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旧时光续

作者:燃烧的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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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车风波


      九月的北京还是一个山花烂漫,清风徐来的地方。余周周宿舍几个初到北京,对首都的一切充满好奇,大家热情高涨,有时间就到处游玩。林杨对于每次余周周抛弃他跟几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生一直约会表示极度的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
      当然更困恼他们的是燕园的面积太大,有的教学楼到宿舍之间的距离甚至达到了一两公里,自行车已经成了必不缺少的出行工具了。
      其实上过大学的都知道,每一个学校扎堆的地方都有一个很隐秘但每个学生都知道的地下自行车市场,自发形成,尽人皆知。这些自行车大多数是偷窃后转手进入市场的赃车。小贩很机智的将偷来的自行车重新上色,学生们丢车后买的车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原先丢的那辆。
      “隔壁宿舍的陈婷买了一个自行车才30块钱你,不如我们也一块去买一辆吧?”单洁洁梳着头发说着。
      “单大姐,买黑车是犯法的,我们不能知法犯法呀”余周周到底还是个乖乖女。
      “我很少出门,感觉自行车也不是很需要。”陈婧楠认真的看着最新一期的娱乐周刊,喜欢帅哥的她,眼睛闪着光芒。
      “我知道五道口有卖自行车的地方,你们不去我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下午,跟你们说不买黑车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单洁洁眼神笃定,她打定了主意后就很难改变。
      “是哪位先哲说的?”余周周看着单洁洁一意孤行,怕她一个人去有什么意外,只好说,“反正我下午没空,我就跟你一块去吧。”
      单洁洁知道,就算余周周不去,她也会自己一个人去的,因为昨天单洁洁收到许迪的一条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帮我买辆自行车,最近要用。单洁洁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条件的想去买这辆自行车。可是许迪又没有给她钱,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不多了,新车基本上要一两百,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那我也去,最近除了去上课,我都窝在宿舍里,已经好久没出去透气了。”高素妮自从上一次李凯来看过自己后就一直萎靡不振,面容憔悴。余周周一直不明白发生什么,只听到别人说那天一个男孩子跟高素妮说过话之后是大哭着离开的,李凯,离开,也许这就是命里的定数吧。
      “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陈婧楠突然意识到下午只有她一个人了,她虽然文静,可内心却喜欢跟着熟悉的人泡在一块。
      “看家!”三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怎么忍心让一个弱女子留守大本营呢?我也去。”
      五道口不愧于宇宙的中心,人潮涌动,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店铺,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些风味小吃喝异域美食。枣糕店是必去的地方,可是每一个枣糕店都全天候排着长队,余周周她们目标明确,只好咽下口水,继续找着黑车销售的蛛丝马迹。
      四个人走了很久,可是没有一丁点眉目。天色渐晚,太阳变得和煦而温暖。
      “奶奶的,大家都说这里逛着就有人上前搭话,问我们要不要买自行车,结果连个鬼也没有。”没有多少耐心的单洁洁忍不住爆粗口。
      “我的单姐姐,我们耐心点,买东西也有先来后到,也许他们正做别人的生意呢,肯定没空出来搭理我们。”
      “去去去,姐姐我快烦死了。”
      这时候火车到站了,眼前多了许多的人。鱼龙混杂,有省吃俭用,洋溢青春气息的可爱学生,有背着木吉他一脸沧桑的摇滚歌手,有嘴里嘀咕着蹩脚中文专心致致的老外,还有头发染成绿色灰色打扮略显非主流的日韩留学生,以及一帮神色匆匆面容冷峻的白领。
      高素妮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老阿婆扛着一麻袋似乎很重的东西准备上车,就迅猛的冲过去帮她提了上去,老阿婆转身朝她说了好多声谢谢。
      余周周觉得高素妮是她见过最热心肠的女孩子,她看到路上的自行车乱摆着还会亲自帮它们摆整齐;看到老人小孩摔倒,她总会不问所以扶起他们;包括宿舍的卫生,也都是高素妮一个人默默打扫着,从没有半句怨言...这样热心肠的女孩子又傻得可爱,整理垃圾的时候,看到角落有一袋东西,结果给提到垃圾桶扔了,最后才知道那是陈婧楠的米。会把眼霜看成唇膏,结果大老远从商场买回来也用不上几次。经常傻傻分不清方向,要去五道口却跑到中关村...
