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意

　　隔天早晨，唐宛被热醒了，脑袋埋在枕头里挣扎了下，她鼻间是全是沈衍身上的味道，她一下子惊醒。
　　才发现她睡在沈衍的那一侧。
　　唐宛迷糊了一会，坐起来。目光在房间内打量了下，房内空无一人，除了椅子上搭了件银灰色的西装外套。
　　她揪着沈衍的被子发了会呆，又皱着眉挠了挠头。
　　幸亏沈衍起得早，不然唐宛觉得她得原地爆炸。

　　房门被敲了下。
　　唐宛神经一滞，下意识要用被子蒙住头，蒙了一半，房门被一双小手推开，沈珠狡黠的脸从门背后漏了出来。
　　“唐姐姐。”
　　唐宛松了一口气，看向沈珠的笑，又滞了下，“那个我可以解释。”
　　沈珠半跳着过来，想扑向唐宛的，但又想到她三哥似乎不喜别人碰他的床，脚步一顿，在椅子上坐着，“嘿嘿”笑了两声，“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大家都是成年了，都懂得。”沈珠冲她挤了下眼睛。
　　唐宛：“……”好吧她不解释了。
　　沈珠将怀里抱着的她的羽绒服递给她，“三哥让我去你房间给你拿的。”
　　“不是我说，三哥这人这点不体贴，衣服不应该是他给你拿过来吗？”
　　“难道是怕见到唐姐姐，一大早地控……”说着，眼神往唐宛刚睡醒有点微红的脸蛋、胸脯以及腰上看了一眼。
　　唐宛穿好外套，听见沈珠这话，忙下床捂住她的嘴，“打住！我的小姑奶奶，我不想继续做背锅侠了。”
　　沈珠被捂着嘴巴，口吃模糊“唔”了两声。
　　唐宛看她。
　　沈珠点点头，“唔唔唔唔”（我不说了。）
　　唐宛试探着松开手。
　　沈珠深呼了口气，冲着唐宛眨了下眼睛，“唐姐姐你身上真香。”
　　“……”
　　“我也想抱着你睡，但是估计三哥会把我丢进外面池塘喂鱼。”
　　“……”

　　唐宛跟沈珠往大厅去的路上，遇见了也像是刚起床的赵小黎。她穿了件浅杏色的呢子外套，化了淡妆，板栗色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背上。
　　沈珠乖乖打了声招呼，“二嫂。”
　　唐宛是不能跟着沈珠乱喊，只叫了声，“小黎姐。”
　　赵小黎有点冷淡地“嗯”了声，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就走了。
　　唐宛沈珠跟在后面，赵小黎步伐快，两人的距离很快被拉远。
　　沈珠看了眼赵小黎，偷偷摸摸跟唐宛耳边，“我跟你讲，最近我二哥正闹离婚呢，但我二嫂没同意，所以你看我二哥这几天都没回家。”
　　唐宛“啊”了声。
　　沈珠还要继续讲，但已经到了大厅，她只能将剩下话全咽了进去，只小声说了句，“等今天我晚上我再跟你讲。”

　　吃过早饭，沈珠上午没课，便没坐沈衍的车。
　　外面空气很冷，地面结了一层薄冰，唐宛哈着气要去开后车座的门，沈衍跟在她后面两步远，慢吞吞开口，“唐宛。”
　　唐宛没听清楚，回头看向沈衍，“沈哥你说什么？”
　　沈衍没再开口，走过去开了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唐宛嘴巴埋在围巾里“哦”了声，转身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空调很足，唐宛有点昏昏欲睡。成茹微信上敲她，手机震动了下赶跑了她的瞌睡虫。
　　她低头看，是成茹再说元旦晚会提前的消息。

　　元旦那天，学校会放假三天。学校商量下，便将元旦晚会挪到了今天晚上。
　　学校的元旦晚会筹备了很长时间，临时提前倒也没什么措手不及的。
　　只不过成茹在抱怨她脸上，唐胭抓的伤口还没好全就要上妆。
　　唐宛想安慰几句，成茹又在那里说了几声唐胭的坏话，【等元旦晚会过了，你看我不作弄作弄那个疯婆子。】
　　她删掉安慰的话，只打字：【你加油！】

　　沈衍车没往校内开，停在离校门有点距离的空地上。
　　唐宛抓着安全带，想起来一件事。
　　“沈哥。”
　　沈衍的发烧还没好全，体温稍微降了点。他体内的酒精过了一夜估计被分解的差不多，他早饭时唐宛便给他拿了颗退烧药吃下了。
　　他嗓音有点哑，低声“嗯”了声。
　　“我们学校晚上有元旦晚会，你想去看吗？”
　　长南大学是重点大学，又因为娱乐圈大部分当红明星都是从长南大学表演系出去的，所以长南大学的假日晚会基本上都座无虚席。
　　学校为了维持晚会秩序，防止观看晚会人数鱼龙混杂，每年学校的大型晚会都是邀请函式，来观会的人要持邀请函才能进场。
　　虽说往年的元旦晚会学校都会邀请堰市一些杰出企业家商业大佬来观看，但几乎从没听说过沈衍来过学校。

