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总想吃人参(重生)

作者:青衣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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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君二


      正被自己嘲笑的人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商离吓了一跳,下意识将书揣进怀中,从床上爬起来,笑道:“没什么。”

      白守观面无表情,走到他面前,摊开手掌:“拿来。”

      商离站起身,负手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外走:“你要休息了吧?我走了。”然,他刚与白守观擦身而过,手臂就被抓住,下一刻,他已经跌回了床榻上。

      白守观将他双手抓住,径直从他怀中掏出了那本书,然后转身靠在椅子上翻开。

      愕然片刻,商离从床上坐起来,叹:“啧,君子动口不动手!”

      白守观微微抬眼:“我不自认君子。”然后继续看手中的书,表情随着书页的翻动开始变幻莫测。

      商离抱着一条腿压坐在床边,一本正经对他道:“你这叫自食其果你知道吗?本就受人关注的人,还闹那么大动静,没整本书都编排你算好的了。”

      白守观从书中抬起头,道:“你不也进去了?”

      “哈?”商离笑了一声,无所谓道,“他们又不知道是我,就算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是妖,迟早与你分道扬镳,用世人的话说,人妖殊途嘛。”

      白守观闻言突然定定看着他,并未答话。

      商离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白守观将书合上,放到一边,缓缓道:“什么时候你替我办的事,值了这一千两,你就可以走。”

      商离闻言高兴的站起来,一脚踏上白守观坐着的椅子边缘,弯腰道:“这样吧,我也是有恩必报,一天一两,我亏点,算你三年如何?”

      白守观往后靠在椅背上,抬眼与他对视,似笑非笑:“你是觉得一天一两很便宜?”

      “呃……”商离扭头思考须臾,又转回来,“很贵吗?我可不是来给你打扫院子的,我得跟着你,到处冒险,跑腿……”

      没等他说完,白守观打断他:“十年。”

      商离:“……”

      白守观继续道:“对妖来说,十年须臾即逝,这十年,我还可助你修炼。”

      “……”商离从椅子上收回腿,低眉沉思片刻,看向白守观的眼睛,“你认真的?”

      白守观点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谁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呢?先过了眼下再说吧。

      “成交!”商离于是抬手打了个响指,然后转身往屋外走,“夜已深,早些休息吧,明天见。”

      白守观见他离开,迅速起身:“你去哪儿?”

      “放心,我不离开白府。”商离摆摆手,走到外面院子里,然后在海棠树下寻了片刻,笑道,“这里土壤不错。”

      说完,他欢快的折了一枝无花的海棠枝,在树下迅速刨了一个坑,然后拍拍手,将自己变回人参原形,缩进土壤中,惬意的抬头望天:“月色不错。”

      不过,还没等他欣赏完美景,白守观已经伸手将他从土里拔了出来,径直往房里走。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在白守观手中扑腾着叶子,“你干啥?”

      白守观低头看他,施法将他变回原形,扔回床上:“修炼成人多年,你还学不会人类作息?”

      商离反驳道:“并不是,我看你没打算给我安排房间的意思,待在这里嘛……”说着,他挑了挑眉梢,“我突然觉得,不大放心。”

      他只是想跟白守观开玩笑,顺便逗逗他,却没想白守观突然拿出故痕,道:“我也这么觉得,让你在外面,不太放心。”

      “啊哈哈,别别别……”商离看着他手中的绳子,往后缩,“我答应了你十年,就不会跑的。”

      白守观自然不相信他,径直将绳子的一头绑在商离右手上,另一头绕在自己左手,然后翻身上床,拖着商离一道躺下,道:“可以休息了。”

      “……”商离目瞪口呆的躺在床里侧,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白守观挥手拂灭烛火,闭目不语。

      终于,房中静谧良久后,床榻里侧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造孽啊……”

      商离一直睁着眼,听着身旁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才模模糊糊睡去。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梦。

      那个坐在回廊中的白衣男子,只淡淡的一眼看过来,却尽显孤独。他的眼中,有与他年龄不符的萧瑟和沧桑,仿佛短短二十几年,便历经了一生一世。

      那是商离附在哑巴灵心身上后,第一次以仆人的身份进了这个院子。兴许是院子里太过冷清,他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站在院门口许久后才踏进去。

      堂堂白家三公子的住所,为什么一个下人也没有?甚至可以说,除了他和白守观,以及满庭院的草木,一个活物也未曾看见。

      白守观只看他一眼后,便转过头去,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

      初来乍到,商离不方便多探究,只好规规矩矩的将院子中的落叶打扫干净,不得不说,灵心的身体很不好使,不到两刻钟,他已经感觉到有些累。

      索性提着扫帚到回廊下避阳休息,他发现,白守观从他进院子开始就一直看着那一个方向,视线从未离开过。

      天边能有什么东西?商离随着他的视线去看,只看到一片蓝天白云以及偶尔飞跃天际的几只鸟儿。

      他不方便说话,不然,他真的想过去问问这奇怪的白三公子,在看什么?

