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有隐疾(重生)

作者:天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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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奴婢献丑了


      若枫闻言一怔,她可从未想过在王府出什么风头。况且,她不擅歌舞,沈秋方才献了诗,她也不能再照本宣科。她又有何技艺可献?于是乎,她看向身前一向清冷的沈慕白,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但沈慕白什么也没说。他浅抿了一口杯中酒,回头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一时间,偌大内堂中的一干人等纷纷向她看去,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一边儿拼命在脑海中搜罗自己能表演的技艺,一边儿迟疑地向姬颐、姬清行了礼,缓缓走向堂中央。

      这时候,一直在沈慕白身旁的小公子立起身来,拍着肉肉的手掌道:“好!姐姐身上的香味好闻,我想看姐姐表演!”

      听着“香味”二字,沈慕白嘴角一抽,上扬的弧度一下子向下转了弯。他情不自禁地向若枫看去。看着她缓缓上台的背影,他想起昨夜臂弯里的温度,鼻中拂过的清香,以及......那日她穿着半透明罗纱裙在他跟前羞红了脸的模样。

      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脸上灼热的温度,赶紧又灌下两杯酒,转头不再看她。

      刘氏百无聊赖的剥着盘中的荔枝,一边优雅地撕下一半囊入樱桃小口,时不时不屑地瞥一眼若枫。她想着,这夫家两位小叔,都不是什么入流的主,只会带些婢女来搔首弄姿。尤其是老三,平日里装的跟柳下惠一般,实则也是个贪色之辈。

      她这样想着,目露嫌隙之色。倒是身边的沈秋堆着笑看向若枫,期待得很。自己这三弟一向不近女色,他能看上的婢女,定是不凡。

      沈凌云更是一脸色相地看着若枫。他在帐中幻想过无数次的美人,如今便要起舞。他倒是早想看看美人的舞姿。

      堂上,姬颐淡淡扫了一眼若枫,没有开口。一旁的姬清笑道:“沈府果真是人才辈出,方才的舞姬已是足以让人惊艳,如今这位姑娘更是清丽出尘,别有一番风情!”

      若枫忐忑地站至台中,躬身行了个礼。她上辈子经历也算不少,如今还算是淡然。她搜罗以往记忆,想起前世沈凌云曾对她抱怨过,这世子怪异得很。他不但喜好清奇的歌舞诗文,还喜好些禅佛清修,灵异神怪之事。

      想到这儿,若枫清了清嗓子,躬身对姬颐行礼道:“奴婢无甚技艺,唯擅解梦,还请世子及二位公子说与奴婢,若是奴婢解得好,亦不必赏。解得不好,倒是可以罚。”

      对于解梦,若枫倒是十足信心。她不知世子会不会怪她敷衍,但如是,总也好过舞一曲并不美观的舞蹈。

      众人哑然失语。沈凌云兴致盎然地看着若枫,没想到这小美人还有这一手?沈慕白不得不重新看向她。他还不知她喜好这些,若是早知......小公子有些失望的落了座,重新拾起筷子。他可不想听什么解梦,他还想看美人姐姐跳舞呢。

      堂上,姬颐终于提起些兴致。他挑起一边剑眉,狐疑地看向若枫。一旁的姬清顿了片刻道:“姑娘果真是有才学!那好,我便先说。前几日,我梦到一个桃红色的布囊,里头伏着两条小蛇,此梦何解?”

      若枫颔首,思索片刻说道:“桃红乃桃花之兆,公子近日必有桃花。而蛇又有情爱之意,可见近日里公子曾有桃花缠身,但因在囊中,表示为公子所不喜。一双,便是两处桃花。奴婢所言仅为一娱,如若说错,还望公子莫怪。”

      世子听了先是瞠目结舌,而后脸唰得一红,笑道:“姑娘真乃神人,在下最近确实被两家小姐看中,无奈在下不愿耽误了那两位姑娘,便回绝了。”

      “我也问问。”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惊得众人鸦雀无声。这声音不太,但声音的主人——是姬颐。姬颐鲜有开口之时,故而他一开口便引得众人惊讶了。

      只见姬颐打量着若枫,须臾说道:“前几日我梦到自己成了一条黑龙,飞至天上,又遇着一条白凤,那凤看了我一眼,飞入凡间,我下去寻,便寻不到了。这是何意?”

      众人听了又是一惊。世子虽是身份尊贵,但天子在位,他便自称为龙,若是传出去可谓对圣上不敬。若枫一顿,迟疑片刻,开口道:“奴婢斗胆问一句,世子是否尚未娶亲?”