　　她以为学校是没邀请沈衍，她自己作为上台演出人员，手里是有两张邀请函的。
　　学校也单独规划了一小片区域，学校里的人都笑称为家属区。
　　但她没好意思说家属区，只道：“我这边还有两张票，你要是来的话，我给你拿一张。”
　　说着，手在背包里翻了下。
　　是一个样式简单又典雅的卡片。
　　唐宛将票递给他。沈衍伸手接了，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她看他，沈衍察觉她视线，转身看她，眼角冷清很淡，唇微张，声音很低，“你很想我去看？”
　　唐宛“啊”了声，脸有点红，“没。”
　　沈衍“嗯？”了声。
　　唐宛又哼了声，小声说“不是。”
　　他盯着唐宛，眼神惯常冷清。
　　唐宛被他看的脸红，手解开安全带的锁扣，也没说话下车就溜了。

　　唐宛手中还有一张闲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成茹的两张票给了她爸妈，但唐宛爷爷唐盛一向不爱往人堆里扎，平常是一有时间就待茶庄图个安静。
　　正当她发愁时，沈珠在微信上敲她，【唐姐姐唐姐姐在吗】
　　唐宛回，【在。】
　　沈珠：【嘿嘿唐姐姐听说你们学校的元旦晚会提前了，你能帮我弄一张票吗？你们学校的晚会我可是觊觎许久了。】
　　唐宛心思一动，【可以，等晚会前你过来拿。】
　　沈珠发来一个大哭感谢的表情包。
　　唐宛要收手机，沈珠又发了条消息，【唐姐姐你真好！不像我三哥那么抠门！】
　　沈衍抠门？
　　唐宛发了个疑问过去，【？】
　　沈珠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直接将语音电话打了过来，说，“你们学校每逢元旦新春晚会，都会给三哥发邀请函的，但三哥几乎每次都不去！”
　　“他不去票不就浪费，而且还是贵宾席，所以我就想要来去你们学校晚会溜达！我们学校好多人都想去看你们学校的晚会！但是三哥从不给我，说是我坐在那里不伦不类的！哼！你说三哥抠不抠门？”
　　唐宛一时没答话，想象了下沈珠坐在贵宾席一本正经看晚会的模样。
　　她“噗嗤”笑了下。
　　沈珠那边沉默了下，幽幽道：“唐姐姐你嘲笑我？”
　　唐宛忙收了笑，“没有，晚上我在礼堂外等你，你来找我。”
　　一提到票，沈珠怒意收了，语调甜腻腻地，“唐姐姐爱死你了。”

　　挂了沈珠的电话，唐宛又想到早上沈衍在车里说的话。
　　今年学校肯定也会给他递邀请函的，她想起自己在包里给他找邀请函还一本正经问他要不要去观看的模样，她捂着脸。
　　觉得自己好蠢。

　　晚上，沈珠在礼堂外面找到唐宛。
　　沈珠背了个单反相机。唐宛将票递给她，给她说了具体位置在那边。沈珠捏着票，抱着唐宛的腰说了一阵好话，就进去了。
　　晚会还没开场，唐宛躲在台上一侧帷幕后面，视线在贵宾席上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成茹喊她候场换衣服。唐宛应了声要过去，台下传来一阵女声喧嚣。
　　她拽着帷幕往轰动处瞧，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恰巧对上人群中心那人的目光。
　　带着点熟悉的冷清。
　　一群校董围着他，在说着什么话，沈衍漫不经心应着。目光却在她身上停了两秒。
　　唐宛咬着唇，微囧。闪身进了帷幕后。
　　手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脸有点红，低头查看，
　　Q30Q：礼堂左后方。

　　在学校规划的家属区不远，唐宛找见了沈衍。
　　他站的位置是礼堂的死角，一个厚重的屏风挡着，外面还从二楼垂着厚重的幕帘，唐宛走两步过去，站他旁边，耳边还能听见礼堂里别人的说话声。
　　他来的时候穿了件深色西装，礼堂内中央空调开着，他便脱了外套只穿了件深色衬衣。他衬衣袖口还有下摆有点乱糟糟的。
　　沈衍见她不说话，只盯着她衬衣看，低声道：“你们学校女生很热情。”
　　唐宛先是“啊”了声，又慢吞吞“哦”了声。
　　犹豫了一会，唐宛瞥他一眼，伸手给他整理衬衣下摆。
　　沈衍垂眸睨她。
　　唐宛忽略掉头顶的视线，微赧声，“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沈衍答，“公司晚上没事。”
　　唐宛“哦”了声，衬衣下摆给他理好，抬眼看他，眼神乱闪，“那你等下坐哪里？”
　　沈衍回视她一会，清俊的眼眸直视唐宛，“你想我坐在哪里？”
　　她眼睛眨了下，嘴巴闭着不说话。
　　沈衍弯腰，这里空间小，唐宛也不敢往后退，退一步，别人就会发现这里有人。
　　她红着脸不动，手抵着沈衍的肩膀。
　　清冽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唐宛脸红到耳朵尖，眼睛湿润半阖着。
　　不敢看近在咫尺的沈衍。她颤道：“沈哥。”
　　沈衍漆黑眼眸盯着她微阖的杏眼，唐宛皮肤白，不化妆也水嫩嫩的。
　　他冷清的眼底深不见底，拇指在她下嘴唇上按了下，低道：
　　“你想让我坐在、家属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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