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在左,流年在右

作者:九世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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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不懂,无力慈悲(1)


      第三十七章你若不懂,无力慈悲(1)
      回到学校,苏辰仍旧没有消息,唐睿除了上课,照例在办公室和顾亚熙忙碌不堪。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这学期便要接近尾声。
      有天,江欢突然悄悄拉过她,说:“你没发现宿舍刘明玉最近怪怪的么?”
      唐睿想了想,说:“没有啊,她昨晚还和我们在办公室来着,有说有笑的,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
      江欢一脸嫌弃,说:“那是顾学长在,她要维持形象,你是不是傻啊?现在你们俩可是竞争对手。”
      唐睿给了她一记白眼,说:“你想什么呢?我早就和她说过这个问题,不管最后谁上任,另一方都不会有意见。”
      江欢又说:“那是她以为上任的人是她,现在局势变了,顾学长明显对你更重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前两天我听到她说你就是仗着顾学长喜欢你什么的,我就是怕你被蒙在鼓里,哪天被阴了都不知道。”
      唐睿惊愕不已,想了想又叹息道:“其实,她要真想要这个位置,我可以让位,我也不是多么想留下来,这样的勾心斗角倒让我有点伤心,我还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
      江欢又说:“其实她还去拉拢过主席团的人,只是被顾学长冷落了,才开始对你……唉,果然,女人的世界太复杂,你还是长长心眼吧。”
      唐睿不想深思,只说:“没事,我也不太想留下,这样复杂的人际关系不太适合我,我也处理不来。我去和顾亚熙说说,让他考虑下刘明玉,为了这个闹掰就不值当了。”
      江欢笑了笑,说:“唐睿,你就不能上进点么?哪有这么拱手让人的?而且她这样踩你。”
      唐睿嗤笑道:“没办法,我懒啊,懒得折腾,而且都是舍友,闹僵就不好了。”
      江欢只叹息道:“果然是我挑中的朋友,豪气,我喜欢。”
      唐睿笑不可遏,说:“承蒙厚爱,还有,谢谢你啊。”
      江欢大手一挥,说:“厚爱无需多言。”
      唐睿大笑不止,内心却无比感动,她们说笑一番便结伴去了食堂。
      晚上,唐睿去办公室找顾亚熙,果然,他仍独自在奋斗。
      顾亚熙见到她不无惊讶,说:“难得,第一次这么主动来找活,太闲了?”
      唐睿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说:“你想多了,我是来玩游戏的,宿舍网不好,电脑也卡。”
      顾亚熙笑道:“没事,玩游戏也是活,今晚就交给你这项工作,不做好不许回去。”
      说完,顾亚熙过来帮她打开了电脑,又连上了校园网,说:“这是李老师的账号,保证不卡。”
      唐睿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有些感动,想起这几个月他对自己的帮助和维护,她又倍感温暖。
      顾亚熙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竟然红了脸,说:“发什么愣?”
      唐睿不禁有些难为情,忙打开三国杀登了进去,说:“在想荀彧,我老用不好他的技能。”
      顾亚熙又坐回位置,说:“待会一起玩,我现在还有些事。”
      唐睿笑了笑,说:“好,请大神指教。”
      顾亚熙笑的很是灿烂,不禁感染了她,她想了想,不经意说道:“其实,刘明玉做事挺认真的,而且又积极。”
      顾亚熙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说:“功力心太强,责任心不强,能力尚可。”
      唐睿顿住了,这是他们单独在一起时,顾亚熙第一次展现出这样官方的一面,字字见血,她想了想,又笑着说:“有上进心还不好,你就想要我这样只会玩游戏的下属?”
      顾亚熙放下手里的文档,抬头直视着她,说:“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商讨这件事?”
