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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
耳边夜风呼啸而过,赵红尘在脑中细细思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白家依旧有密语阁的内鬼没有铲除干净,还是负责看管的人泄了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停了下来,再看脚下,月光透过这小小的气窗,刚好可以落到地牢中。
赵红尘嘴角轻弯,大声道:“请君入瓮?阁主真是好计谋。”
宋东阳翩然而至,客气道一句:“承让。”
赵红尘掏出怀内的字条,那男人之前带来的纸条上,赫然出现几个大字:人已经带走了,多谢!赵红尘把字条揉成一团,扔给宋东阳,道:“抢人劫狱,别怪我没提醒你,凭你,还做不到。”
宋东阳展开折扇,道:“别急,我可没那么蠢。”说到蠢字稍稍停顿,看一眼赵红尘,赵红尘目光瞬间凌厉,杀机立显。
宋东阳挪开目光,继续道:“这么深的地牢,应该只有一个入口,还是只进不出的那种,这么放心把人扔在荒郊野外,不就是等我劫狱?这狠毒的劲,应该又是你的点子。况且……就算你良心发现,决定不残害同门放了这个臭小子,现在应该也没那个权力了。”
赵红尘一动不动瞪着宋东阳。
宋东阳收了折扇,道:“我不过是想跟我这废物小徒弟说几句话,你不用紧张。”
赵红尘思量一下,往旁边靠靠,宋东阳往前几步,以内力催声,哪怕是在地牢底层,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可宋东阳还是走到气窗旁边,仿若从气窗直下,就能看到康宁。
一只黑鸟哑声叫了两下,蹭着地面飞过。
宋东阳无奈撇撇嘴,这气窗看下去,果然是一片黑暗,他道:“康宁!”
康宁正是半梦半醒,听这一声,以为是在梦中,嘟嘟囔囔“嗯”了一声就继续睡觉。
宋东阳看没有动静,暗暗骂一句臭小子,再喊:“你睡死过去了!”
康宁一蹬腿,以为是从悬崖上掉了下去,立即被惊醒,宋东阳又喊一声“康宁”,他这才吃惊的从地上爬起来,道:“师父,我在下面。”
“你饭吃的饱吗?”
康宁:“……”
赵红尘忧虑地看宋东阳一眼,怪不得能把叱咤风云的冥司养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废物,这下终于找到了原因。
“你安心多待一阵,再过几天师父就带你走。”
康宁听到此处,控制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抽泣一下,道:“嗯!师父!我把剑给了那个红衣服的长的超级好看的又特别凶的……”康宁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了,该怎么形容?男人不能描述其精髓,女人更不对,小孩想了想,嘟嘟囔囔继续道:“就是给了那个抓我的人……你记得问他要。”
此刻,赵红尘脸上表情甚是精彩,宋东阳撇他一眼,道:“赵右使,不过是个小孩子玩意儿,你不会……”
赵红尘立即从袖中掏出短剑,扔给宋东阳道:“时辰不早,阁主可聊够了?”
宋东阳再看一眼气窗,道:“我那徒弟年少莽撞,这段时日,还请赵右使多多照拂。”
“我本无心杀他,只是……”
“只是如何?”
赵红尘停在此处,却不再回答。
宋东阳道:“罢了,若有一日短兵相接,希望你念在他少不更事,可以饶他一命。”
宋东阳说罢,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已至深夜,白浩听到那人进了屋,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了?”宋东阳正要解黑衣,就听到塌上之人问道。
“嗯。”宋东阳本想再解释一句,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浩下了床,点上灯,向他走去:“可见到他了?”
宋东阳脱了外褂,顺手递给白浩道:“见到了,小兔崽子有吃有喝,应该过得还不错。”
“如何救人,可有思量?”
宋东阳拿出短剑,将剑柄对着自己,又抽出匕首,一点一点地撬开,拿出绢布道:“还未想到。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能进不能出,实在不是掳人的好地方。况且,今夜之后,怕是又会转移了。”
“这是什么?”白浩问。
“这是我偶然在边境外所得一把短剑,应是细作互通消息之用,当时觉得趁手,就给了康宁学剑,顺嘴提过一句这剑柄内有暗格,没想到那小子到有心记了下来,今日还特地提了,该是有什么要嘱咐给我。”
宋东阳将字条缓缓打开,只见绢布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魔道内乱。白浩接过绢布,轻轻抹一下黑字上面的灰,道:“像是炭。”
宋东阳嘴角轻弯,笑笑道:“臭小子。”
白浩道:“看来魔道是乱到一处激发的地步了,上次去救康宁时候,被烧死的应该就是不服赵红尘管制的几名老人。”
“魔教冥司下落不明,主战主和本就颇有微词。现在他又勾结除魔一族,不是造反是什么?”宋东阳道。
“这人如何救,你可想好了?”
