在外头又得了个女儿，夫人大怒，生恐李家的家业旁落。为了稳定正宫，李主席主动提出让李越川进董事会，接手公司部分新兴业务。”
“呵！”男人从咽喉部发出一声奇怪的响声，带着一些好笑与吃惊，他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我就说么，老李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肯定是装出来的！这不，说中了吧？”
“是啊，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娇嗔着伸手拍了一把他的胸膛，男人顺势握住她手腕，心不在焉地接道：“好个老李，说什么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摆脱家族企业色彩，有能有德者来管理，职业经理人当家，还不是哄人！”
“这话没错啊，不过职业经理人也只是高级打工仔，谁不知道风驰还是李主席的，只可惜你很快就保不住三当家的位置啦！”女人说着说着，带些幸灾乐祸。
“哼！”男人鼻孔出气，不屑道：“一个喝了点洋墨水的书生而已，公司有几个听他服他？老李让他管新兴业务还不明显吗？我们的几大主营业务，他别想沾。”
“那是今天，你等他在风驰再做上几年，你觉得他还甘心不碰主营业务吗？”
“……”
“李主席现在还算年富力强，李越川虽然年轻，在父亲庇护下再积累十年八年，到时候李主席和莫总裁退休，他就是集团的话事人了……”
“给老李打工还是小李打工，还不都是打工……”男人略不甘心地说。
女人却故意拆台：“你想的美，到时候人家小李要不要你这个打工仔还不一定呢……”
“现在捧着钱请我做总裁的公司多了去了，天底下又不止风驰一家公司。真到那时候，我也该自己出去闯闯，创自己的事业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自己能从风驰全身而退？你身后那些说不清的账，处理净了吗？听说主席先安排他接手我的部分工作，我底下的人正没日没夜理账呢。万一他揪出什么问题来，我跑不了，你也别想好！”
“这个臭小子要是想杀老臣上位，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
刚才还慵懒闲适的男人，顷刻间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女人抬头看着他，突然笑出声：“就喜欢你坏坏的样子！”
沉浸于他人记忆，就像一场穿越到他人身上的梦。
迟玉清醒过来时，浑身一颤，带得身下的吊床都发出摇晃声响。
……
李越川回到自己的住处，又喝了点红酒泡了澡，昏昏沉沉躺在热水中，淡淡的草药味随着氤氲的水汽侵入四肢百骸。
微信忽然响个不停，是有人拉了个群，闻天影业千金办了个派对，正在喊人。李越川关闭群提醒，不一会儿章萌就打了过来。
“不去，没空。”
挂了电话，李越川忽然悲从中来。这世上，他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执着牵挂，为什么偏偏在迟玉面前像条狗一样？
诚然她是个女神仙，救过自己的性命，但落花已无意，他这水却流不动，恨不得曲水环绕着她一辈子不走。
贱死了。
方才送李越川回去的时候，迟玉才知道他一个人忙起来不回家，就在CBD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包年。
“我喜欢住酒店的感觉，不喜欢待在家里。”他说。
故而迟玉直接在大堂读了一个客服部经理的大脑，确认李越川住处，便无声无息穿墙而入去找他。
这间套房很气派，从会客厅近8米宽的落地大玻璃往下俯瞰，便是市中心的繁华夜景，灯火辉煌。
墙角夜灯感应亮着，显得这屋里尤为冷清。没人，也没有半点声音。
迟玉掏出手中的生灵网，搁在茶几上，又拿起客房的便签本，准备留一句话。
当她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
李越川画人像画得真好。先前画林音就极逼真，如今画她，即便是随意闲来几笔也颇为传神。她翻过一页，写下一行字，准备撤。
没料到一瞬间，客厅灯光大亮。迟玉下意识转身，只见李越川正站在卧房门外，上身赤｜裸，腰部往下裹着白色浴巾，一手握着酒杯的杯柱，刚沐完浴的样子，身上还冒着水汽。
再看一眼，紧实的肌肉和吸睛的人鱼线一览无余。
迟玉不知为何，忽然就呛了一口，咳了起来。
那边李越川一口酒还没完全咽下，不知道她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惊得不由自主跟着咳了起来。
太尴尬了，迟玉想立即跑路。但李越川边咳边朝她做手势：“你先坐，我穿件衣服。”
不一会儿，李越川重新出来，穿了一家黑色丝绸浴袍，各处金色线条收边，稳重又有型，但这浴袍领口也太大了，笔直的锁骨下头，漏出一块胸肌……
“你喝酒吗？”李越川在吧台给迟玉倒了一杯，她没拒绝。
他把酒杯递过来，主动坐到对面的沙发里：“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迟玉指了指茶几，没说话，决定先喝口酒。
李越川的手自生灵网的手柄上拂过，拿起那本便签，上头写着：借你防身，千万小心邓总和她的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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