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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狗
“这怎么有条狗啊？”元生皱皱眉头，仔细一瞧十分眼熟，“这不是今天咬伤华公子的那条白狗，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爷不能见狗，赶快把它扔出去吧，另外着人看一下是是不是哪里有狗洞，不然这狗怎么能进王府来？”李默看了一眼白狗，注意力又回到了“萧知行”身上。
“来人呐，快把这狗丢出去。”元生叫来家仆驱赶白狗。
萧知行瞪着元生，但也知道现在自己是没办法留在王府里了。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元生叫住了他。
“哎，白狗，看在你为我们王爷出了一口气的份上，我就帮帮你。”
他拿出一瓶金疮药均匀地洒在萧知行的腿上，那金疮药一看就是以前自己赏给他的，没想到他还舍得拿出来给狗，算他还有点良心。
他刚这样想完，面前多出一个碗，里面放了些残羹冷炙，骨头跟白饭泡在一起，里面还有几根芹菜。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元生：这样的饭菜他会吃吗？
元生推到他面前道：“吃吧，吃了就快走。”
他闻都不想闻，可是狗的鼻子实在是太灵了。
那饭菜的香味充满了他的鼻腔，他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
“嘿，你怎么不吃呢？”元生奇怪地问，“难道你还跟我们家王爷一样也爱干净到看不得菜饭混合？”
……
原来你在背后就是这么议论你主子的？
萧知行瞥了他一眼，元生啧啧两声，悄悄道：“就你刚刚这眼神还真像我们家王爷，但你只是一条狗，就不要这么讲究了。有的吃就吃吧，我还要去看看王爷，哎，但愿王爷明天病就好了。”
元生说完走了，萧知行努力不去看碗中的肉，可是他腹中灼烧难受，米饭的香味无限放大，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努力压制饥饿，转身就走，可是背过身那香味更明显了。
“我堂堂宁王，怎么能吃狗食？”
“可是现在这个身体是狗，就算吃了，也是狗吃的，跟他本身没关系吧？”
“可现在是你在狗身上不是吗？你要是吃了，跟狗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个声音振聋发聩，萧知行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吃狗食。
一炷香后，萧知行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碗里的肉饭下了肚。
“嗝。”
真香。
他心情愉悦，甚至还摇起了尾巴。刚摇两下，他僵在原地，不行，他可不能学狗。
刚刚吃饭，他是迫不得已。这狗太需要吃饭了，如果再不吃，他怀疑今天这狗身体就得废。他不忍看到狗死，才吃了东西，绝对不是他自己想吃。
现在吃饱了，尿意突然上涌。
他四处观望，找不到满意的地方，以前他都是用恭桶的，现在又去哪里找恭桶？
他憋得难受，最后在一茂盛草丛处两腿下蹲解决了。出来之后，他的脸都绿了，他这辈子还从没用这种姿势方便过。
他今天一晚上遇到的事可以够城北说书人讲一年了。
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事发生了吧，他叹口气。
谁知他刚走两步遇到了一条大黄狗，身形比他大，皮毛发亮，四肢有力，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
他瞬间提起一口气，后腿放下，伪装成正常的样子。
那黄狗越走越近，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他正要找机会逃跑，姿势都已经摆好了，大黄狗突然叫了起来。
“汪汪汪。”
【妹妹，你好美，哥哥想跟你玩。】
？？？
这狗在调戏他？
萧知行哭笑不得，他没留神，那黄狗已经凑到他身边去嗅他。
萧知行一下子跳了起来，火烧屁股也无外如是了。
黄狗还要靠近，萧知行抬起前爪给了他一掌，黄狗的脸被抓花了。萧知行赶紧跑，好在黄狗没反应过来，萧知行一路跑到桥底下。
等他确认四处没有危险了，他才趴了下来。
以前他以为人活在这世上已经够辛苦了，谁知道狗也不容易。
他叼了一片些干净的叶子垫在身下，他太累了，身上那么脏，身上那么脏，以前他一定会洗三次澡，但是现在他已经没力气去找水源洗澡了。
他躺在叶子上，眼皮沉沉闭了起来。
……
五月高兴坏了，她一起来就发现自己的毛又回来了。爪子也重新变得尖锐有力，尾巴也弯成了一个圈，她摇来摇去，躺在地上梳理自己的毛发。
呜呜呜，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又变了回来，她又是一只好狗狗了。
肚子上不知为何出现了几条擦伤的血印，背上隐隐作痛。只后腿没那么痛了，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她没有找药，这药是哪里来的？
这里是哪儿？她为什么没在她的窝里待着？
她嫌弃地看着身下的树叶，湿乎乎的难受死了。谁这么笨用这种叶子垫窝？
只纠结了一会儿她便把这些问题抛之脑后，她饿了，要去找吃的。
她闻着味道往回走，路上有户人家丢了鱼肉出来，她忙上去叼在嘴里。
一只狸花猫从树上跳下来，尖利的爪子照着她的耳朵挠了一下，她嗷地一声吐了骨头。
狸花猫站在五月的后背处，对她又咬又抓，最后跳下来凶她：“喵。”