      唐睿见他认真起来,忙说:“朋友,随便聊聊。”
      顾亚熙笑了起来,又拿起文档,说:“我还以为你在请辞。”
      唐睿又说:“我是想来着,你也知道我根本不适合这种工作,每次交际应酬都是你出面,可你有那么多部门要管,如果我独当一面管我们部门,我肯定不行的,刘明玉应该做得比我好。”
      顾亚熙只顾看着电脑,说:“你会比她做的更好,要有信心,而且你有事我还是会帮你,不要担心这点。”
      唐睿难以置信,顾亚熙竟如此信任自己,她一下忘了手里的操作,系统自动弃牌,她很快死于非命。
      她趁队友没来得及骂她之前退出了房间,又说:“我总不能一直靠你吧?别人会说闲话的,虽然我不在意那些流言,可是这样也不好。”
      顾亚熙又说:“我也不在意,这样就行了。”
      唐睿一阵懊恼,简直无法与他周旋,她想了想还不如直接了当,便说:“那我以下属的身份请辞,你不能拒绝吧?”
      顾亚熙终于抬头看着他,说:“我拒绝。”
      唐睿被他看的心虚,小声说:“这得看个人意愿,你不能专制独裁……”
      顾亚熙笑了笑,说:“我有挽留的权力。”
      唐睿只好又进了一个房间,没想到顾亚熙跟着她进来了,他们便又开始了开黑合作。
      一局下来,他们赢的漂亮,不少人纷纷称奇,他们相视一笑,又觉大快人心。
      顾亚熙邀请她进了一个房间,说:“我现在只玩荀彧,给你讲解怎么根据形势用好他的技能。”
      唐睿只说:“好。”
      唐睿还是没能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她只顾和顾亚熙晚了一晚游戏。
      第二天,李老师突然问她:“上次我让你统计的年级成绩表还没弄好?”
      唐睿不解道:“刘明玉还没交上来么?”
      李老师似乎有些不满,说:“我不是交给你了么?怎么又到她手上了?”
      那次,刘明玉极力拿了过去,她也不好推拒,便顺手给了她,却不想她如此不上心。
      唐睿不知如何解释,顾亚熙走了过来,说:“是我给刘明玉的,之前唐睿帮我安排冬季运动会,所以没时间。”
      李老师笑了笑,说:“那你怎么不说?”
      唐睿当然不能拆穿,只能说:“李老师,我忘了。”
      李老师也不深究,说:“没事,最近事多,你们也累了,拿着我的卡去教工食堂好好吃一顿。”
      说着便递了卡过来,顾亚熙顺手接了过去,说:“谢谢李老大。”
      他们一道去了食堂,顾亚熙又说:“被坑了就不会说么?”
      唐睿笑了笑,说:“我又不想留下,没必要让李老师误会她。”
      顾亚熙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她说:“所以你现在是以下属的身份说这句话?”
      唐睿想了想,说:“嗯。”
      顾亚熙一脸认真,又说:“那我也以上司的身份说下面这些话,唐睿,我欣赏你,不单单是因为你踏实肯干,有责任心,能力也不错,而且有发展空间,更是因为你坦率直接,不拐弯抹角,我喜欢这样的下属,足以给予百分百的信任,而不是一个可能会哪天踩我一脚的伺机者。所以,你不要误会我是出于对你的私心才留你下来,你知道我也不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是一个能提升你交际能力的机会,以后工作上也会有所受益,你不要因为私人感情就轻易放弃,何况那个人不值得你拱手相让,而且就算你让了,我也不会收。”
      唐睿惊诧莫名,这样直接了当的顾亚熙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因为他日常安排工作便是这副模样,可他又总对着自己嬉皮笑脸,以至于自己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对话模式,她想了想,又说:“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顾亚熙笑了起来,说:“现在以朋友的身份去吃饭,我们要多点几个平常吃不到的菜……”
      唐睿暗叹于他切换自如的模样,只能和他一并去了食堂。
      几天后,江欢欢呼着回到宿舍抱住她,说:“您老现在仕途顺畅了。”
      唐睿不明所以扒下她的手,说:“我还飞黄腾达,升千户候呢。”
      江欢正言道:“真的,刘明玉去了工作站的联络处。”
      唐睿惊讶道:“为什么?那可不是个好差事,学生会和工作站本就明争暗斗,她去那不是找排挤么?”
      江欢随意靠在她衣柜旁,说:“你操心那么多干嘛?我听说是顾学长介绍的,她就接受了。”
      唐睿更是慌乱了起来,说:“ 他为什么要把刘明玉安排过去?”
