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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夺（十六）
死者女，姓名李英梅，年龄五十八岁，本市人，尸体于三月二十三日下午五点四十分被外孙女李清发现死于家中。
被发现的时候，死者倒在客厅的血泊中，脚朝南，头朝北，呈大字型。死者身中六刀，而用来刺杀死者的刀并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据调查，李英梅的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莫非和陶米也跟着胡来到了李英梅的家中，刚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呆呆坐在门外阶梯上的李清。
莫非和陶米对望了一样，然后示意她在这里安慰李清，自己则和胡来转身进了案发现场。
陶米静静地走到了李清的身边，蹲下身子把手轻抚在她的背上。
其实陶米也不知道要怎样安慰李清，毕竟死的人跟自己无关紧要，当然没有办法设身处地考虑到别人的情感了。
李清感觉到了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背，她削瘦的背脊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脸，看着陶米。
陶米看见李清挂着泪痕的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李清问：“陶米姐姐，我的奶奶是不是死了？”
－－－
这次的案子跟以往发生的那几起谋杀案很想，但却又不太一样，之前的案子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死者都被剥夺走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器官，然后被抛尸到其它地方。
但那是这一次不同，受害者除了身重六刀以外，身上并没有器官缺失。并且，她并没有被凶手转移到其他地方抛尸，尸体直接留在了第一案发现场。
这是不同之处。
相同之处就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于凶手的证据和线索，而且警方在走访邻居的时候，邻居们都表示没有听到李英梅的家中有什么异常的声响和动静。
胡来看着正在处理现场的警察简直就是一脸窝火，他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莫非，然后走上前问：“你有什么看法？”
莫非深吸了一口气说：“死者是孤寡老人，平时除了去人多密集的菜市场买菜以外基本就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所以凶手下手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他选择了上门。”
“设想一下，一个独身在家的孤寡老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放陌生人进自己的家门呢？”
抛出问题之后，莫非就把目光挪到了胡来身上。
胡来沉思了一会儿说：“收水电费的，或者是家电维修人员。”
莫非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么，凶手一定会伪装，伪装得让人一看就会相信他是从事这方面的职工，他会随身携带维修工具，或者是穿上工装服。为了掩人耳目，他的头上还会戴一顶不起眼的鸭舌帽。”
胡来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说：“好，我懂了，我立马拍人去附近的街区调查监控，然后去小区保安处询问，一定要把那个孙子找出来。”
胡来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对于这种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人，他才不会手软。
就在他刚准备转身去吩咐人去往这相关方面调查的时候，他突然转向了莫非说：“你说，这个凶手是之前杀害卢萍他们的凶手吗？”
莫非眸子变得深邃起来，漆黑的瞳孔散发着冷冷的光：“是，虽然他这次的杀害对象看起来是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但是他其实是冲着李清来的。”
听莫非这么一说，胡来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个世界上，对于李清来说，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奶奶。所以，杀害刘英梅的时候，就不需要切割走她身体的某一部分了，因为她本身就是李清内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
因为怕李清触景生情，所以陶米把她带到了自己家住。
李清听到陶米让自己去她家住的时候，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拒绝，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就这样也不说话。
就连陶米带李清上车的时候，李清也是木纳地跟着陶米走，上车的时候还因为没有看路差点摔了一跤。
陶米看了也是心疼。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看起来无悲无痛，但其实他的心已经死了。
到家之后，陶米又强迫莫非给李清煮了一碗面。
令陶米感到意外的是，莫非并没有拒绝，第一次乖乖地不在饭点去厨房煮面。
静静地看着莫非煮面的时候，陶米还神情抑郁地站在一旁说：“你说之后小清该怎么办，现在就连她最爱的奶奶也离开了，以后她不是就只能孤身一人了吗？”
莫非静静地调着酱料，头也不抬地说：“没有谁离开了谁是活不了的，她以后自然会有她的生存办法，你不用操心那么多。”
陶米看着莫非，有些不悦：“可是，她只是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子。”
莫非说：“那也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孤身一人活下来的人那么多，你总不能每看见一个就泛滥一下自己的同情心吧。”
陶米看着莫非，一字一句地说：“有时候觉得你真冷漠！”
莫非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把面捞起来，然后放在灶台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就静静地转身离开厨房。
陶米看着灶台上放着的面条，心里怪不是滋味。
－－－
等陶米端着面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已经被子蒙过头，躺在床上了。
陶米知道李清没有睡，但是也不想打扰她，就这样坐到了床边，把面放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之后，李清小心翼翼地拉下了被子，偷看坐在床边的陶米。
陶米恰好回过头，和李清的视线对上。
原本李清想要迅速钻回被窝里的，但是后面似乎又发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太多余了，又放弃了。
陶米并不介意李清此刻的抗拒，而是对着她微笑，然后把面端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笑着说：“要吃点东西吗？”
李清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陶米微笑着说：“奶奶不是最不喜欢小孩子不吃饭了吗，你要做个奶奶喜欢的人才行。”
李清的眼圈渐渐地又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奶奶已经不在了。”
陶米说：“奶奶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如果被她发现你没有好好吃饭的话，她一定会难受的。”
听完陶米说的话，李清半支起身子，然后接过陶米手中的面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陶米看着李清的模样，心头的酸楚又涌了上来
李清放下碗筷之后，就立马问陶米：“陶米姐姐，其实，奶奶是因为我才死的。”
陶米没有去看李清的眼神，而是出言训斥：“胡说什么，跟你这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虽然听陶米这么说，但是李清仍然还是垂下了头，一声音细如蚊蝇：“其实我都知道，当卢萍老师死的时候，我就一直有很不好的预感，但我没有想到最后奶奶会被牵扯上。”
陶米轻叹了一声，抚摸上了李清的发梢：“傻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坏人的错。”
不管陶米怎么说，李清都始终垂着头，半句话也不说。
陶米没有办法，只能站起身，原本想把碗筷清洗一下，却不想又被李清拉住了胳膊。
陶米回过头的时候，看见李清渐渐地抬起头，她说：“陶米姐姐，其实我好像知道凶手是谁。”
－－－
因为有了调查方向，警方很快就着手进行追踪，另外一边他们也对当初在常青树门口被打的那个男人———耿乐，进行了调查。
只不过耿乐这个人也算得上是知法懂法，对于警方的传唤一点也不紧张，满脸的无所谓。
胡来看见他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生气，于是用力一拍桌子，横眉竖眼地问：“三月二十三日下午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耿乐挑了挑眉说：“在网吧，打游戏。”
胡来问：“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在网吧吗？”
耿乐说：“那天在网吧打游戏的人，还有网吧老板，都能为我证明。”
胡来瞪了耿乐一眼说：“我会去调查的，但愿你说的是真的，不然你就死定了。”
说完之后，胡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对坐在旁边的警察说：“先把这小子留在这儿，不要让他乱跑。”
耿乐皮笑肉不笑地说：“警官，从我进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小时了，所以你还有四十二小时的时间去调查。如果你再找不到证据，那你就只能放人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胡来投去了挑衅的眼神。
胡来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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