      不过,纵使如此,他还是没控制住双腿,几个大踏步就走了过去,站在白守观面前,装模作样的比划着:“你在看什么?”

      白守观从天边收回视线,看向他,眼神中有些许诧异,却并未答话。

      商离以为他没看懂自己的动作,于是放慢了速度指向天边,又问了一遍。

      白守观依旧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都没变。

      “……”商离无言,只好用扫帚在地上比划,将问题写成字给他看。

      终于,白守观有了些许反应,却只是轻轻摇头,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嗯?难道他也和灵心一样,不会说话?商离如是想着,不由得挂上一个自认为是好好人的微笑:同病相怜。

      谁知,白守观突然起身,对他道:“打扫完了就回去吧。”说完,他便转身回了房间。

      “……”商离怔怔的看向方才白守观倾注了很久视线的天边,终于看到一群乌鸦整整齐齐的飞走。

      “嘎……啊……嘎……”

      乌鸦越飞越远,声音却由远及近,越来越大,瞬间闹得他耳膜生疼。

      好吵!他忍不住抬手将自己的耳朵捂紧,翻了个身。

      “啊……啊!啊……”

      耳旁的叫声渐渐清晰,也渐渐和梦中的声音脱离开来。

      “嗯?”

      商离猛然睁开眼,这才发现屋内已经大亮,他自己抱着被子横躺在床上,灵心正站在床边,一个劲的跟他比划着:起床,吃早膳。

      “你没事了?”商离揉着脑袋起身,问他。

      灵心耳朵其实并未失聪,舌头也未缺失,却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无法说出正确的音调,只能像个没有舌头的人一样,发单音,此时,他比划着回答:没事了,白公子让我跟着你,照顾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照顾?”商离苦笑,对灵心道,“白守观人呢?”

      灵心摇头。

      “好吧,我自己去找。”商离说着迅速的起床穿衣穿鞋,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愣愣自语,“不过,我干嘛找他?”

      随即,他转身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来。

      刚喝完一杯水,白守观便端着热水进来。

      商离一手靠在桌上,支着下巴,侧过脸去看他,玩味般笑道:“白公子又要来伺候本公子了吗?”

      白守观没回答他,将铜盆放到脸架上,拧干了帕子递到他面前。

      “呃……”商离愣了一瞬,立时有些尴尬,连忙接过帕子擦脸。

      白守观见他擦完,又将帕子径直拿走,问:“昨晚睡得可好。”

      “呵……”商离顿时尴尬全无,没好气道,“被绑着,还梦到一只白乌鸦,怎么都不叫,给我气的,你说好不好?”

      白守观闻言,沉静的眸子霎时暗了一分,没说话。

      灵心此时走过来,比划着:白色的还能叫乌鸦?

      “哈哈哈哈哈!”商离微怔后大笑,“这……那叫白鸦吧,哈哈哈……”

      “灵心,你先去吃早膳,顺便让厨房送些过来。”白守观与商离对桌而坐,对灵心道。

      灵心连忙点头出去了。

      商离眼角余光看着灵心的身影消失,道:“他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守观点头,道:“他醒来后我们问过了,他丝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身上的东西,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的绕道林,包括林中发生的事,他全然不知。”

      商离道:“这魔气除了让人迷失心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白守观道:“这就是它的特别之处,一个无法言语的人,或许从小受人排挤,得不到尊重,甚至没有倾听者,这种魔气恰好就是利用这一点。”

      商离了然,这点他也曾经想过,灵心在林中那样的表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情也许就是别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同他喜,同他忧。

      白守观见他神情颇为惋惜,继续道:“不管是意外还是刻意,留下对他都没有坏处。”

      商离闻言笑道:“你不是已经安排好了?总归他也无处可去。”

      白守观淡笑:“暂且这样安排吧,一会早膳后我们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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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之约……
    白守观内心:嗯哼哼,十年?不存在的,一辈子你都别想跑。
    商离内心:啊哈哈,十年?不存在的,有机会绝逼跑路!
    所以,到底谁骗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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