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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已捉虫】
若问慧灵帝妃嫔中，谁为最貌美？自然要数珍妃黄依依。其次再是惠熹皇后宋茜，至于现皇后杨珍娇？她只能在第三位。
宋茜是个完美的妻子。
而黄依依就是适合远观不可亵玩的仙女。她的美貌不如说站在人类的巅峰，从她的儿子刘飒身上可以看出，她的基因是多么强大。
慧灵帝四个子嗣中，刘靖像他四分；刘端像七分；刘竡像五分；而刘飒，只像两分。刘飒的样貌八分都随了黄依依，也许是这缘故；让他总是无所事事、沉迷风花雪月，最后慧灵帝也只能叹两口气，却并不会责骂他。
黄依依听见婢女禀报她，恭王回来了，她手中正在作画的笔只是稍稍停顿，听罢后又继续动着。
时间似乎在她身上停滞了，哪怕刘飒已成年，她依旧维持着她年轻的模样，正是杨珍娇最嫉妒的样子。哦不，杨珍娇谁都嫉妒。
刘飒踩着织锦云靴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内殿，他看见他的母妃站在书桌旁，一手挽着衣袖，一手作画。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总是这般不徐不疾的模样。她的需求很少，但就这样，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最好的一切奉献给她。
大概是黄依依影响了他，导致刘飒也无所欲求，他对于皇位并没有感觉，反而觉得麻烦。这么一想，刘端可真像他那个势利的母亲。
刘飒轻轻把手中的玉骨扇合上，别在腰间，丝毫不在意它会不会掉下来然后摔个细碎。他走到黄依依身旁，唤道：“母妃……”
黄依依发出轻微的鼻音，回应了他。等题完字、放下笔，黄依依才抬眼看他。【jinjiang晋江首发，拒绝任何转载！】
她红唇轻启：“我们下一局棋吧。”
刘飒心中有暖流缓缓淌过，他点头，说“好”。
婢女端来棋盘，那是黄依依最喜欢的一副，木材用的是香榧木，落子声清脆、纹理清晰、本身还带有淡淡的清香，这么大用料做成棋盘工艺复杂，更别说香榧木极为难寻。这是她诞辰时刘飒送她的，就连慧灵帝送的“存凝”胭脂也抵不上，慧灵帝不知道她并不喜欢胭脂水粉。大概慧灵帝认为，女人都是喜欢这些的，他也并未想真正了解他的女人们。
刘飒眼睛一亮，显然他也认出来了，这块棋盘是他打磨刻线的，可花了不少功夫。
婢女再一次给香炉添了一次香时，两人才结束对决。黄依依抿了口香茶，泡茶的水是每日清晨婢女去莲花池上采的露水。她看着刘飒说：“我怎么也画不好牡丹，你帮我画一副吧。”
刘飒点头应下，挽起袖子，以防宽大的袖袍弄花了笔迹。
果然待在母妃身旁是最为安心的，一切的烦躁都能慢慢散去，回归自然心。哪怕黄依依看出了什么，她也不会问不会说，她只会静静地要刘飒与她下一盘棋或是作一副画，刘飒就会慢慢静下来。
铺开的宣纸上长出旖旎的牡丹，仿若真物。刘飒绘画很有天赋，他最拿手的不是奇山异石，却是各式各样的花卉。百花之中又数牡丹最棒，而黄依依却并不擅长画牡丹。
黄依依看了眼极为漂亮的牡丹，又看向他说：“你恋爱了。”
刘飒一惊，他脸上的诧异还没收住，盯着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睛说：“恋爱？怎么可能。”
他会恋爱吗？怎么可能。他见过多少美人，连他自己都抵不上，更别说自幼看着比他还好看的母妃黄依依。连外貌的不能入他的眼，他怎么可能会恋爱？
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张漂亮清冷的脸，她的目光冷淡，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波动，和黄依依有些相似，但又不一样。
她……确实是极美，和黄依依相比，是另一种美。也是超越了一切的美，她的容颜大概是男女通杀型的。
黄依依微微笑了起来，霎时宣纸上的牡丹从纸中飞出，围绕在她的身旁开成了花海，所谓国色天香大概就是如此，“你瞧，这不是有了答案吗？”
刘飒一时沉默起来。
黄依依从来没有高声说过话，她一直用一种平稳舒适的语调说：“爱，可是件美好的事情。超越一切。你能喜欢上一个人，这并不是件坏事。”
刘飒望她，忽然开口问：“那母妃您呢，有爱过吗？”
黄依依微微偏头回看他，“也许……曾经……也算是有的。”
刘飒明白了，他却想起朝堂上他偷偷一瞥刘靖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想起那早逝惠熹皇后；还有他面前的母妃，他又问：“那您不怨吗？”
她终年待在这宫闱中，她的美丽也一直被锁在此中，而慧灵帝……又是那般模样。
黄依依手抬起放在嘴边，盖住了她微微下拉嘴角。她的十指纤细白嫩，指甲修得圆润，还染着淡粉色的丹蔻，“怨什么？”
她每日能祈祷的，只是希望刘飒平平安安活下去而已，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心思能够去怨什么了。
希望杨洪卷起的风波，别沾染上刘飒。
刘飒语塞。【拒绝盗文、盗文贩卖，请支持正版！】
天色渐暗，秋日斜阳透过雕花门窗洒进屋内。刘飒这才发觉已经快要到宫门上锁的时候了，若是再不离开，宫门落了钥，他可就回不去了。
成年的皇子可是不能在宫里过夜的，太子除外。
“母妃，儿臣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黄依依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刘飒这才转身就走，可没走几步，黄依依突然出声说：“若是成了，就带她来见见我。”
