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猫生艰难

　　总而言之，现在我是网红了。
　　其实我不知道网红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人类有个东西叫做网络，靠着网络可以做到许多许多的事，没有网络生活会很痛苦，就像有次我把以前学校的电缆咬断，很多学生在那周都很沮丧。后来我就发现，有些电缆可以让我统治那些人类。他们很害怕我去接近那些电缆啊机器啊什么的，怕死了。
　　可是，网红是什么呢？我不明白。彼得跟我讲这事的时候，我正在研究他给我买回来的鲜鱼，这条鱼是活的，没被拍晕，在塑料板子上跳啊跳，用啪嗒啪嗒的声响，替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哀悼。
　　我觉得呢。
　　这是个对天行者展示猎捕者技巧的好时机。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玛丽？”彼得试图从我这儿拿走一点注意力。
　　“没有。”我回答彼得，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朝蹲在厨房门外、好奇地睁大双眼的天行者喊一声：“过来，小孩，我教你怎么杀鱼。”
　　天行者马上奔过来，雀跃地蹦上台子。大理石的厨房台面冰冰凉凉，是我们猫咪很爱的一个地方。
　　“好吧，我猜你没有在听。”彼得叹了口气，接着，他皱起脸，“你们要干嘛？”
　　“杀鱼！”天行者欢快地回应，“玛丽要教我杀鱼！”
　　“班杰明，能不能帮我翻译？”彼得仰头四望。他又在找那只躲起来的人类啦。
　　我瞄了彼得一眼，确定这家伙不会成为我杀鱼的阻挠。
　　红色的鱼感受到他短暂生命里的终极危机，努力想跳离我的猫爪范围。
　　“死吧！”我说，扬起前爪露出指甲，用指甲尖迅速利落地划过鱼脖子。
　　鱼鳃开了！里头是！红白色的！
　　下一步就是把鱼头给搞下来。我用爪子把鱼按着，露出獠牙张大嘴巴，纵向的把鱼头给使劲咬掉。
　　这可需要功夫呢。我也是练习了很久。这没办法呀，我是猫只有猫爪，猫爪握不住刀子，那我想吃新鲜的鱼能怎么办。
　　现在，鱼头跟鱼身分开啦。我愉快地欣赏着这条鱼悲惨的模样。啊，我的小心脏充斥着猎食者的喜悦。
　　“噫！！”尖叫的是彼得。
　　“哦！！”亢奋的是天行者。
　　我正打算进行下个步骤，从侧边把鱼肚子给剖开，冷不防被彼得从后颈整只拎起。
　　“做什么！放下我！”我在空中挥舞四爪。
　　“哇，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凶残的猫。”彼得边说边咋舌，把我放地上，在我来得及挠他以前、很快地拍了两下我的头顶，“可以了可以了，我们都知道你特别厉害能咬断鱼脖子。现在去旁边玩好吗？我不想你满身鱼腥味，除非你答应我今晚你会洗澡。我不想让鱼腥味污染我的床。”
　　我绕着彼得的腿踱步，不甘愿地接受事实。好吧，看在床的份上……
　　今天的晚餐很不错，有新鲜鱼片、有水煮鸡肉，饮料是猫牛奶。彼得终于搞懂猫不能喝一般人类喝的牛奶，给我们买了猫咪喝的配方奶回来。天行者喝得很开心，他喜欢这个。
　　晚饭过后彼得去洗澡，我跟进去了、在旁边的小水盆那儿洗爪子跟洗牙。彼得说得对，我满爪鱼味。彼得不介意我跟他共享浴室。他一直在讲话，一直讲一直讲。
　　“大家都喜欢你，让我多拍点你的影片。猫就这么受欢迎？我不明白，我觉得狗更可爱──别瞪我，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你最可爱。你确实是比其他猫咪都可爱，哦，队长那儿也有几只猫，我就觉得牠们都挺普通的，这肯定是因为你听得懂我说话。你会陪我聊天，你甚至看得懂我的课本！嘿，你知道吗？我的学校也有只猫，总会来我们教室听课……”
　　我被彼得烦得不行，抬头，悠悠看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变成我去上学时的蓝猫模样，再变回布偶。
　　彼得被我突如其来的变身给呛着了。他手里举着花洒，看我一个变身，无语凝噎。
　　“……好吧。”彼得开口，良久之后，说话的时候抽了抽脸颊，“我怎么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真有道理。”