      江欢挑眉道:“因为某人咯,简直用心良苦,唐睿,看来这份恩情你只能以身相许了。”
      唐睿一阵懊恼,说:“我都说了不想留,这样刘明玉更对我有意见了。”
      江欢笑了起来,说:“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她既然接受了就证明她愿意以身犯险,顾学长也没逼她,她不过是退而求其次而已,而且那个部门主要和领导联系,说不定因祸得福,这得看个人遭遇。”
      唐睿一听也有理,叹息道:“我突然发现你们一个个挥斥方遒,我就是那只夹缝脚下的蚂蚱,左右躲避,唉,哪天我暴尸荒野还不知道是谁肢解的。”
      江欢笑了起来,说:“放心,我们会让你好好生存下的,再说不是有人替你扫清障碍了么?你就坐享其成就好。”
      唐睿也不是不感动,只是这样的呵护她又觉得自己受不起,她也不知道如何报答,如果顾亚熙只是因为欣赏她,完全没必要为她善后,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替自己做了恶人。
      她又问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么?”
      江欢捏着她的下巴,痞痞地说:“那得去问你家顾大人。”
      唐睿恼怒地拍掉了她的手,说:“不要乱说话,这样我更烦恼了,本来只要想怎么全身而退,现在倒好事情更难处理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欢撒欢着抱住她,说:“想那么多干嘛?还好有你陪我,不然学生会太无聊了,我们一起同流合污啊……”
      唐睿叹息道:“我能行么?我觉得……”
      江欢打断了她,说:“有我这外联部长在,你还怕有解决不了的人?别怕,我罩着你。”
      唐睿笑了起来,说:“女侠多多关照。”
      晚上,顾亚熙给她打电话过来,说:“来一趟办公室,有事找你。”
      唐睿忙应下,刚好她也寻思着怎么问刘明玉的事。
      她去到办公室,顾亚熙扔给她一摞资料,说:“看完后,总结做成PPT。”
      唐睿接过看了看,都是些学校和系上的发展史,还有重大事件,她翻了一圈,很是无聊,但还是强迫自己坐下来看了起来。
      唐睿心慌意乱,根本静不下心来,她想了想,说:“我拿回去看,你什么时候要?”
      顾亚熙抬起头看着她,又低头笑了起来,说:“其实,你可以求助我。”
      唐睿不明所以,说:“求助你什么?”
      顾亚熙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说:“你可以去校史馆看看,那里有图文说明,没那么无聊。”
      唐睿目瞪口呆,说:“顾亚熙,我在你这就是小透明么?你就不能装不知道么?”
      顾亚熙抬头笑着说:“没办法,我也想不知道,但是你这情绪隐藏功力太低。”
      唐睿想了想,叹息道:“和你相比,我当然是小巫见大巫。”
      顾亚熙笑了笑,又说:“小巫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唐睿犹豫着说:“你和刘明玉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答应?”
      顾亚熙没有回答,他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礼盒,走过来递给她,说:“送你的礼物。”
      唐睿不解道:“为什么突然送礼物?”
      顾亚熙又说:“打开看看再说。”
      唐睿只好打开,那是一整套白落梅的文集,很厚一套,她拿出一本翻了翻,首页竟然有白落梅的亲笔签名。
      她惊喜若狂,说:“你怎么要到的签名?竟然每一本都有。”
      顾亚熙笑着说:“喜欢就好。”
      唐睿一阵感动,她不是不知道顾亚熙的情意,可她又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她记得她喜欢苏辰,可苏辰不喜欢她,甚至嫌她纠缠不休,他们似乎已经脱离了彼此的生活轨迹。
      她突然有股冲动劲,既然他们注定无缘,为什么不试着接受顾亚熙呢?兴许,他们也会幸福,而且顾亚熙人不错,对她更是没话说,她也并非草木,哪里能不受感动。
      至于苏辰,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她反而更容易低头去求和,何况,他们本就只是朋友,是自己一厢情愿才破坏了他们最初的关系。那就让她来做个了结,明确所有人的关系。
      她下定决心,于是接过礼盒,轻轻说道:“谢谢你。”
      顾亚熙愣了愣,很快傻笑起来,又收住笑,说:“想知道我和刘明玉说了什么,你只需要一个私密的身份。”
      唐睿看着他,说:“什么意思?”
