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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已捉虫】
宋源抱着一沓文书寻找刘靖，刘靖的身体才好不久，现在都还吃着温补的药养着的。
刘靖看着碗里发出严重气味的乌黑液体，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克服了心理压力，一口闷了它。口中满是苦涩，从舌尖蔓延到心尖。
宋源正好来敲门，刘靖喊了声，让他进来。
宋源平日里是沉稳的性子，今日却有些急躁。一进门就冲着宋源激动地喊：“我查到了！”
看着碗底已经空荡，刘靖这才抬眼瞥见了宋源一眼，“查到了什么？”
宋源顺了顺口气：“知府。“
刘靖坐直了身体，“继续说。“
宋源：“殿下可知太尉祖籍哪里？“
刘靖：“难道……“
宋源点点头：“是的，太尉祖籍蜀中，而知府和太尉的关系非常好。有定期的书信往来，而且，太尉知晓知府的爱好，总会搜罗宝物赠与知府。“
刘靖没想到，他们查了那么久，竟然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可是他脑子里还想着那兰花，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宋源：“还有，恭王已经到了蜀中。楼姑娘去见他了。“
刘靖猛地抬眼看他，想要证明这是个假消息，可是宋源眼神肯定。刘靖觉得心里慌慌，他并不喜欢刘飒，更不喜欢楼若棠和他有接触。
如今的局面太糟糕了，糟糕得他都迷失了方向，不知下一步怎么走。
他害怕失去，可是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失去了很多。他总是惴惴不安，害怕楼若棠就这么跟着刘飒走了。
这种害怕，在接到刘飒送来的书信时，达到顶峰。瞬间就将他吞噬，溺死在这无尽的恐惧里。
＊
季晔虽然面上不显，可是还是在考虑那魔气来自哪里。在那次楼若棠做噩梦的时候，季晔就开始有了印象。但他懂的并不多，他只知道只要那东西存在，就会扰乱若棠的心性。也许只要趁他不注意，入侵了若棠的心智，而若棠一旦沉沦，就会听从它的诱导，选择……自杀。
这总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于是他不断黏腻在楼若棠身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挂在她身上。可是季晔还是不满足，还是会恐慌。如果孔顺在这里就好了，季晔总会这么想。
说曹操，曹操就到。［jinjang晋江首发，拒绝任何转载！］
正好，孔顺找他有事，很无奈地离开魔界，来寻找这个不靠谱的魔王。
当孔顺一个闪现出现在季晔面前时，他的目光发亮，“哎呀！我念你，你就到了！哇！你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我？”说罢，季晔还摆出一个娇羞的表情。
这可把孔顺恶心坏了，鸡皮疙瘩不断簌簌往下落，“……你闭嘴。”若非是实在没有办法，孔顺是真的不想见到季晔。
孔顺可比季晔细心多了，他对于气息也很敏感，一下就嗅出了季晔身上不属于他的味道，估计就是那位“若棠”的了。只是这味道……他怎么似曾相识？
季晔询问他，关于那魔气的情况。孔顺就地要挟，要季晔先完成他带来的任务，才能告诉他。季晔真的很讨厌这些，但是他现在又很想知道楼若棠为何做噩梦，只好向孔顺低下头，并大声告诉他，“这只是一时的。”
孔顺面瘫的脸上，细弱不可见得扯动了嘴角，他现在心情很好。
等季晔迅速做完任务，气呼呼地说：“快告诉我！”
孔顺又审视了一下，确认他是认真做的之后才说：“陛下，您是否怀疑过是‘心魔’？”
季晔一愣，微微长大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心魔？”
他曾经听说过，那是修为高深的人，因心生杂念而产生的东西。多发生在人……或者仙身上。心魔是个霸道的存在，它并不归属于魔界。魔族是不会产生心魔这种东西的，似乎天生就有抗体。
孔顺微微点头，“是的。而且听陛下您的口中描述的情况，它的主人修为应该十分高深。“孔顺也是头回在身边人身上发现了心魔的存在。魔王无法对抗的魔气，想来想去，孔顺也只能推论出是心魔了。
季晔开始沉思，是谁的心魔？想要若棠去死？［拒绝盗文、盗文贩卖，请支持正版！］
孔顺见他认真思考的样子，也觉得稀奇。他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季晔对待若棠的不一样。也许说要娶她，并不是疯话。
孔顺说：“在找到心魔的主人之前，只能随时提防心魔的入侵。所以，陛下您需要守着她。除此之外，我可以给她画个符，来确保她的安全。”孔顺是不知道季晔把魔丹渡了一部分给楼若棠的，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说死季晔。
季晔是十分相信孔顺的符的，孔顺做的符乃是魔界一绝。但是季晔个人认为，他用束魔绳的技术比做符好多了。
孔顺凭空拿出纸笔，笔杆是玉做的，通体发出流光。笔尖却是赤红的墨汁，小小长方形的纸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花纹。“麻烦陛下告诉我，她的名字生辰。”
季晔：“她姓楼，楼若棠。”
孔顺眉一挑：“娄？楼？”他心中有一瞬惊讶闪过。
季晔：“木娄的楼。”
孔顺跟着重复了一遍：“楼若棠……”然后将它写在符纸上。
许是季晔靠得有些近，孔顺又闻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香味。
楼？香？
孔顺一惊，他忽然想起，前魔王还在魔界的时候，他见老魔王时，老魔王身上也混着这种香味。
再加上心魔的存在，更让孔顺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奇，哪怕他从没有好奇心，这回却是落败了。