      陈婧楠则默默盯着来来往往的帅哥。她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子,几乎不会跟熟悉的人说话。她喜欢帅哥,可是她连跟男生说话都会脸红,更何况接近那些她那些心目中的男神。
      看来她们是真的对买自行车没什么兴趣,单洁洁不知道是该无奈还是该感激她们的陪伴。她看了看还低头面带微笑发着短信的余周周,瞬间猜到了什么。
      又等了半小时,已经接近傍晚了。终于有一个打扮朴素,但眼神狡黠的中年男人上前搭话了。其实他已经盯着她们很久了。
      “同学,要车吗?特便宜,九成新。”
      单洁洁仿佛碰到了救星,但还是本能的往后退,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恐慌和挥之不去的刺激感。
      “嗯...在哪?”
      “来,跟我来。”这个人话不多,但很干脆。走得时候,余周周在背后留意到了他背心上的油渍,淡淡的晕开,特别显眼。
      他带着她们左转又转,渐渐的远离人群,进入小巷之中,小巷弯弯曲曲的,然后有不少自行车摆放在门口,没经过一个门口,门内的人都会盯着路过的她们一会儿。
      有点像待宰的羔羊。
      会不会到了贼窝了?余周周心想。可这确实是贼窝。她拉着高素妮的手,可以清楚感觉到高素妮的内心也有一股隐藏着的恐慌。
      单洁洁在前面走着,昂首挺胸,但不时的张望。
      等下他会不会突然回头抢劫呢?他会不会是变态杀人狂?这里会不会是器官交易所?余周周心里七上八下,在经过最后一个店铺“志坚拉面馆”的时候向林杨发了短信,短信发出之后,屏幕就黑掉了。刚才跟林杨发短信浪费了太多的电了。
      又走了一两百米,穿着背心的中年男子在一个残破的院子外停了下来。转头对她们说,“你们等着。”
      “小李,把那辆100块的抬出来。”他朝院子里喊了一下。
      “好勒。”一个二十几岁上下的男子拉着一辆自行车就出来了,他满身的油渍,脸上脏了一块。
      这辆自行车特别漂亮,蓝色的油漆,但泛着股味道,也许是刚上色的。银色的车把,车把旁边是一个小铃铛,按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而车筐是雪白的。
      “小姑娘,这辆怎么样?100块,很实惠。”
      “还有其他的吗?”单洁洁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百块还是太多了。
      “那再去拉一辆出来。”中年男子又吩咐到。
      再拉出来的是一辆捷安特,横梁上还有一个可以放水杯的水杯卡,自行车还有一个变速系统,前面一个大齿轮,后面几个小齿轮,其中一档最慢最轻松,五档最快,但最废力气。
      “200块”果然更贵了。
      单洁洁只好表示不喜欢,其实她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口袋的钱决定了你该有什么的享受。
      后来中年男子带她们进到院子里又陆续看了几辆,最后把这家的自行车全部看完了,也没有合适的。不是价格太高,就是太破了。
      眼看交易要吹了。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瞪着单洁洁她们,很凶的说:“你们到底买不买?”
      “你这个不是太贵就是太破,叫人怎么买?”单洁洁站在他面前,面无惧色。
      气氛瞬间凝固,余周周有些害怕,急忙看了看大门,刚才那个青年男子不知道怎么的已经出现在那里晃悠了。
      “你不买,还来看什么自行车,这不浪费我时间?今个儿你必须给一个交代。”男子的口气很硬。高素妮都有些腿软了。
      “给什么交代?难不成你要强买强卖?”单洁洁丝毫不退缩。
      “你不买试试。”中年男子的声音恶狠狠的。
      “不如我们就买一辆吧?”高素妮凑近对着单洁洁说。
      但是单洁洁完全没有理会,“我不买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不怕你”说着拿起手机,“再逼我们,我就报警了!”