      顾亚熙又说:“不是下属,不是朋友,比如女朋友。”
      唐睿明白过来,抱着礼盒走出了办公室,说:“嗯。”
      顾亚熙追上来,挡在了她身前,说:“嗯是什么意思?”
      唐睿见他竟然红着脸,不免打趣道:“顾亚熙,原来你这么纯情,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顾亚熙拿过她手里的盒子,傻笑着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唐睿看着他愣愣的模样很是好笑,笑着说:“你到底和刘明玉说了什么?”
      顾亚熙笑了起来,说:“有了私密身份,我就有权利拒绝回答了。”
      唐睿恼怒道:“顾亚熙,你诓我?”
      顾亚熙捏了捏她的脸颊,很快又收了回去,唐睿红着脸说:“不要这样,被人看见了不好,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可以么?我不想被别人知道,这样工作起来方便。”
      顾亚熙点头,说:“好,等下学期换届结束,我们再公布不迟,现在公布对你也不利。”
      唐睿很是感激他的理解,说:“谢谢。”
      顾亚熙却说:“以后不许说这两个字,我们之间用不着。”
      唐睿想了想,点头道:“好,我们回去吧。”
      第二天晚上,他们照旧去夜跑,顾亚熙抱了一大束黄玫瑰过来,说:“九十九朵,他们说有寓意。”
      唐睿目瞪口呆,拿过来闻了闻,见周边没人注意,低声说:“顾亚熙,你追女孩子很有一套啊。”
      顾亚熙有些腼腆,说:“吴默教的,我第一次送,好像还挺管用。”
      唐睿忍住了笑了起来,说:“别人都是红玫瑰,为什么你送黄玫瑰?”
      顾亚熙又说:“我看你有好几件黄色的衣服,应该会喜欢这个颜色。”
      唐睿又一阵感动,顾亚熙竟如此细心,她看着顾亚熙,说:“我很喜欢。”
      他们坐在草坪上,随意说着话,顾亚熙试探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有些不习惯,但也没反抗,任由他越抓越紧。
      那天是2010年5月20号,唐睿深觉他们日子挑的好,顾亚熙却说:“预谋已久。”
      其实,唐睿最喜欢那套书其中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全书讲述了张爱玲的一生,有绚丽惊世的成名过往,有痴心不悔的爱情经历,有十里洋场的上海故事,有华美悲凉的香港情缘,还有离群索居的人生迟暮。
      张爱玲说:想起爱过的人,像从别人的皮箱里瞥见自己赠了去的衣服,很喜欢的一件,可惜不能穿,而苏辰就是唐睿想穿却不能穿的衣服。
      苏辰,你若不懂,我已无力慈悲。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唐睿主动给苏辰打了电话,她故作随意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苏辰也配合她,不时说上一句。
      末了,唐睿说:“苏辰,我和顾亚熙在一起了。”
      苏辰沉默了很久,说:“恭喜你,终于嫁出去了。”
      唐睿和苏辰就这么和好了,他们的关系不似从前那般亲密,可是,也会不时问候。
      其实,她和顾亚熙在一起的日子十分的惬意,顾亚熙总是安排好了一切,她甚至不用考虑明天在哪里上课,因为顾亚熙总会提前提醒着她。
      唐睿和顾亚熙的相处模式有些不同寻常,因为有工做交涉,唐睿不想太过高调,所以平日他们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相处状态,只有在没人的时候,顾亚熙有时会轻捏唐睿的脸颊,唐睿对此表示过多次抗议,但顾亚熙一如既往。
      晚上,他们还是会去操场跑步,那是,他们唯一以情侣身份相处的时间,顾亚熙会静静地牵着她,他们坐在草坪上随意说着话,也会躲在假山上看风景。
      除了王敏和吴默,他们是顾亚熙的好朋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刚知道他们关系的时候,吴默跌破了眼镜,打趣道:“顾亚熙,你小子好样的,竟然背着我偷偷追到了唐睿,不是说好不和我抢的吗?”
