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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等到第二天，林宛作为手替跟程溯之搭戏的时候，程溯之还趁着补妆的空，赏脸夸她了句，“演技不错。”
林宛不用化妆，正由助理帮着洗手、上手霜，明湘这次因为在御前得脸，很是招了齐妃不满，特意在御前伺候的时候让她帮着洗笔，林宛白皙的手被弄得都是黑印子，洗了好久才洗下去。
接下来的这场戏是明湘翻身的戏码，齐妃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闹腾，皇上竟然关注到了明湘，并提起了兴趣要教她写字。明湘这时候还没有黑化，个性还算讨喜，因为之前在父母的药铺子帮忙，也会写几笔中药的名字。
林宛提笔在纸上一一写着剧本上的词：杜仲、半夏、白芷、三七……
“停、停……”导演喊了一声卡，这在林宛出演手替之后还是头一回，“那什么，这个手替，你写的太好了。现在不用这个程度，写烂一点，道具换张纸。”
林宛吐吐舌头，然后在换纸之后像幼童一样抓起笔，胡乱写了几个大字：杜中、三七、白止……看的程溯之直乐，用扇子敲了敲她脑袋，“白字！”
导演没有拦，程溯之也就继续演，“来，朕今儿也当一会儿师傅。”说罢就从伸手环住了她。
明湘身子微微一颤，手抖了一下。
“别抖，来……”他纠正了她的握笔，然后手带着她写字。只有两个人知道，写字的人是林宛，林宛只觉得程溯之的气息不断吹拂在自己耳边。
写到后来只觉得耳根越来越热，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最后一个字写乱了。
“啧，毁了朕的字，该罚。”皇帝像个顽童，惹恼了她却径自推开了，林宛按照剧本上写的退了一步跪下，“奴婢的错，请皇上责罚。”
“那就罚你，日日写一百个大字交给朕，什么时候写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停。”
说是惩罚，分明是对她的抬举。
明湘心中一喜，喜色刚刚涌到眼里又迅速的退回去了，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答道，“是。”
这场戏结束以后，程溯之拿起了桌上写废的那张字，看了两眼说，“字写的不错。”
林宛小小一惊，看了两眼，是很规整的楷体，没有什么个人的痕迹，才笑笑说，“是呢是呢，小时候练的。”
正在说着，被导演叫了过去。
“你是女二号的手替？”他问道。
“是的，谢导，我叫林宛。”谢导琢磨了一下，对林宛说，“这个片子里有个妃子，只有两集的戏，原来的演员突然怀孕来不了了，你有档期吗？”
林宛闻言吃惊的看了一下导演，见他肯定的眼神，开心的点了点头，“有，当然有，我找经纪人跟您这边谈。”
“好，来来来，继续，小程，你去跟雨萱对一下。”
林宛看到姗姗来迟的周雨萱不由咋舌，这位女二号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来了一周多，当了她八场戏的手替，才第一次见到她的人。
等到周雨萱拍戏的时候，林宛也没能看，她跟导演撒娇说人多发挥不好，把摄影灯光导演对手（程溯之）之外的其他人都赶出去了，林宛离开的时候只看见她身后支了绿幕，是要拍出来抠图的。
没两分钟男主角程溯之就推门出来了，坐在自己专属的小座上，端起一杯绿茶喝。
林宛狐疑，不是要他搭戏吗？赶过来的助力肖文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程溯之摇头，“不需要。”呆了两秒又补充，“她的演技，我在不在场都没有差别。”
“你去跟剧组说一下，这一场过去女二号要是再不到场就换一个，投资由新风出。”
肖文扶额，“这不好吧！”
程溯之不说话，肖文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影帝精益求精的毛病，拿着电话出去了。
程溯之眼风扫过，果然瞥见林宛忧心忡忡的眼神，这亲妈粉当的！
说实话他因为外形原因，基本上见到的都是后宫粉，没碰见过林宛这样年轻的“亲妈粉”，还真是有些怪怪的。
上一次被人这么看是什么时候了？
那一年他背着家里报了电影学院学演戏，被他那个爸骂戏子没出息，就像他那个早死的妈一样。
“那你赶我走啊，把我接过来干嘛？”他这么说话，老头子气得跳脚却没说话。他知道，因为他那个原配不能生又管的严，只有他这个小三的私生子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那个时候他叛逆、阴郁，到处跟老师找麻烦，要出小品的时候他都不跟一组的同学对戏，拉他出来他就装疯卖傻。是她拉住他，跟他说，“小程，你要记住你这一刻的情绪，我们演员这个职业就是这样，把生活中感知到的所有情绪都储存起来，等到演戏的时候爆发。”然后拍了拍他脑门说，“这次给你的作业，找一个适合你情绪的片段，下次课上我要看你的运用能力。”
课后她又细细的给自己讲如何调用情绪发力，表达人物情绪而非自我情绪。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是她看着自己就是这样的眼神。
