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五物

　　爱情五物
　　焰火
　　过节的时候，看见漫天焰火。五光十色，照亮夜空之下的行人和他们脸上的笑容。却转眼化成一缕硫磺味的轻烟，湮没于熙熙攘攘的喧嚣，无影无踪。
　　才叹息，甚至来不及怀念回忆，一声脆响，又一团美丽鲜艳的火焰升上天空。
　　没人留恋，只在放完焰火时，笑说明年再放。
　　人们散去，留下满地花花绿绿的碎屑。那是一团团焰火美丽绚烂过后，剩下的颓败尸身，无人注意。
　　那么劳师动众。却。
　　美丽而短暂。
　　仿佛爱情。
　　
　　钻石
　　恒常看到广告里各色的女子，做着这样那样的温婉佻皮明艳利落的举止，只为宣传一种价格昂贵而不实用的石头。
　　钻石。碳的同素异形体。硬度为10。地球上已知最硬的物质。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De Beers 公司永远蛊惑女性的说辞。
　　因为钻石美丽，稀有，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它坚硬，可以象征爱情的坚不可摧和永恒不朽。
　　然而，不！
　　那样坚硬的钻石，也要小心翼翼地收放、讲究地清洗。否则，亦会划伤表面，蒙上尘垢。
　　更重要的是，无法承受重击。
　　一柄小锤，一个合适的力点，一挥而下。就已将之化成碎石。美丽不再。坚固不再。永恒不再。
　　毕竟，只是石墨的孪生兄弟罢了。
　　牵挂着多少暗暗相许的心。但。
　　美丽而不堪一击。
　　宛如爱情。
　　
　　薄纱
　　一个人逛街，毫无目标，只想偶遇。
　　真的被我找到。一间小小的纱店，整间店只卖纱。各色各样，粗细厚薄轻软的纱。琳琅满目地披挂着，每一种都独一无二。有一种甚至缀满了水晶，闪闪烁烁，象是走进了童话里去了。
　　有一个女子，将一款如烟如雾的月色薄纱披在眼前对镜而视。
　　隔着纱，朦胧中，她眉目细致，年轻优美。
　　“就要这一种了。”她揭开面纱对小姐说。
　　我失笑。她已是中年人。脸上已有明显的皱纹，肤色也暗淡。
　　是我来得迟了些没有看到她的真面目而误会了。
　　隔着那薄薄的一层朦胧美丽的距离，她看起来如诗如画。可是。
　　美丽而虚幻。
　　恰似爱情。
　　
　　细水
　　到大山里玩过吗？
　　喜欢山的什么呢？
　　我不爱山。爬山太辛苦。
　　但是，我爱山里的细溪流水。
　　潺潺的，清澈见底，一览无余。涉足进去，没不过脚背。掬一捧在手里，扑在脸上，精神为之一振。可以鼓足勇气，再往上爬一段路。
　　居功如此阕伟，细水也不在意。无论是渐渐没入地下，还是流入江河湖泊，甚或是海洋，只是宠辱不惊地涓涓而过。
　　那么优游自在，恬静祥和。惟其。
　　美丽而平淡。
　　有若爱情。
　　
　　风花
　　上海甚少下雪。
　　偶尔会下一种细雪。细细的，小而透明的棱形结晶，自空中漫天飞洒而下。摊开手去接，根本接不到。还没落在掌心，已经被体温融掉，散在空气里。手心只是微微有点凉意，却不留痕迹。
　　日本文人风雅，称这样的雪为——风花。
　　极美丽。可以看得到感觉得到，但却无法触碰。落地之前，已经无迹可寻。是以。
　　美丽而飘渺。
　　象是爱情。
　　
　　后记：
　　爱情五物，可以写成爱情五悟。有点象文字游戏。
　　我其实不是浪漫的人，面对爱情也木知木觉，错过机会。
　　但我看过许多爱情。总觉得，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爱情。不会重复。
　　且觉得爱情是极短暂的过程，甚至只有一瞬间。在往后相濡以沫，携手白头的日子里，已经不是爱情了。是错综复杂的感情，亲情友情夫妻情。然而——未必是爱情。
　　你此刻的爱情又是什么？太阳？月亮？
　　可以告诉我吗？
　　糟糕。辞不达意，不知所云。
　　7/6/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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