      顾亚熙踢了吴默一脚,说:“你瞎说什么,小心你家王敏听到。”
      唐睿在一边提醒道:“已经晚了。”
      王敏走过去捏着吴默的耳朵,说:“又自曝了,你说,你到底追过多少女生?”
      吴默赶紧求饶,顾亚熙和唐睿则赶紧逃离了家暴现场。
      学校放假的那天,顾亚熙征求唐睿的意见,说:“你今天和我去见我们宿舍的人好不好?”
      唐睿想了想,拒绝道:“我不太想去可以吗?”
      顾亚熙有些失落,但他没有继续强求,说:“好,下次一定要去好不好?”
      唐睿随意应着,说:“好,你快去吧,我今天晚上和舍友去逛街。”
      顾亚熙走了以后,唐睿便回了宿舍。
      不想,班上一个男生竟然在年级群里公然和她表白,她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顾亚熙有没有在线,好在顾亚熙的状态一直是离线的。
      舍友纷纷打趣她,她也不在意,说:“对于这种不尊重对方的人,只能注孤生了。”
      舍友早已习惯唐睿的直截了当,深感无趣,也不再调笑她,她们一同出门去了商业步行街。
      唐睿回到宿舍,洗漱好便躺在了床上。
      顾亚熙给她打来电话,唐睿深觉奇怪,因为顾亚熙一般不会这么晚还打来电话,她接了起来却发现不是顾亚熙,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过来,说:“顾亚熙在你们宿舍楼下,他偏要见你,我们没办法,你下来一趟吧。”
      唐睿换了衣服,下来的时候,顾亚熙正坐在宿舍大门旁的草地上,他看见唐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唐睿,你终于来了。”
      唐睿退后了一步,不喜他身上的酒味,不满道:“你喝这么多干嘛?快回去吧。”
      站在顾亚熙一旁的是个男生,他明显有些恼怒,说道:“你就是唐睿?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是不喜欢他就直接说清楚,现在又和别人在年级群玩告白是什么意思?”
      唐睿面对他的质问,无言以对,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便不再说话。
      顾亚熙突然走过来,挡在那个男生和唐睿中间,推开那人,说:“不要欺负唐睿。”
      唐睿一阵触动,她伸手扶着顾亚熙,对那个男生说道:“有什么明天再说,麻烦你先送他回去。”
      那男生扶着顾亚熙便走了,顾亚熙走的时候嘴里还在不断重复:“不要欺负她……”
      唐睿回到宿舍以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不知道自己对顾亚熙有几分是欣赏,有几分是感动,又有几分是喜欢,但可以确定的是:顾亚熙是真的喜欢她,她有些内疚,不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便决心要对顾亚熙更好一点。
      第二天中午,顾亚熙火急火燎地来找她,解释道:“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你是不是吓到了?我没有乱说话吧?”
      唐睿笑了,说道:“没有。”想了想,又说道:“昨天群的事,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些那样的话……”
      顾亚熙明显不在意,笑着说:“你是不是都不太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
      唐睿惊叹道:“你怎么知道?我想了好久都没想起那个人是谁,好像是我们班的人。”
      顾亚熙笑的更放肆了,周边有人看了过来,好在学校已经放了假人不多,唐睿赶紧将他拉到宿舍大门的角落里,说:“你别笑了,有人看过来了。”
      顾亚熙止住笑意,说:“我突然有点心疼那个人,碰上你这么个告白对象,在群里晾着别人不管就算了,连别人是谁都记不住。”
      唐睿气恼道:“早知道就不解释了,要不我去和他道个歉?安慰下”
      顾亚熙立马沉下脸,说:“你敢去,我就……”
      唐睿回击道:“你就怎么样?”