宋东阳点点头,道:“早晚有此一战,我一日不现身,你那老爹一日不放心。”
白浩听罢,脸色微变,宋东阳本就有意逗弄白浩,看这人瞬间像是生吞一颗枣核,笑笑道:“我只想救人,我爹曾问我,可愿与他一同退隐江湖,当时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如今每每回忆此事,心中似是几番懊悔,心无杂念,畅游天地之间该是怎样的一种心境?入世难,出世更难。若此战你我能全身而退,你可愿意与我一同游历大江南。”
白浩嘴角轻弯,笑而不语。
宋东阳看白浩不言,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居然稍稍紧张起来,催促道:“愿不愿意,你到是给个准话?”
“我要是说个不愿意,今日我怕是连床都上不了。”
宋东阳点点头,故作深沉道:“分析得甚是有理。”
白浩看他一脸无赖样子,实在恨不得立刻办了他。他把宋东阳揽在怀里,快走几步,按在床上道:“天涯海角我随你,床上床下你随我。”
宋东阳咋舌:“你个读书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粗俗?”
“这就算粗俗,你可是堂堂宋家少爷。”
宋东阳摆了摆手,道:“不行,废喽。”
白浩忽然认真,笑意尽退,问道:“往事,你真的可以放下?”
宋东阳道:“何谓放下?不是放过谁,而是放过你,也放过我。我爹在时,我曾经视他、视宋家为我此生最大的仇人,我掌管密语阁,处处与他作对,还给宋家下毒,若不是我,宋家人不会劲敌来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在我做这些的时候,他却用另一种方式,一直默默守护着我。若恨以伤害所爱之人为代价,那意义又是什么?人生苦短,父子一世,有缘再聚。”
宋东阳说罢,便被白浩一口封了气息,来往缠绵,直到天明。
九月初十,即日而来。天已入秋,凉风瑟瑟,却已带了几分冬的寒冷。
江湖宾客于城内往来,华阴堂、万佛宗、天安山三派掌门尽换,手下弟子为了掌门之位斗的斗、战的战,好不热闹。一番厮杀过后,各自上位,倒也都是卓卓而出的少年英才。只是若论实力,源于慧山的三门,当属现下除魔一族中流砥柱。
众人自入门起到内厅饮茶之后,便被安排就坐于武场庭院内,庭院中心设一八卦轮回阵,正北坤位立一十字横木。入座之后,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纷纷讨论今日除魔除的究竟是谁?
只听一人道:“我听说这除魔不过是一个由头,月前重新推选武林盟主不是无疾而终?还让魔道那些败类扰乱我正道大事,今日不过是旧事重提,重新推选盟主而已。”
“我听说啊,前任盟主是死在白掌门的手里,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跟魔道牵扯不清,他其实是想借着这次的事封住大家的嘴,让他这武林盟主做的名正言顺。”
所谓江湖,无论从谁嘴里说出来都是一片天地。众人正说着起劲,忽然听到一人嚷嚷:“来了!来了!”
只见白书望携白家众弟子缓步而出,立于八卦阵中,白衣招展,不怒而危。白书望道:“感谢众位兄弟姐妹光临寒舍,今日齐聚一堂为的就是要除魔,魔道日益猖狂,我正道同盟更应携手抗敌。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有两件事需要澄清,一是宋家满门灭族之案,应有公允,二是除魔志在必得,需一同见证。”
宋东阳早已按耐不住,心底念叨,也不知上次赵红尘和叶瞬怎么能忍那么久,才跳上擂台。再看白书望一脸假仁假义,他只能静待,再听所言。
他向人群中远望一眼,不知白浩、叶瞬进展可还顺利?
白书望双手背后,凛然而立,道:“自宋家灭门案起,江湖中氏族大家纷纷人心惶惶,经过我数月追查,方才揭开层层谜题,杀宋家众人正是魔道。”
众人听罢,纷纷议论。
白书抬手,道:“大家稍等片刻。”
这时,一白家弟子盛盘上前,盘内放有信件若干。
白书拿出其中一封,展开道:“魔道为何单单找上宋家?又如入无人之境?这是因为宋镜早与魔道勾结。那日,魔道中人上门,因商谈未果而反目成仇。魔道恼羞成怒,宋家继而灭族。因果使然,对我正道诸位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宋境呢?快叫宋境出来对峙。”
“在我拿到信件之后,宋家四子也就是密语阁阁主宋东阳到白家劫狱杀人,我已将宋境就地正法,却叫那黄口小儿逃脱了。”
天门掌门金安道长,上前一步道:“那如今便是死无对证?”
“金安道长所言差异,信件写得清清楚楚,诸位可随意查验。宋东阳乃密语阁阁主之事有目共睹,如何能叫死无对证?”说罢,稍稍停顿,看着众人道,“今日把大家相约与会,还有一事,便是除魔。魔道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带人!”
宋东阳招手,一人被压入阵内,固定于十字横木上。白书望指着他道:“这人便是魔道冥司康宁!”
宋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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