刘飒一怔，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味。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只能在心中默念：怎么……可能成呢。
她是那么的优秀，她的学识那么的深厚，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别人都唾弃的花花公子。
刘飒动作迅速，成功在落钥之前离开宫门。
马车内只能听见嗒嗒的马蹄声和骨碌碌车轮转动的声音。穿过大街，马车最终在恭王府停下。
刘飒一跃而下，动作轻盈，袖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线条。进了屋，才发现慧灵帝赐予他的黄金到了，摆在了大厅；管家告诉他，那些赏赐的美人也到了，被安排在偏殿里，等候他的处置。
可刘飒并没有心情去看那些美人。
陛下赐予的美人，是不能遣散的，只能养在府里。
他指着盛着黄金的箱子说：“这个扔去库房，”又想了想，“那些女人……就安排在东阁楼住着吧。”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想要把西边那座阁楼空着。
管家点了点头。
人道恭王多情又泛滥，留恋花丛不知今夕是何夕。可事实上，恭王府里可是干干净净，他从未带过任何一个女子进府，这下，可是一群燕燕莺莺进了府。顿时，王府里充满了胭脂味。
管家安排好一切后，却这时下人却来报，太子造访。
刘飒眉一挑，太子？刘端过来做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刘飒手扶着额头，“带太子殿下过来吧。”
刘端甚是热情，人未到，他的声音先到了，“皇弟啊……”
刘飒起身迎他，“皇兄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端拉着刘飒的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早晨身体有些不适，没能去上朝，都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呢，晚了些不怪罪吧？”
刘飒略带紧张说：“怎么可能怪罪呢？那能算得些什么，不算是什么喜不喜，倒是皇兄，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刘端拍了拍他的手：“好些了，这才匆匆赶来，就想着今日给你道喜，竟然忘记带礼物了。”
刘飒：“礼物不重要，重要是皇兄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
刘端：“唉，别拿你哄女人那套来哄我，日后我定把礼物补上。”
刘飒：“那皇弟先谢过了。”刘飒嘴上说着高兴，心中却是一沉。谁知道太子给他送上什么大礼呢？
他是代替了德王，领了功劳。可越是出色，也就是在打太子的脸，蜀中之前可是太子负责的地方。
刘飒拉着刘端：“我最近可搜罗了不少茶，皇兄可否有空陪我喝上几杯？”
刘端笑，“当然有空。”
两人入了座，刘飒又让下人把他珍藏的茶拿出来。
刘端抬起茶杯，嗅了一口茶香，“果然还是你这宝贝多。”
刘飒：“哪有，皇兄那里的东西更好，我这也不过是从乡野里淘的。”
刘端面上露出喜悦：“还是皇弟懂得享受啊。”
刘飒摆手：“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喝喝茶听听曲度日。皇兄您不一样，您日后可是要坐上宝座的，这个无能的弟弟以后还要您罩着呢。”
刘端欣喜地眉眼都飞了起来：“罩，自然罩着。你可是我弟弟啊。”他吞了吞口水，“话说如此，皇弟不如现在就跟着本宫吧。”
刘飒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茶杯中的碧绿的茶水荡起涟漪。
刘飒面上仍然是那副嬉笑的模样，心中却冷笑：这才是正事吧。这是想拉着他站队了？
刘飒装作苦恼：“可是我帮不上皇兄什么啊，反而还只会拖您的后退。”
刘端还真信了他的样子，“唉，这有什么要紧的。你可是我的弟弟呀，我们的关系这么好。你喜欢美人，跟着本宫，什么美人都能给你弄到手，只要你喜欢。”刘端给刘飒许诺着，他认为刘飒会动心的条件。
刘飒脑中又闪过那个清冷美人，心中微微激起波浪，转瞬又恢复宁静。他表现出心动的模样，“我……皇兄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吧？毕竟我这种人……给皇兄拖后腿，我愧疚。”
刘端认为他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好，所以才这样说。连连说道：“好好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个月怎么样？时间足够了吧。”
刘飒点头，能拖就行，一个月后又会有下一个月的，“嗯。”
刘端拍了拍他的手，给他一个激励的眼神，“那本宫先回去了，一个月后等你的好消息。”
刘飒：“我送送您。”
刘端没有拒绝，任由刘飒将他送出府。等刘端上了马车，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刘飒才让下人关了门。
马车上，刘端抚摸着扳指笑。
刘飒不过是一个废人，对他完全没有用，如刘飒自己所说，只会拖他的后腿。
可刘端看中的不是刘飒，而是刘飒背后的人，他的外祖父——黄太尉。
黄太尉手上可握着不少兵权。
刘端可想把兵权全部握在手里，不管现在还是日后。因为只有兵权在手，才安心，不是吗？
他曾经没有兵权，可他自己为自己造了兵权，但他还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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