      顾亚熙作势要去掐唐瑞的脖子,毫无底气,说:“掐死你……”
      唐睿顺着他装作害怕的样子,说:“大侠饶命,小女子好怕……”
      顾亚熙摸了摸唐睿的头,牵起她的手,唐睿想起这是白天赶紧甩开了他,顾亚熙又牵上来,一脸委屈,说:“放假了,人少,不会有人看见的。”
      唐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任由他拉着自己在学校瞎逛,顾亚熙心情很好,嘴里哼着歌,说:“我们去那个小镇看薰衣草好不好?”
      唐睿想起后天就要回家了,便答应了下来,他们说走就走,便去车站买了车票。
      到了目的地,唐睿一脸嫌弃道:“顾亚熙,这哪里是薰衣草?”
      顾亚熙尴尬的笑了笑,说:“我看别人拍的照片是紫色的,长得像嘛。”
      唐睿揶揄道:“没文化,真可怕。”
      顾亚熙也不反驳,静静地看着她笑,唐睿享受着顾亚熙对她的纵容,笑着跑去了花丛中,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顾亚熙拿出手机,拍下了唐睿回头的瞬间,偷偷存了下来。
      唐睿和顾亚熙订的同一天的票,他们一同坐车去了火车站,唐睿的火车时间比他的早,便提前开始检票进站。
      顾亚熙帮她拿着行李,他们排着队慢慢走近检票口,唐睿检了票,拿过顾亚熙手上的行李便要进站,顾亚熙却拉过她的手,和她躲在一个角落,抱住了唐睿。
      那是他们在一起两个月的第一个拥抱。
      回到家,唐睿发现沈秀和唐国强有些怪异,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唐睿和唐天一走近,他们又立马停止了谈话。
      直到假期过了一半,沈秀将她的超市卖了出去,唐睿才知道原来唐国强和王明阳的投资尚未实施,刚买回一应设备,王明阳却出了车祸,至今在医院没有醒来。
      唐睿不敢置信,简直像在听故事般离奇,据说,王明阳的妻子给了唐国强一笔钱,他们的资金都被压在工厂里拿不出来,但唐国强没有要,让她拿着给王明阳看病。
      她更是惊叹不已,原来,唐国强还有这么刚强有义的一面,她不免对唐国强多了几分敬佩。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有些低靡,沈秀说:“睿睿,你爸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现在我们家只有卖超市得来的资金了,你要做好辍学的思想准备。”
      唐睿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一直以为唐国强只是损失了一笔钱,却不知道原来那是他们多年的积蓄。
      为了增加收入,沈秀去工厂拿了很多手工饰品回来加工,用以维持生计,唐睿除了吃饭睡觉,没日没夜的做着手工,她甚至没有时间和顾亚熙通话。
      顾亚熙对于唐睿回家后的状态一无所知,她只当唐睿在家乐不思蜀,没时间和他联系。
      沈秀和唐国强经常外出,唐睿却不知他们所为何事。
      苏辰来小区楼下找她的时候,她很是惊讶,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苏辰从未来找过她。
      他们坐在水库的草坪上,相对无言。
      不久,苏辰说道:“不要担心,大人们总有自己的解决办法的。”
      唐睿不知道苏辰从哪里知道了家里的变故,对于苏辰的安慰,她很是感动,说:“苏辰,我要是读不了书,就在这里找个工作,还能经常去找你玩。”
      苏辰不悦道:“别胡思乱想,我肯定会让你上学的,明天我就去找个工作,我养你。”
      唐睿内心一阵感动,眼泪止不住的掉落,终于将连日来的苦闷发泄了出来。
      她似乎又见到了当年的那个苏辰,那样熟悉,唐睿别过脸,说:“说什么胡话。”
      苏辰想为唐睿擦掉眼角的泪水,唐睿却躲开了,说:“我回去了,改天再约。”
      苏辰看着空落落的手,一阵失落,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了,或许,他真的失去了唐睿。
      苏辰回到家里,便上网浏览工作信息,第二天他找到了一份物理家教,晚上便去酒吧推销酒水。
      苏辰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推销这样低声下气的工作,他第二天便被酒吧老板赶了出去。
      家教的工作苏辰做的还算得心应手,对象是一个高三的毕业生,苏辰的物理学的很是通透,总能快速找到问题的关键点,加上男生在一起,有游戏增加感情,苏辰的学生对他很是敬佩,成绩也提高不少。
      苏辰一番计算下来,假期结束他只能拿到3000多,根本不够唐睿的学费。
      苏辰上午上完课,他又去另一个酒吧推销起了酒水,他不敢再像上次那样心高气傲,有时客人会刻意为难他,让他喝上几瓶才会买他的酒水,当然,也有运气好的时候,碰到爽快的客人。
