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红楼10捉虫
10
傅清欢认定了夏金桂会是个好的变数，便耐心等着她求到自己面前。
至于原因——
一方面是她说的那句话，夏金桂的灵魂和□□并没有十分相契，假使不用心调养，怕是活不了太久。
另一方面就是傅清欢对自己的信心，她料想的事情不会出错。
然而还没等到夏金桂，其他事情倒是先来了。
“你再把事情细细说清楚。”傅清欢端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面前的妇人。
这妇人是庄头的媳妇，外面都叫一声徐茂家的。她当家的向来得主人宠信，人人见她也给一分面子，只是现在妇人额头冒汗，罗裙下的双腿也不住抖动着。
“回夫人的话，老爷上午到庄子上，中午吃了些酒就在庄上歇下，谁知……谁知有个小蹄子不安分，穿着……去勾搭老爷。”想到那小姑娘当时的衣服，徐茂家的忍不住面红耳赤，心里骂了句“狐狸精”。
房间里静悄悄的，徐茂家的悄悄觑了夫人一眼，却见夫人面色沉静似乎并不在意，便继续道，“老爷把巧月赶出去了，发现庄上多了十几个女孩就问哪来的……”
徐茂家的含糊带过自家泄露消息的事，“然后老爷不知为何大怒，当家的就先让奴婢过来给夫人提醒一声。”
“我知道了。”傅清欢淡道，示意身边的丫鬟——这是管家听有人拜见她专门送来，免得她身份露馅的。
“拿几两银子给她。”她又转向徐茂家的，“多谢你。拿去吃茶。”
“多谢夫人赏。”徐茂家的赶忙谢过，想再说些什么，丫鬟却轻巧拦在她面前，带她出了内院。
徐茂家的跟在丫鬟身后，忍不住再回头看了眼夫人的院子。
只觉得太过安静，连点人气都没有。
之前心里送闺女进府里的念头都散了个干净。
她心里轻轻叹息，富贵人家的老爷气性太大了，小姐和夫人不过是多买了些丫鬟，老爷就气成这样，说不定回来太太还要被打，果然富贵人家的太太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说来也巧，今天轮到给英莲的旬假。
这是早之前就定好的规矩。虽然傅清欢带英莲修道，但是毕竟这是红尘凡世，英莲需要知晓人世的规矩礼仪，于是修炼一旬隔出一日，这一日英莲在自己院子里学东西。
‘再过半柱香甄士隐就到府里了。’
“恩。”
‘你不去看看吗？’
“我……”傅清欢沉默片刻，“我觉得我不去比较好。”
江谨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是，你对他们而言是外人，如果你不在，反而效果会更好。’
傅清欢看着窗外，神色没有丝毫波动，江谨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难过，安慰脱口而出；‘我，跟你在一起的。’
“恩？”傅清欢疑惑。
江谨匆忙道：‘没事没事 。’心里暗恨着，又不是不知道这块石头没开窍，人类七情六欲一点没有，他怎么会突然迷了心窍，觉得对方需要安慰的。
真是……哎呀！他匆忙想找个信息来打破自己的羞窘：‘甄士隐离家不过半里路了，葫芦庙的小和尚又在念经时候偷偷睡着了……等等，府衙好像出了些事。’
“怎么了？”
江谨说到正事，语气变得严肃：‘知府派人查那些女童有没有真的回家，他怀疑了。’
“她们当时没有说家在哪里。”
‘但是身居高位的人想查这些并不难。’江谨告诉她现实。
傅清欢皱住眉头，她不喜欢这种控制权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我去修改他的记忆。”
一道身影从甄宅飞身而出，于此同时，载着甄士隐的马车驶入了甄宅。
“老爷回来了。”管家见甄士隐回来，“先更衣还是先用饭？”
“不必！小姐呢！她在哪？”甄士隐怒气冲冲，英莲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明明早就告诉她不能管这些事情，她居然，居然还把那群女孩带进家里！
“把她从内院叫出来！”心头火起，甄士隐顾不得英莲可能在跟着仙师学习修道了，径直下令。
管家心里替小姐着急，但也不敢多说：“小姐在莲香院。”
“那正好。”甄士隐大步迈向莲香院。
英莲学习刚告一段落，正在喝茶吃点心，听见外面纷杂的脚步声，蹙眉：“外间何事如此喧扰？”
“我找你有事！”甄士隐推开门，定定地看着英莲。
“爹！”英莲见到他面上一喜，旋即想起昨天做的事，脸色发白，“爹，你来了。”
甄士隐心痛地看着不过他腰间的英莲，还保留几番理智，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府上人知道，喝退众人，方道：“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
“我……”英莲迟疑了。
“没有吗？”
“我把那些女童救下来了。”
“我又没有跟你说过，这些不要管！”
“爹爹自是说过，可我不能不管。”英莲定定地看着甄士隐，“强者不就是为了保护弱者才存在的吗？”
“你算什么强者！”甄士隐简直想把她打一顿，但又明白这并非解决之道，深呼吸一口气，“你可知怀璧其罪？”
“小儿抱重金过市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能保护好你自己。”
“你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拐卖人口吗？姑苏拐来的孩子卖到苏杭卖到金陵卖到顺天，前几十年妥妥当当，你以为普通的人贩子能做到这点吗？”
甄士隐看着女儿稚嫩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英莲，你刚出生就在姑苏，但为父先前也考过科举做过官，这些牵扯交错的利益，远远比你想象的更多。”
“如果被那些人发现……你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吗？”