      “走,我们走。”单洁洁转身对着舍友说。说完就拉着余周周往门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青年男子本来想拦的,可是被单洁洁凶狠的瞪了一眼之后就退缩了。
      她们还是没有买自行车,走出院子十几米远之后,单洁洁突然瘫了下来。
      “吓死老娘了。”单洁洁就觉得全身无力。
      “你刚才都不害怕,好勇敢。”高素妮说。
      “勇敢个屁,我是装的。哈哈”单洁洁如释重负。
      “所以说,这个黑车还是不能买。”余周周说,“但是单大姐,真不愧是单大姐。”
      正说着,巷子突然又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但面带微笑。
      “呦,你的小太阳。”单洁洁指着林杨告诉余周周。
      余周周有些羞涩的跑向林杨。
      “林杨,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你发信息给我说你在那个志坚拉面馆,马上要买黑车,然后我发给你,就没有回复了,我怕你出事。这不前几天我们专业就有一个被卖黑车的勒索的。”
      “本来是有事的,但又没事了。谢谢你,林杨。”余周周甜蜜的看着林杨,眼睛尽是深情。
      “你没事就好了。”林杨受宠若惊,摸着脑袋,“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买自行车吧。”
      “那就有请小太阳带路咯。”单洁洁在后面听到林杨的话开心了起来。
      自行车是花了两百多块钱买的全身的自行车,钱还是单洁洁找余周周借的。余周周实在不想吐槽单洁洁怎么买了个偏男式的自行车,她又怎么知道单洁洁是为了许迪买的。
      这个店自行车实在太多了,而且价格实惠。高素妮跟陈婧楠也受不了诱惑一人买了一辆。
      “周周,你也买一辆吧。”高素妮扶着自行车对着余周周说。
      “额....我不需要”说着看了看身后背着自己包的林杨,他正痴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的小妮妮,你不知道,我们周周同学,每次上下课都有人带来带去的吗?”单洁洁拍了一下高素妮,朝林杨的方向示意。
      “哇...”
      “林杨,你觉得是周周漂亮,还是前面那个美女漂亮。”单洁洁故意指着前面一个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性感美女说。
      “咳咳...”林杨莫名的几个咳嗽,他看到了余周周期待的眼神,“那我说真话了,这个人又高又壮,怎么比得上我们家周周,我们家周周是小仙女,是吧周周?”
      “林杨...”
      五个人牵着自行车走出了自行车店,准备返校。这里距离校园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因为余周周和林杨没有自行车,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走着。
      “不然,你们先走吧,这样牵着自行车怪累的。”林杨说。
      “小太阳,嫌我们碍事了吗?姐姐我懂”说着单洁洁朝其他几个人招手,“姐妹们让我们先行策马奔腾吧”说完瞪上自行车就走了。
      高素妮跟陈婧楠看着也识趣的跟了上去。
      只剩下余周周和林杨继续走着。夏末秋初的路两旁树木依旧很茂盛,有许许多多的小蚊子,两个人慢慢走着,林杨天生的爱招蚊子,腿上被盯了好多个包。
      “林杨,你看你就是招蜂引蝶的气质,都没有蚊子来咬我。哈哈”余周周完全忽略了自己穿长裙的事实,肆无忌惮挖苦林杨。
      林杨边走边骂骂咧咧,抱怨着蚊子毒力非凡,走几步就时不时的蹲下拍散蚊子。
      “周周不然你牵着我吧,这样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林杨脱口而出,余周周肯定了他不是有预谋的。
      “啊?牵手?”他们还真没有在约会的时候正儿八经牵过手。说是牵手,倒像是遛狗,每次余周周都是被溜的那个。她有些犹豫,但看了看林杨有些烦躁的表情,只好轻轻的拉住林杨的胳膊。
      “周周,你好想没有特别想牵我,不想就别牵。”
      “我,我想来着”可是余周周说不出口。
      “牵手又不是拉胳膊,要像这样。”林杨顺势回握住余周周的手,十指紧扣。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触电的感觉从手心开始蔓延,胸口暖暖的,停止了之前聊天的话题,安静了一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林杨,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开,都是汗”林杨一愣,放开手低头一看,两个人的手上就像刚洗过手一样,都是水。不好意思嘿嘿傻笑起来。
      “我包里有纸巾,拿出来擦一擦吧。”说完余周周从林杨身上背的包里拿出了纸巾,抽了两张给林杨擦手。
      擦完将纸巾丢到垃圾箱后,林杨又摸了摸脑袋问:“我们换边牵,好不好?”
      “不要啦,人很多。”余周周娇羞说。
      果然林杨乖乖的就没有牵,收手往裤兜里插,可是裤子口袋又小又窄,手一直折腾着也没放进去,嘴里还一直嘀咕着:刚才牵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不行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余周周无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怂怂的把手伸过去,“呐,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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