      苏辰做了半个月,很快便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工资,虽然只有2000来块,但还有半个月,加起来学费是足够了。
      苏辰没有时间再去找唐睿,他经常会在去酒吧的路上给她打电话,也会在工作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给她发条短信,他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疲惫不堪,可唐睿一旦回复过来,他便心满意足的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顾亚熙下学期就是大三了,他回了趟家后便去了北京的一个公司提前开始实习,当然唐睿并不知晓,也没有过问过。
      顾亚熙去到那里才发现和班上另一个女生刘婷同在一个公司,他们之前关系本就不错,到了陌生的地方,两人更是如同他乡遇故知般,惺惺相惜。
      其实,顾亚熙是一直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的,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有女朋友,可是他想为唐睿保留下自己身旁的位置。
      聊天软件上,有人发送了好友请求,顾亚熙一眼便认出了苏辰的头像,以前在唐睿空间里见了不少,顾亚熙思索良久,按下了同意。
      苏辰很快发来消息,说:“我是苏辰。”
      顾亚熙回道:“我知道,有什么事?”
      苏辰说:“你和唐睿分手吧。”
      顾亚熙始料未及,他从未想过苏辰会如此直截了当,这倒是和唐睿有几分相似,顾亚熙收拾了心情,问道:“为什么?”
      苏辰又说:“你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我。”
      顾亚熙想起唐睿这段时间的反常,内心很是不安,他甚至没有底气反驳苏辰,苏辰的自信,他从来不曾从唐睿那里收到过。
      顾亚熙内心慌乱,说道:“如果是她的意思,你让她自己来和我说。”
      苏辰再次扔来一击:“我想她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顾亚熙和苏辰的博弈,顾亚熙惨败。
      顾亚熙没有再回复,苏辰又抛出一击,说:“她家出了事,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够明显吗?”
      顾亚熙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给唐睿打了个电话,唐睿接了起来,有些冷淡,说:“什么事?”
      顾亚熙被这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原来唐睿和她已经是需要理由才能通话的关系了,顾亚熙把要问的话咽了回去,说:“你最近有什么事吗?为什么都不和我联系?”
      唐睿不知该如何诉说她家的变故,回道:“没什么事,就是家里有点忙。”
      顾亚熙一阵失落,明明苏辰说发生了事情,可唐睿却从未想过告知他,与他一同分担,他似乎已经肯定了苏辰说的话,唐睿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她喜欢的一直都是苏辰,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强求唐睿和他在一起。
      长久以来,一直是顾亚熙主动强留唐睿在身边,而唐睿对他并不上心,苏辰的话令他产生了怀疑,方才唐睿对他冷淡不已,更是对家里的事只字不提,他想着唐睿和苏辰在另一个地方互相陪伴,便难受不已。
      顾亚熙有些烦闷,便走出住的地方,来到公司的鱼池边坐着吹风,刘婷刚好也在那里,顾亚熙和她坐在池边,两人随意的聊天。
      刘婷关怀道:“你最近有些低糜呀,怎么了?”
      顾亚熙愣了愣,竟然被人看了出来,他平时因为学生会的工作,总是训练着自己喜怒不形于色,不想,唐睿已经深深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顾亚熙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和唐睿之间的问题,也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刘婷听了,惊讶道:“原来你有女朋友,我们一直都不知道。”
      顾亚熙苦涩道:“她不想公布,比较低调。”
      那天晚上,因为刘婷的安慰,顾亚熙内心好受了不少,他没有再主动联系唐睿,一直等着唐睿发现,来和他解释。
      但一直到假期快结束,唐睿也没有来过只字片语。
      顾亚熙简直快在内心坐实了唐睿已经和苏辰在了一起,他无法再为唐睿寻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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