符纸闪出黄光，眼看着字就要压在符纸上，马上就成符的时候，符纸却四分五裂。
孔顺更是一惊，他直直看向季晔，“她身上有股力量？”
季晔点头，“对，很强大，虽然现在还在成长期。我也看不透那是什么。”
那力量一定高于孔顺，要不然这符纸怎么会四分五裂？对于比他能力高的，孔顺做不了符。
孔顺一愣，脑光一闪。她姓楼，她姓楼，她姓楼？！！！
季晔接着又说：“她的力量貌似和海棠总有些关联。很多海棠花，她体内丹田的字我看不懂。”
一个想法在孔顺的脑海里生成，若是别人知道了，定会说他异想天开。
孔顺表情认真，“陛下您还记得大约长什么样吗？”
季晔顺手就用符纸写，孔顺目光不离他的指尖。一笔一划看得格外认真，待字成时，孔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季晔感到纳闷，于是问：“怎么了？”
孔顺语气认真，神情也很严肃，“陛下，无论如何，您都要保护好她。”
季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啊。我还要守着她，帮她拿到胭脂盒呢。”
孔顺一瞬就抓到了重点，“胭脂盒？”
季晔点头，“她还想靠自己努力去获取，并不想要我帮忙。她说胭脂盒和她的力量有所牵连。”
孔顺：“那陛下，您一定要助她拿到胭脂盒。”
季晔骄傲极了，“这是自然。”
孔顺并不想和他多聊了，他想现在就回魔界，调查一些事情，来证实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于是果断和季晔告辞，转瞬就消失不见。
孔顺到现在还在震惊，他想不通，为何那力量的继承人会沦落在人间。
但是，他知道，如果猜测正确，送她回那里，那里的人会感谢魔界的吧。不，应该是十分感谢。
其实，如果老魔王还在，只要见一眼就能确认了，可是问题就在，谁都不知道老魔王在哪里。
＊
他欢喜的人正坐在对面，说着有些残忍的话。刘靖目光无法离开，一直停留在楼若棠的身上，看着她张口闭口吐出一个个字，娇嫩殷红的唇瓣让他心生歪念。
“殿下，您有在听吗？”楼若棠看他有些神游的样子，不免一问。
刘靖回神，“抱歉。”他忍不住唾弃自己，他到底在干嘛？
楼若棠摆手，“没事。殿下是否还想扩大我们的队伍呢？”
刘靖懂她的意思，“你看上了谁。”
楼若棠吐出两个字：“恭王。”
刘靖一愣，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指骨都泛着白，就在他的手下，还压着一份信。楼若棠并没有看到，那份信的落款正是她说的恭王殿下。
刘靖咬着牙说：“不可能。”
楼若棠没曾想到，刘靖竟然会如此抗拒。
楼若棠继续说：“如果恭王殿下加入，我们的力量会更多更大，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举步艰难的局面。”最主要的还是少了一个敌人，趁着现在明面上还没那么糟糕，恭王也没有表态，这时候拉他站队百利无害，若是晚一步，恭王投靠了太子，那简直就是噩梦。
楼若棠在想些什么，刘靖怎么会不知道？但他就是越知道，就越抗拒。“我知道，但是这不可能。”手下的纸被揉搓的皱了起来，信头也露出几个字。
楼若棠以为他认为恭王不会帮助我们，于是说：“我们可以意向一下，看看情况。试一试，总是没有坏处的。”
刘靖深吸一口气，还需要什么试一试？刘飒都已经送了书信过来示意了，只是其中一个条款，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
刘飒说，站队可以，提供力量也可以，帮忙针对太子也可以，他的要求只有两个，一是等事成后，要刘靖护着他的母亲一族。这很正常，刘靖完全理解，但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第二个要求。
刘飒的第二个要求是，他要刘靖把楼若棠转到他手里。
一旦和刘飒达成交易，虽然会把楼若棠送去他那里，但实际上，他与刘飒在合作，楼若棠在刘飒那边和在他自己这边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刘靖还是不爽。
尤其是当楼若棠对他说恭王如何的时候，她向着恭王的意思十分明显，一下子就让刘靖炸了。
楼若棠见次话题不好再聊下去，只能私下里打算和宋源说一说，让宋源来劝一劝再说了，于是她机智地换了话题。
楼若棠：“殿下还记得县令的日记吗？”
刘靖歪头看她，“还记得。”
楼若棠：“我有了新的线索。”
刘靖的指骨敲打着桌面，眼眸中有暗光闪过，“说一说。”
楼若棠从恭王那里得了提示，然后加上她的推测，总算猜出些了，她一个个解释给刘靖听。
等楼若棠全部说完，有些口干舌燥，刘靖递了被茶水给她。楼若棠一饮而尽，水滴有顺着嘴角滑下，滑过她纤长的脖颈，然后消失在深处。刘靖只是瞥见一眼，就已心神不宁。
他强迫自己看向别处，不断深呼吸，祈祷迅速回归正常。
楼若棠：“殿下您觉得如何？”
刘靖哑着声音，“我很认可。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解决吧。”
楼若棠点头：“好的。”
刘靖又说：“我累了，你退下吧。”
楼若棠以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很好，于是就顺意告辞，顺带关上了门。
门板将屋外的光给阻挡，只留下门缝之间细长的日光，关门声细小，但却入了刘靖的耳。
待楼若棠已离开，刘靖狠狠给了自己一掌，以图拍醒自己。
他在想些什么呢？他，需要的是皇位。他要照顾百姓，为民谋利。怎么能栽在这里？
重重的一掌，拍醒了他。也将那些在心中翻涌的情感拍下，以为埋在深处就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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