【这是朕的地盘，朕的鱼，愚蠢的狗狗，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这只肥胖的狸花猫气势十足，四条腿站成直线，不停冲五月哈气。
五月打不过她，只好怏怏走了。
她边走边嘀咕：都是同类，她有什么好神气的。
但是一想起那只狸花猫吃得那么胖，毛皮柔顺发亮，她的主人一定对她很好。
五月才不承认自己羡慕她了，她只是，只是有点儿想主人了。
“死狗，终于被我抓住了，昨天让你逃了，今天你可没那么幸运了。”程二红着眼，咬牙切齿。
这个死狗昨天溜了，他们回去就被骂了一顿，公子让他们再回去找，如果找不到他们今天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他们一夜没睡，总算找到这条狗了，今天就是这条狗的死期。
五月认得这些人的气味，昨天就是他们打伤她的腿还要抓她。
她撒腿就跑，程二等人举着棍子紧追其后。其他人捡了石块砸她，五月蛇字形逃跑，灵活地躲过石块的袭击。
偶尔有一两个砸到她的头上，她惨叫两声。
狸花猫正在树上吃鱼，见状扔下鱼骨，鱼骨恰好掉在程二的眼上。程二闭眼甩头，看向头顶跑掉的猫咒骂了一句。
五月往后瞄了一眼，发现他们没有追上来，她松了口气，一路不停往前跑。
斜刺里突然出来一个套头索，五月猝不及防被套住了头，她拼命往后退，前爪扣住绳索，头往后缩，想要逃跑。
可那绳索套得紧紧的，五月的耳朵流血染红了绳索，她喘不过气，口水不停地往下淌。她的耳朵、额头、下颌上的皮全部都挤在一起，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看着出气多进气少。
周围围了一圈人，一大早就看到这样的血腥场面，众人皆有些不适。父母捂上了孩子的眼，老人叹气却又不敢劝。
程二赶来看到五月终于被逮住了，狠狠踢了两脚泄愤。
“跑啊，你再跑啊，长腿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腿给你砍断。”
五月犹自挣扎，旁边有狗冲程二大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程二仰头骂道：“看什么看，这狗咬伤了我们公子，你们看好了，我现在就砍断它的腿，以后谁得罪我们公子就跟这狗一样的下场。”
程二拿起棍子，扫视一圈，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畏惧地看着他。他得意洋洋蹲下来冷笑着敲了敲五月的嘴，五月后腿猛然发力，瞬间踢中他的裆部。
程二脸色煞白，捂住重要部位恨道：“找死。”
他抄起棍子，冲五月的后腿狠狠地打了下去。
“住手！”
程二的棍子挥到半空被人截住，那人用力夺过棍子，程二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来人，“李，李默。”
人群渐渐让开一条路，萧知行走了进来，元生为他隔绝人群，他咳了一声看向程二：“放了这条狗。”
“王爷，这狗是我们家少爷要的。”程二提醒道。
“我让你放了狗。”萧知行懒得跟他废话。
李默听萧知行的吩咐，已经取下五月脖子上的绳索。五月得到自由，躺在地上不住地大喘气。
“王爷，这狗咬了我们家公子，当时您也看到的。现在您放了狗，我没法给我们公子交代。”程二急了。
“是，我是看到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初可是华贺来招惹白狗的，怎么只许他打狗，不许狗咬人。他未免太目中无人，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萧知行懒懒地道。
这话什么意思，程二也没听过啊。他顾不得疼痛，上前拦住李默，“王爷，小的已经找了这狗一天一夜了，如果公子没见到狗，一定会打死我的。打死我事小，可是如果丞相知道了，那不就不太好了吗？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丞相啊，连丞相都搬出来了。
可怜你，呵呵……
萧知行想起昨天自己挨的那一棍子，看程二的眼神越发冷了。
“可以啊。”
“真的，那谢谢，谢谢王爷。”程二眉梢一抬，这宁王果然就是个软蛋，一说丞相立马怕了。
“李默，给我打。”
“是，王爷。”
李默应声，一棍子打在程二的腿上。程二噗地一下跪在地上，脸上还是一派不敢置信：“王爷……”
元生给萧知行搬来了椅子，萧知行看着元生擦了三遍才坐下。
他撩起眼皮瞟了一眼程二，“我替丞相教训一下你，一是打你仗势欺人，二是打你目无尊卑，对着本王居然自称‘我’，第三嘛，”
他掸了掸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你出言无状，败坏丞相声誉。丞相德高望重，克己奉公，可你身为丞相府的家奴却如此嚣张跋扈，本王罚你十棍，你服是不服？”
程二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周围人见程二受罚，议论纷纷。
“王爷打得好，像他这样的坏人，就该罚他。”
“对对，刚刚还对我们放狠话，现在自己就被打了，真是报应不爽。”
“王爷也是心善，为丞相考虑，但是又不能打坏他的家仆。你们看这人，受了这几棍，屁股可是一点儿血都没出。”
元生听了周围人的话，险些笑出来。
他们哪里知道，李默打人极有技巧，外面看不出来有伤，内里却极痛。
萧知行低头，唇角含着一抹笑意。
“好了，”他站起身，“你可记住我今天的话了？”
“记，奴才记住了。”程二抬起头道。
萧知行嗯了一声冲李默点点头，李默带着五月跟在萧知行后面，一行人很快消失街角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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