“英莲啊，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不管那些，好不好？”
甄士隐几乎是恳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年事已高，曾经抱负志向早在时光里流失干净，如今的愿望不过是家庭安康顺遂一生罢了。
英莲沉默着，她以为父亲反对是因为百姓对官府的畏惧，却从没想过，父亲更多是担心她的安危。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父亲为她考虑了多少事？他鬓发又染了白霜，憔悴而苍老。英莲心底一酸，正要开口，内室却传来“哗啦”一声。
“谁！”甄士隐反应极快，拦在甄英莲前面，警惕地看着内室。
“见过甄老爷，抱歉打扰了。”穿着丫鬟服饰的夏金桂从内室走出，随意弯了弯身子，权当见礼。
“甄先生您刚刚说的话，我觉得不对。古话说得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先生一直想着避开人世我自逍遥，迟早会家破人亡生死不知。”
“黄口小儿！竖子无状。”甄士隐嗤道。
夏金桂并没在意他的话，反而轻轻叹息：“先生，您秉性高洁不愿与官府合作，然而据我所知，无锡县内出现几起奏销案，黜降乡绅士子百余人。本城知府之前正是无锡县令。”
“姑苏，或许不远了。”
甄士隐面色一白，“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说的真假，您可以派人前去探查，一见便知。”夏金桂道，见甄士隐已经乱了阵脚，却还防备地看着她，显然是怕她对英莲做什么。
心里羡慕一闪而过，她道，“先生放心，我是小姐救出来的，傅先生也对我有所安排。”
搬出傅清欢，甄士隐态度松动几分，又见英莲点头确认了此事，方才松口。
“夏姐姐，你刚刚跟爹爹说的是什么，我都没听懂。”甄士隐匆匆离去，英莲忍不住好奇问道。
“恩，一个猜测，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夏金桂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因为撞名原因，她对红楼事情了解一点。记得后世分析甄士隐与跛足道人相遇时，唱的“好了歌”，其中与政治联系极为密切，甄士隐可能是不愿与当朝合作遭受王朝“文字狱”株连和迫害的士子缩影。
而原文中的三月十五日，葫芦庙起的大火也有“文字狱”祸事的残酷热烈之意。
夏金桂并不清楚何为真何为假，但在甄宅这几日，她能感受到这个家庭的温馨幸福，英莲的善良懂事，而且自己也受到她的恩惠。
因此，即便被人当成神经病也愿意把这个猜测说出来，若有万一，说不定能有所改变。
好在，目前看来，这个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
她正沉思着，却听到英莲的声音：“夏姐姐，你说，我之前做错了吗？”
“爹爹那么担心，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做……”英莲犹豫了，虽然意外有了前世的记忆，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父亲因为自己做的事情担惊受怕，心里委屈又茫然。
英莲大眼睛里带着水雾，可怜兮兮的。作为一个萝莉控，夏金桂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赶忙安慰道：“别哭别哭宝宝，你没错，真的。”
知道傅清欢是修者后，夏金桂便猜测当时把人贩子丢到府衙的是她：“如果人贩子没抓走，你知道我们会被卖到哪吗？”
“卖为奴婢都算好的，怕的是把你卖到青楼花船当妓……咳”意识到面前是个小娃娃，夏金桂忙含糊过去，“总之，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你让那些女孩的生命里，有了另一种选择。”
四目相对，英莲看到对方肯定的视线，心里的沮丧不知不觉散去了，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夏金桂失笑，“难道你要一直救那些贫家女孩？”
“只要我能保护到，我就保护她们！”英莲握紧拳头，信誓旦旦。
夏金桂沉默了，如果是在现代，她一定觉得英莲这种行为天真愚蠢是个多管闲事的圣母，但是在这里，她亲身感受过对方对她的帮助。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轻轻道，并没有指望得到回答。
英莲听到了，她想了想：“夏姐姐，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我被拐卖忘了家忘了父母，最后被人打死了，没有一个人帮我，我好难过啊。醒来我就想，如果我有能力，那我一定要帮帮别人。”
“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想有人过那样的日子。太可怜了。”
“什么啊，一个小孩子，居然说这种话。”许是小姑娘眼底的光太亮，刺的她不适应，夏金桂喃喃道，“这么热血，十八岁的我要是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太丢人了吧。”
“夏姐姐，我马上就六岁了。而且你也才七岁。”英莲纠正道。
“好了，带我去找你师父。”夏金桂道。
“好吧。”英莲嘟着嘴。
两人携手去了内院，坐在蒲团上修炼傅清欢面色苍白，像是受了重伤。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叨叨：单机好寂寞。_(:з」∠)_
再小声叨叨：估计错字数，以为下一章能展开新地图的QAQ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