　　我的变身成功让彼得保持了一个钟头的安静。才一个钟头。
　　你们能想象不？我被彼得逼得学会看时间。因为他没有一星半点的时间概念。我是可以理解体感时间这种东西，我也有体感时间，猫咪都有自己的体感时间，这很正常。但彼得的体感时间实在惹猫发怒。
　　鉴于我怎么跳也勾不着放了罐头的那排悬空壁柜，又没办法让班杰明帮我把装了饼干的箱子打开，所以是的，我得帮彼得看时间。要我来说，这只人类不适合养猫跟狗，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会在路上耽误。
　　我要是一般猫咪。
　　早就被饿死了！喵！怒！
　　生活教会我不要计较。就算我是一只猫，我心眼狭小。
　　总之我是想说，在我们睡前，彼得一直跟我讲他的，嗯，那什么，纽约好邻居的账号？因为发了我的影片？一天多了一千追踪？
　　“你就让我再拍几个短片吧？玛丽？拜托拜托？”
　　我坐在床头，彼得在床尾打滚。天行者自个儿玩床下的纸箱不亦乐乎。
　　天伦之乐是这样用的吗？不管了，我觉得这是。
　　“你这是卖猫求荣。”我瞇起双眼，指责彼得。
　　彼得拿起手机，调整镜头对准我。“来吧，我就知道你爱我。”
　　“我并没有答应。你耳朵是不是聋？”
　　“我听不懂你讲什么，达令。”
　　彼得笑得阳光灿烂，无视我的亮爪示威。我怒瞪镜头后的彼得，脑海里闪过一千种谋杀对方的方法。
　　然而彼得对我巴眨巴眨着他棕色的眼睛。
　　“来嘛，就对着镜头喵一下，跟大家说晚安？”
　　我放出爪子，收起爪子。放出爪子，又收起爪子。再放出爪子。
　　“拜托～～？”彼得趴下去了。
　　于是我收起爪子。
　　走到镜头前。
　　不太甘愿的。
　　说了一声喵。
　　……我这不是色令智昏，绝对不是。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彼得的眼睛像巧克力，我一直想吃巧克力。
　　这样的行为几次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彼得似乎抓到某种窍门。每当他想拍我的猫片，就会趴下，由下往上看着我的眼睛。
　　“好嘛，今天我们来唱歌？来，跟着我的节奏──如～果，你很快乐你就说声喵？”
　　……谁要喵啊！
　　我生气得甩尾巴，然则彼得对我的愤怒毫无自觉，一手不停摸我的背。要不是今天晚餐有很棒的鸡肉，我就咬他了！我说真的！
　　“喵嘛。就唱一次，就一次。”彼得趴在那儿跟我讨价还价。
　　“你是智障吗？”我露出獠牙。
　　“哦，你喵了！”彼得装作听不懂的模样。他最好是真的没听懂。最好。
　　……总之，最后我们还是唱了那首该死的、真他妈愚蠢的歌。我相信任何人类看了应片都会知道，我不是真的快乐的在喵。假如有人类去检举蜘蛛侠虐猫，那都是彼得活该。

　　这样给彼得拍猫片的日子持续了一阵子，有天上午，彼得穿着他的蜘蛛侠套装、带我飞过两栋大楼之间时，一群人类喊住我们。
　　“嘿！蜘蛛侠！”
　　彼得停下来，落在街道上。我瞇起双眼打量那些人类，确切地说，那是一群年轻的雌性。目测年纪跟彼得差不多。
　　忽然之间，彼得的心跳就变快，体温变高，我敢说面罩下他的脸一定是红色的。
　　哦，年轻的，雌性。我看看那群人类再看看彼得，彷佛懂了些什么。
　　“我们可以摸摸你的猫吗？”那些雌性说。
　　彼得低头看我。面罩上面那个白色眼睛变了变形状。“呃，也许不要比较好，她很凶。”
　　我配合地龇牙裂嘴，爪子伸出来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
　　那群雌的尖声大叫，嚷嚷着好可爱好萌。
　　我有点被吓一跳，觉得这些人类脑子不好。彼得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他的心跳恢复正常了，抱着我、找了个借口转身就溜。
　　“那些女孩怎么回事？你嘶她们，她们还觉得你可爱？”彼得问我。
　　“我哪知道？”我回答他，东张西望，举爪指着对街的宠物用品店，说：“就是那间店，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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