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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教官我......”
训练期间只能在中饭和晚饭时去小卖部，其他时间都是不允许的，更别说私自跑去了。
吴教官用手势打断他的话，转头吹了声口哨，对全体学生道：“向左转！跟上前面七连的队伍，慢跑三圈。”然后点了下蒋文景和初思，“你们两个出来。”
这几天的晨跑初思和蒋文景都没参加，每次都是在一旁看着。初思在板凳上坐下来，手插口袋，伸着长腿，视线一直停在方亦嘉和吴教官身上。
等班上同学跑起来了，吴教官才看向方亦嘉，他扬了扬唇，笑得一脸讨好。
“笑什么笑。”吴教官指着地上，“三十个俯卧撑，现在做，做完去跑步。”
“三十个啊？”
“怎么，嫌少？”吴教官跟他算起了之前的账，“昨天你带头偷懒的时候，不是挺潇洒的吗？”
昨天晚上练坐姿，方亦嘉负责监督，明明要求坐半个小时，他十分钟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被吴教官给逮着了。
“那是我记错时间了，下次绝对会让大家坐满半个小时。”方亦嘉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哦，记错时间了啊。”吴教官眯着眼笑了一瞬，沉声说：“五十个，趴下！”
方亦嘉立马放下两瓶矿泉水，撑在了地上。
“初思，给他数五十个，没做完不许起来。”吴教官说完转身去找七连的教官了。
方亦嘉哎了一声，冲凳子上的人笑笑，开始做俯卧撑，初思全当没看见他那个带有暗示的笑容，一板一眼的数了起来：“1，2，3，4......”
等吴教官一走远，方亦嘉就停住了，抬头望着她，“我说初老师，你也太认真了吧。”
初思歪着脑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初老师啊。”
初思不理。
“小初老师啊啊啊。”他直接趴到了地上，开始耍赖皮：“啊啊啊啊啊......”
“脏死了，快起来。”初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换了数数的方法，“12，15，18，20......”
蒋文景坐到她旁边，问方亦嘉：“你到底干嘛去了啊？真口渴？”
二十个之后，方亦嘉的动作慢了下来，讲话都带着轻微的喘气声，“不是......不是我，是林惜要喝热水。”
“林惜要喝热水？她怎么了？”蒋文景提高了音量。
“我哪知道，估计是跑步跑累了。”
蒋文景微微皱了眉，“然后你就绕半个训练场去给她弄热水？”
初思的数数声停住了。
方亦嘉很随意地道：“对啊，又不是什么大事......初老师继续数啊，你别停。”
初思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两瓶水，清清嗓子，语气加重了许多：“31。”
然后。
“31，31，31......”
方亦嘉愣住了。
“继续做啊，你别停。”初思双手环臂，学他刚才的语调。
“小初老师，我这是哪惹到你了啊。”
初思不吭声。
方亦嘉收回腿，想坐地上悄悄歇会儿，吴教官在棚子下面和其他教官讲话，一见他偷懒，立马冷眼扫了过来，故意大声咳嗽。
他只好重新趴到了地上，继续做俯卧撑。
初思面不改色，接着念：“31，31，31......”
蒋文景在旁边笑，翘着二郎腿，一副悠哉的样子，也打趣他：“快点啊，31个了，还差19个！”
方亦嘉喘着气，累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更别说回话了，耳边传来的还是那道平平淡淡的声音，不断的说着31。
初思一直望着方亦嘉，看见他的汗从额头上缓缓地滑下去，顺着脸颊到了颈脖，心下一动，忽然就改口了：“50。”
“嗯？”他停住。
“50，做完了，你赶紧起来吧。”
“诶！”
方亦嘉弯唇笑了起来，迅速的站起来，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初思朝看过来的吴教官点头。
“还好还好，水还是烫的，没有冷。”方亦嘉把地上的两瓶矿泉水捡起来，放到了她边上，“你等下给林惜啊。”
“哦。”
初思低着脑袋，左手握住了那瓶矿泉水，果然还是热的。
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初思却觉得心里仿佛落空似的，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有点酸。
原来他对所有朋友都可以这么好。
正想事情在，眼帘突然出现了另一瓶水，方亦嘉见她发愣，直接塞她怀里了，初思连忙用手扶住，瓶子微微有些发烫，热意直入心底。
她诧异的抬眸，两人视线相撞。
“这给你，暖手。”方亦嘉嘴角勾着，带着一些浅浅的笑，说完转身去跟同学们一起跑步了。
初思握着那瓶矿泉水，弯了弯唇，原本冷淡的表情一下子有了神采，目光亮亮的。
蒋文景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
初思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忙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把左边的水递给了他，“你把这个给林惜吧。”
蒋文景接过，嗯了声。
“对了，上次老陈说的学籍那事，你问了林惜吗？”
初思手上一紧。
转学的事情按理说讲出去是没关系的，反正结果已定，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样的，但是林惜只跟她一个人讲了......
