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一次杀人
第四十五章
方才在酒席间，小白龙由于和师兄们久别重逢，一时高兴，便喝的有点多，他摇晃着有些轻飘的身体踉跄地推开了房门。
“今日可煞奇怪，怎如此不胜酒力？”
小白龙甩甩晕沉的脑袋，走到盆底装饰着龙纹的面盆旁，撸起衣袖，双捧起一舀水正准备洗把脸，好让自己醒醒酒。
可透过水中的倒影，他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赫然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鹰，正等着捕食它觊觎已久的猎物般，不声不响地盯着他。
小白龙唬了一跳，猛地扭过身来，未及反应，一道晃眼的寒光便已抵在他的胸前，低头一看，乃是一把青萍宝剑！
“你是何人？”他抬起头来，定睛一看，不由露出讶异的目光，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虽看不她的脸，可心里却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是谁？”白衣女子冰冷的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蒙着面纱，他看不到。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得死！”
话落，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手中的剑稍一用力，他白色的衣襟上便开出一朵红梅来。
小白龙脸上挂着吃痛的表情，却没有吭声，只咬牙强忍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这话表面听上去，像是放弃了抵抗，可白衣女子却看到他掩在袖中暗暗聚起法力的拳头，不由眉头一皱，将抵在他胸前的剑又深入几分……
“我劝你最好乖乖受死，别想做无谓地反抗！”
“你……”
小白龙脸色由吃痛瞬间转为狰狞，攒紧了拳头，青筋突兀。他还是不甘就此毙命，欲要殊死一搏！
可猛地，他一运启元神，却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窒息痛楚，这种感觉来得如此迅猛而奇特。
“怎么回事……”
小白龙不由得有些惊惶、恐惧，手脚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白衣女见他这般模样，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白龙猛地一吼，一缕鲜血竟从喉咙里喷了出来。
白衣女子倏地收住笑，俯首冷声道：“对了，刚才你不是奇怪为何今日不胜酒力吗？”
“酒里有毒！？”小白龙猛然醒悟过来，情绪一激动，又喷出一口血来。
“不。”白衣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是酒，是杯子，我在你的酒杯上擦了毒。若是我在酒中下毒，势必会引起众人察觉，可我的目标只你一人而已。”
“呵呵，原来如此……”小白龙一抹嘴角，突然也摇头笑了起来：“看来我熬烈今日难逃一死，也罢！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谁？究竟为何要杀我？”
可以看得出，这次他是真的放弃了抵抗，满脸都撕扯着绝望。
“对不起，别问我是谁，只怪你锋芒太露！”
伴随着这句话，月光如血撒落一地，最后一眼，他见到的是隐在月下那张陌生却又曾经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白色的面纱飘落过小白龙的眼前，遮住了他在这个人世间最后一丝光明。
房内渐渐归复了平静，直余了微弱的烛光静静燥动着。白衣女子立在那里，望着地上已经没了生命的小白龙，直到蜡烛燃尽，剑上的血迹都干涸了，她仍在那里一动不动。
突然，“咣当”一声，白衣女子猛地扔掉手中的剑，如大梦初醒般涌起无尽的惊骇，尖叫着冲出了房门……
我杀人了？
我居然杀人了！
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以杀人！怎么可以杀了他呢！？
这一刻，恢复理智的我，再也不是刚才那个心狠手辣的白衣女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明明之前还对他心怀犹豫，可动起手来，却是那么的毫不留情！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我难以置信地否认，可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自责、害怕、恐惧、后悔却统统一股脑的涌上心口。
对不起，小白龙，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此时此刻，我只能像逃避般，没命地、不停地奔跑……跑的鞋子都掉了，双脚被地上的贝壳划出一道道血口，趔趄跌倒，又踉跄爬起……
终于，在最后一次重重跌倒后，我再也跑不动了，跪在那里，放声痛哭起来。冰冷的夜，刺骨的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我悔恨的泪水，不断朦胧了双眼……
“白素尘……”
不知痛哭了多久，恍惚间，忽然像是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谁？”我猛地抬起头，揉了揉发疼的眼睛看去，一个人影却在泪光中渐渐凝聚起来……
“别哭了，好吗……”
眼前朦胧的人影，对我淡淡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拭去我眼角的泪痕，在我耳边柔柔呢喃……
“别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是谁……”
我屏住呼吸往前伸出了手，又生怕一碰到，眼前的人便消失了。
“是……孙悟空？
“不，是……是师兄？”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只知道在我最脆弱的时刻，没有什么比得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更让我需要，不管他是谁，也无论他人是鬼。
“答应我，别再哭了……”
温暖的怀抱随着声音慢慢消散在了耳边，海底的冷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眼前，我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怀里抓住的不过是一缕清风、一团空气罢了。
原来，只是幻象啊。
是啊，我真是糊涂了，我怎么就忘了，我哪里来的依靠呢？师兄已经死了，孙悟空更是我的仇敌，而我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不是吗？
这一刻，巨大的失落，让我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也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想要继续存活下去，就必须依靠别人的血来温暖自己，而我那一直保留在心底的善良，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初衷……
我想，不论过久，这个夜晚的记忆都最为不堪回首。或许第一次杀人会这样失控，可有了第一次，便还会有第二次。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但我的本心还是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我无法想象，以后我双手沾满鲜血，无恶不赦的模样。
可我却忘了，我早已成了妖邪。早在一开始，退路就已经被封死了。从我穿来这个世界，便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一直往前走下去。
而这一路，无论三百年，还是多久，也无论多难，有多苦，我都必须坚持到底，半步都退让不得。
记得有话曾说过，自己选择的路，即使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可我却连选择的路都没有，却也要跪着玻璃碴继续走下去……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