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兽

　　虽说平日里他的这对父母的确太不称职，无论他是怎样叛逆，闯祸，但每次请家长都还得跟老师视频连线，平日里班上同学不好惹他老师也管不了，这个家就只是个空壳子。他不想回，冷清，可悲的是他不能对着父母发泄，闹，因为就连争吵也只能在电话里进行，那还能闹什么呢？没意思…
　　今天，这两人都回来了，好像还在为他准备生日，方奕突然觉得鼻头有些泛酸，眨了眨眼睛，回客厅和方爸各占一张沙发，谁也没说话
　　方奕侧了侧身，不爽的啧了一下，这种气氛搁平日很正常，比淡定比谁也不搭理谁这门堪比装逼的技能，他一直get的很彻底，但，今天就有点不一样
　　好在方爸先出声 “怎么了？坐都坐不安稳！”
　　方奕摸了摸鼻子，莫名的松了口气，调整了下坐姿
　　“你们班主任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沉默了一小会，方爸继续开口
　　方奕一听，压住心里的那点莫名烦躁的小火苗 “她又跟你打什么报告了？”
　　方爸皱眉 “怎么说话呢，她是你班主任，关心你那是应该的”
　　方奕 “她跟你说什么了？”
　　方奕对他那个满眼里只有成绩的班主任已经烦到了极点，她会打电话给方爸也是意料之中，啧
　　方爸的财经新闻播完了，就只剩下那个笑得僵硬的女主持说结后语，声音尖的刺耳，方奕有些怀疑，这看财经新闻的眼里，耳朵都是钛合金做的吗？
　　“方奕？方奕！”方爸提高的嗓音把方奕从女主持是整了眼睛？鼻子？下巴？还是都整了的思考中解救出来
　　看着方爸有些生气的表情，他都佩服自己，压着脾气都能走神的能力 “啊？”
　　方爸深深叹了口气 “你班主任说你又跟同学打架了，还是因为早恋这是怎么回事？”
　　方奕压着火 “她凭什么这么说？我和谁早恋了？啊？她一天到晚除了找我茬，是就没事做了吗？”
　　“那你打架又是怎么回事，别和我说这也是冤枉的”
　　方奕被他爸的这句话堵住了，心里的火更盛，毕竟，打架是事实
　　方爸瞧他不吭声，以为自己说对了 “你说你成天就知道打架，你才多大，就想着谈恋爱，能不能学点好的？啊？”
　　方奕觉得身体里每个毛孔都在躁动，觉得整件事都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收到情书，虽然看都没看他就扔掉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表白，尽管他拒绝了
　　莫名其妙的被人针对，挑衅，约架，理由是抢了他的女人这种中二又智障的回答
　　接着莫名其妙地打架，那孙子还告了老师
　　莫名其妙的被训，表示对你很失望、找家长，到现在听对面告诫里带着藏不住的失望
　　他能怎么做？说你误会了，我没早恋只是打了架，虽然不是我起的头，说我是被冤枉的，一起的都是个误会，都是那孙子害得？他想后想叫想解释，但他不能像个小屁孩一样，外面受了委屈就哭就闹就找爸妈，他做不到，他连和他们亲密都做不到，又怎么去讨好般的解释
　　总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他听到方爸在那边重重的叹了口气，听他说 “算了，说了这么多次，有用的话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唉，管不了了”
　　方奕觉得心里被烧的难受，失望了吗，为什么不说了？怎么就管不了了？这一瞬间方奕再次看到了他在他爸这儿的定位，没用，朽木，失望失望失望，鬼混，不学好
　　方奕闭了闭眼睛，眼睛干的发涩
　　这会儿，空气都沉淀了心里那把火没了，全身只剩被烧焦后，留下的疼痛，哪哪都不舒服
　　方爸也不说话了，这会又叹了口气，两个眉头皱的紧的让人压迫…
　　方妈在厨房那边喊了句 “吃饭了”，方爸这才起身，对他说:“走吧，今天还说给你过个生日的”
　　方奕动了动嘴角，他爸的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大的杀伤力了，只是眼眶有些湿 “那谢谢啊”
　　说出这句话，才发现喉头有多紧
　　方爸愣了下，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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