还是等林惜以后亲自说吧。
“我侧面问了，但是没问出来。”初思用尽量自然的语气跟他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你别多想。”
“林惜不是三线生也不是借读生，学籍却不在我们学校，我之前猜想过，她可能是在七中借读，以后会转走的。”蒋文景目光看向了远处那道身影，笑了笑：“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吧。”
初思心底浮起了一丝苦涩，轻声问：“那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我也没办法。”蒋文景无奈地道：“就算她不转走，我们也会分班。”
最可悲的是，无论林惜要转学还是要去文科班，都与他无关，更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来军训之前，赵家天说他想跟林惜表白......”
“不可以！”初思下意识地道，声音提高了些。
蒋文景狐疑地看她一眼，“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我也觉得不太好。”
“是啊。”她舔了舔唇，说：“连林惜的心思都没弄清楚，胡乱表白只会把关系弄尴尬。”
“他应该就是一时冲动。”蒋文景说：“过段时间新鲜感没了，就不会瞎折腾了。”
“希望吧。”
初思打开矿水泉瓶盖，吹了吹，抿了一小口，满满都是暖意。
晨练过后，所有班级去食堂吃早餐，按班级顺序来，八班最后，初思坐在圆桌前，饿的肚子都在叫了。
“好饿啊。”林惜脑袋靠到了初思的肩膀上，故作夸张道：“我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忍不住笑了，回道：“上次你不是为了赶作业，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吗。”
“我竟然还这么惨过？太可怜了吧！”林惜抓了一戳她的头发，放在指尖绕来绕去，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桌上其他的女生也都有气无力地，相互问着。
“轮到几班了啊？”
“五班。”
“东西和昨天一样吗？”
“好像把粉换成面了。”
“啊，怎么还没到我们啊，我快饿死了！”
邻座就是班上的男生，初思不经意地往那边瞟了眼，没有看见方亦嘉的身影，当即朝两边望了一圈。
他跑哪去了？
“初思，林惜。”
初思正在找方亦嘉时，听见他叫了她们一声，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方亦嘉端着一盘油条包子走过来，放到了她们四个人面前，“我找四班同学弄来的，你们先吃。”
班长看着那盘食物，发出了抗议：“方亦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也很饿啊。”
“这不是能拿到的有限嘛。”
俞佳怡和周晓敏各拿了根油条吃了起来，林惜也用筷子夹了一个小包子，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了声谢谢。
初思刚拿起筷子，垂在一旁的手里忽然多了一个椭圆形的东西，带着热度。
“客气。”
方亦嘉扬起嘴角笑笑，敲了一下她脑袋，走开了。
初思放下筷子，把手中的鸡蛋拿上来，一点一点的剥开，咬了一小口。
“你哪来的鸡蛋？”林惜吃着包子问她。
“呃......”初思吃着鸡蛋，答非所问：“今天的包子好吃吗？”
林惜撕下来了一点，喂到她嘴里，眨眼笑道：“肯定没你的鸡蛋好吃呀。”
初思耳根红了红，侧过脑袋，不理她了。
军训时候的三餐比较普通，初思和林惜都是挑食的人，每天回房间之前都要去小卖部买点零食，今天的晚餐有苦瓜，周晓敏和俞佳怡也没吃多少，跟她们一起去了小卖部。
宾馆旁边就有家小卖部，不是很大，但东西也挺多了。
“老板，来盒泡面，红烧的。”俞佳怡递过去了十块钱。
“我要老坛酸菜的。”
“我也要。”
初思也递过去了钱，“我要香菇的，然后再拿两包红烩味的薯片，一袋旺旺仙贝，两袋原味奥利奥，一瓶可乐。”
四个人买完，拿着泡面往宾馆走，迎面碰到了方亦嘉和赵家天。
“你们晚上没吃饭吗？”赵家天看了眼她们手里的零食。
“不好吃啊。”
“那你们也不用吃......”这么多吧。
赵家天话没说完就被方亦嘉捂住了嘴，“就你话多，快走了。”
“那我们先走了啊！”
“嗯。”
她们回到寝室，都懒得去弄泡面，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好安静啊。”林惜看着天花板说。
“那放首歌吧。”
军训没有收手机，俞佳怡打开音乐软件，放了首周杰伦的安静。
初思笑了声，一只手枕在脑后，闭着眼休息。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点进了短信。
“我们买了很多零食，你们要不要过来玩？”
发件人，方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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