      沈秋眼珠一瞪,为若枫及沈慕白捏了一把汗。哪有奴婢这么问世子的?但若枫并不担忧,前世她便知道,对于灵异梦境之事,世子断不会气恼。

      果真,姬颐点点头道:“尚未。”若枫一笑,接着说道:“世子是否觉得,那些千金小姐才德兼备,就是不入眼?”

      “正是。”姬颐神色缓释了许多,竟生出几分笑意。

      “只因世子当娶之人,本在民间。”若枫看姬颐认同,便继续说道。

      姬颐忽而起身,端起银樽道:“在下愿敬姑娘一杯。宴后几位公子去骑射,在下便不去了。在下愿与姑娘攀谈一番。”

      堂堂恒王府世子居然给一个婢女敬酒,看得台下之人啧啧一阵,敢怒而不敢言。

      沈秋含笑看了看沈慕白,心想三弟果真是慧眼识人,另辟蹊径便吸引了世子目光。而一旁的刘氏便是不满得很。她浅抿了一口清茶,目光犀利地看向若枫,心想,难怪这丫头能将那沈慕白勾了去,如今看来,勾人的手段不一般啊。

      宴席散了,沈慕白起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公子,”还是若枫先开了口,“公子,世子叫奴婢留下。”

      沈慕白云淡风轻地回道:“留下便是。”言讫,转身要走。

      前头,姬清引着沈凌云、沈秋、以及想留下看着若枫,又被婢女哄走的小公子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

      沈凌云陪着笑,心里倒有几许复杂了。自己看上的丫头,不但色相绝佳,不想还有此等奇才。能解梦,想来定也懂些卜术,若是将来他入了仕,有这等女子在旁,也对自己有个帮助。

      况且,本以为若枫只是花瓶,如今看来,这瓶中也是不乏神物了。这等女子,便让他更为倾心了。前些时日,他觉得弟弟看上了她。不过后来得知,二人并无夫妻之实。可如今......世子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骑射是在后山。沈凌云、沈秋与姬清猎了些野鹿野兔,好不欣喜。而沈慕白懒得与他们寒暄,只和骑着小马的小公子并肩行着,谈些童语。

      每每想起若枫正与世子不知私谈着什么,他便心中说不出的郁结。而他又郁结个甚?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厢,姬颐一改适才的清冷,给若枫赐了座,谈了许多鬼神之事,论了许多修炼之法。眼看着暮色已近,姬清沈秋一干人等骑射回来了,姬颐竟有些不舍。

      看着姬颐如此口若悬河地谈神论鬼,若枫甚至有些恍惚。刚才那个坐在堂中,和沈慕白一样不言不语的世子,真是眼前这位?

      随着姬清一声:“三位公子请。”一干人等又到了堂中。见若枫和姬颐隔案坐着,衣冠俱整,沈凌云松了一口气。看来世子对她并无轻薄之意——以世子身份,别说轻薄,就是将婢女要去,沈家也得恭恭敬敬奉上,且还要多送几个才是。

      沈慕白不愿在意这些,可他偏偏不受控地也看了看若枫。他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衣冠整齐,又静默地收回视线,心里莫名的安定了。

      至于为何安定——这答案他想不出。

      回程路上。沈慕白心不在焉地翻开诗册,说来也巧,一下子又翻到那句“水殿风来珠翠香”。他啧了一声,生怕自己又想些不该想的。

      “公子怎么了?”一旁的若枫抬眼问道。

      她开口时唇齿间的清香让他又禁不住心思一乱。为掩饰自己的不安,沈慕白别过眼去,淡淡说了句:“无事。”

      “哦,”若枫回着,看向他手中的诗卷,见又是那首诗,她有些惊讶地问道:“公子很喜欢这首西宫秋怨吗?”

      又提起这诗,沈慕白俊眉一皱,回首瞥了她一眼。这冷冷的一眼,让她心头一颤。他绝世的容颜此刻又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对视的一瞬,他冷冷问道:“世子跟你说了什么?”

      这话问出,两人同时一怔。沈慕白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这一句。世子与她说了什么,又与自己何干?

      若枫亦是茫然。她不知道沈慕白为何突然问她这句,又为何突然有些恼怒。莫非自己自作主张为两位世子解梦,让沈慕白气恼?

      可她明明只是解围啊?亦或是,刚才自己哪句话惹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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