只觉得一股酸涩冲进鼻腔，他捂住眼，说一句“走”，林宛没反应过来，他挪开手眼睛冷厉的看着她，“我说走！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林宛扶额，程溯之这又是哪来的脾气？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走，程溯之倒起身走了，而且是一去不回。
女二号乖乖回来拍戏，男一号倒跑了，导演气到炸裂，各种发脾气，剧组里所有的人噤若寒蝉。
林宛还琢磨他跑到哪里去了，没想到晚上刷微博就看到了娱乐小号的消息，“程溯之现身伦敦特拉法加广场，静坐长椅三小时，面露忧郁秒杀路人。”
照片中程溯之孤零零的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大群鸽子被前面玩耍的孩童惊得飞起来，整个画面美的就像一副色调靡丽的画，冲击力相当惊人。
微博才发了几个小时，下面的评论就超过了5万：
“心疼我溯，看眼神很难过的样子，好想抱抱你”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太合适，可是溯这个姿势真是性感到炸裂……”
“能让我们拼命三郎离开剧组，这次是真的有伤心事吧！”
再然后就有网友把B站的MV转到了微博，MV主题是《我在阳光的背面——程溯之》，背景音乐是《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在这个MV里，有粉丝偷拍的视频、图片，也有程溯之参演过的剧集综艺中剪辑的内容，哭的、呐喊的、歇斯底里的，镜头没有带到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忧郁，又别出心裁的放了他在各个场合、综艺里大笑的画面，最后以特拉法加广场结尾。
林宛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孤独的少年，因为太懂他，因为是她教他如何发挥自己的情绪，所以她清楚的看到，他正如这个网友说的那样，并不是真的快乐。
不过她很快就对他心疼不起来了，因为程溯之当众表示对她的不满，她被整个剧组孤立了。
娱乐圈向来是功利的，剧组里的人见得香车美酒金钱，都是常人的几倍几十倍，正因为如此，所有平常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也被无限放大。
林宛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替，程溯之是男主演不说，还是投资商之一，没人希望因为她得罪程溯之。
没人理她也就算了，有的人甚至特意会找她的麻烦。
比如今天，剧务分饭盒的时候，连所有群演都发了才给她，打开一看全是菜汤一点菜都没有，大热天的都快凉透了，估计还特意多放了很长时间。
越是怕被别人看不起的人，才越要这么着急的站队卖好。她也没心思跟这些人计较，看了看就放在一旁，准备躲躲太阳回家吃去。
“来小宛，吃我这份，我一会儿去找我爸吃。”小张把林宛身边那份只有菜汤的凉盒饭扔进垃圾桶，把自己的塞给她。
“不用啦小张哥，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戏份，我待会就回家做饭。”林宛跟他推辞。
“行了你快别跟我客气，吃！”小张气呼呼的环视周围，一个个捧着自己盒饭吃的人，“见风使舵的人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吃的你家盒饭啊，真他妈恶心！”
“哎我说，你一个打杂的，有你说话的份吗？”负责发盒饭的几个场工把手里的盒饭一扔，过来拉着小张就要打他，林宛忙过去拉架，不小心被推了一把摔倒在地，胳膊肘也蹭破了。
她是女二号的手替，手要是受伤会直接影响整个戏的进度，几个场工面面相觑，带头说了一声“晦气”，就带着几个人走开了。
影城的游客休息大厅。
小张拿了棉签给林宛消毒，数落她，“你一个女孩往前凑什么，他们又不敢真对我怎么样！”
林宛笑，“没事，蹭破了一点皮，做武替的时候常有。”
“哎真是……凭什么你又有演技又有颜值，只能做这些替身！”
“之前也是不得已，”林宛难得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对他认真的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大家都以为林宛会借着受伤的由头告剧务一状，没想到她竟然完全没当做一回事的样子，安安静静的拍自己的戏份，只是拍过戏之后大多直接回家，很少在片场逗留。
不过广大的剧组成员最近也没工夫太过关注她，主要是因为著名演员周子豪被披露出轨女艺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视频也相当的火爆，正是吃瓜群众最喜闻乐见的那种。周子豪是演偶像剧出身，跟剧组一些人有过合作关系，没事的时候剧组里的人就聚在一起叽叽咕咕的讨论。
作为曾经的出轨事件直接受害人，林宛看到这件事别提多解气，特地用自己的小号关注了@放学别走，毫不吝啬的夸了他一顿，鼓励他再接再厉。
时间过得很快，《演员》节目第二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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