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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已捉虫】
“殿下，您身体好些了吗？”楼若棠推开房门问。
刘靖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一定是阿源多嘴了。”
楼若棠走到茶几旁，倒了杯茶递给他，然后在凳上坐下，“宋公子很关心您。”
刘靖接过茶杯，“我知道他的好意，但是……”
楼若棠微微侧过头，“但是什么？”
刘靖并没有回答她，他只在心里默默把话语补上。阿源遇到关于他的事情，总是太过关心，尤其是身体问题；哪怕是小小的过劳，也能让平日镇定的阿源兵荒马乱。刘靖虽然能理解，但是这并不能表明，他想要因过劳而倒下的事情告诉楼若棠。因为刘靖私心地希望，他在楼若棠心中的形象永远保持着高大威严，从不会退却、倒下。
楼若棠也给自己沏了杯茶，茶质上品，鼻尖满是沁香。“殿下讨厌宋公子的行为吗？”
刘靖用指腹摩擦着茶杯边沿，眼神专注，“并不讨厌。”
楼若棠：“殿下一定要保护好身子，您是我们的主心骨、顶梁柱，所以一定不能倒下。宋公子如此希望着，我也是。”
杯中的茶水荡漾出涟漪，撞击到杯壁又开始返回。一如刘靖的内心一样。
刘靖觉得有些难过，明明她说的是安抚人的话，但是他就是心被针扎一样的疼。他能明显感受到，楼若棠对他的疏离，她从不会越俎代庖，总是把他们的距离划得格外的清楚。
刘靖低垂下眼眸，将泛起涟漪的眸子遮住，“我知道。”【jinjiang晋江首发、拒绝仍和转载！】
楼若棠和刘靖聊了些闲话，见天色已晚，就欲告辞。
刘靖见她起身，理了理衣物，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许是两人聊的太开心，让他忘记了，这下他忽然想起，今日他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围绕在她的身边。
刘靖开口问：“他呢？”
楼若棠知道刘靖指的是谁，面色一僵。
刘靖这回终于见到了她脸上的其他表情，她有些愤怒、还有些尴尬。但这些情绪并不是因为他引起的，都是那个男人，这让他格外的嫉妒。
刘靖有些迟疑，开口问：“你们吵架了？”
楼若棠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仿佛刚才那样只不过是刘靖的幻觉，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算。”说罢，默默在心里补上：也不算吵架，是他蠢，是他先引起的。
刘靖这下很肯定，他们吵架了。他从未想过，楼若棠这么冷淡的人，也会和人吵架。她会红着脸与人争执吗？她会用那好听的声音说出不入耳的话吗？
他的心一下起飞，他在高兴。得知他们吵架的时候，刘靖竟然在高兴？！
刘靖会想着，他们吵架了，这样他会不会有机会呢？
待他清醒过来时，他又开始唾弃自己。原来他也是卑鄙小人，他还想着趁虚而入，他一向为人君子，崇尚君子之道，却没想在这里栽了跟头。
刘靖微微别过头，没有直视楼若棠，他轻轻说了声：“抱歉。”
楼若棠有些愣神，她刚刚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悲伤气息，她有些不明白刘靖为何突然说抱歉，但还是回他：“无事。”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刘靖却只觉得他的心更痛了。
楼若棠出了房门，正巧看见有几个下人在翻修行宫、打理花花草草。院子里堆了一个小土坡，土坡底已经挖去了一角，顶上的摇摇欲坠，随时要掉落下来。
那顶上的黄土最终还是受到重力影响，掉下来了。“啪”的一声坠落在地上，只不过一瞬，就把那个角给填上了。
楼若棠看着，脑子里却突然浮现起去救援工部时的那一日。
那里的土坡和这小土坡格外的像，不过是更大、杂物更多而已。【拒绝盗文、盗文贩卖！请支持正版！】
全路段就那里发生了塌方，而且正好压了工部的人，让工部的人死伤惨重。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巧合？
楼若棠忽然想起了，敌方的神队友。
她也许需要去看一看。
这一次她不想求助季晔。她想要自己去，一个人。她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太依赖别人。
她想要静一静，也许季晔也要。楼若棠想。
楼若棠和宋源报备了一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行宫。没有了季晔，麻烦了很多，时间也要的多了，她需要去个两三天。
一翻舟车劳顿，楼若棠终于到了救援工部的地方。
这里已经清理了点，仅供行人通过，因为太忙，现在都还没时间去处理后事。于是，眼下的场景和楼若棠上次来时相差不多。
楼若棠蹲下身子，摸了把泥土，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揉搓了一下。她又向上瞧了瞧，然后弯腰把下摆拢起，打一个结，踏出脚踏了踏土，以确定支撑程度。双手抓着插在土里的树枝，一个轻巧的翻身而上；之后，她就像个灵活的猴子，极为擅长攀爬，不过转瞬就到达了顶峰。
只要稍稍往前踏出一步，她就坠空，如同边缘那零散的泥土一样，感受空中风的吹拂；落地，就是横七竖八的树枝，以现在的高度加上重力，刺穿身体是轻而易举的。
站在底下，她还没感觉；但是等楼若棠攀上顶点俯视一看时，才愈发觉得相似。
这里的土质状态良好，支撑力是很不错的，树木也茂盛，就算突逢暴雨，也不会一下就坍塌。
所以，这场坍塌，是人为。
推出这个结果时，哪怕是无情冷漠的楼若棠也不免惊出一身汗，这还是她第一次直观得感受到权谋利益场厮杀失败的下场。
命不是命，人也不是人。
*
若棠在躲他。
季晔十分落寞。他惹若棠生气了，所以若棠不想见他。可是直到现在，季晔也没有认为他到底错在哪里。
虽然若棠在躲他，但季晔能依靠体内的魔丹大约知道她的位置。若棠还在行宫，离他不远，这让他很安心。
可是，不过一刻钟，他就被打脸了。
仅仅是一刻钟没有刻意去感受，楼若棠就消失了。她的移动速度非常之快，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稀薄。季晔开始慌了。
他在害怕，魔王也有害怕的事物。他在想，若棠是不是发生了危险？可是在行宫，只要她喊叫一声，周围都会有守卫闻声赶来；而且她本身力量也不差。难道是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
季晔一愣，因为他惹怒了若棠？
当前任魔王失踪时，也就是他的父亲失踪时，他都没有恐慌过，现在，他却栽在了一个凡人女子身上。
季晔不懂这种情感是什么，他只是知道，他还想见到若棠，一直。
他得去找若棠，哪怕若棠并不想见他。但这比再也见不到要好得多，不是吗？
季晔靠着那微弱的感应摸索过去，他才发现，原来若棠竟然在上次塌方的地方。她站在顶上，望着黄土出神。
楼若棠向来警惕性很高，可是这次，季晔到了她身后，楼若棠也没有察觉。
季晔看她脚下的鞋沾满泥土，衣裳也许是被树枝给刮花，破了不少口，大咧咧地敞着，风就往里涌。她削弱的肩膀在发着抖，如同扑闪翅膀的蝴蝶。
季晔拥抱了她，胸膛一贴上去，就感受到了她的体温是如此的低，也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季晔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恨不得将她全包裹，这样才能用他温热的体温暖着她。
楼若棠一颤。
季晔感受到手背有水，他以为下雨了，抬头看了看天。可是天空晴朗，并无乌云，更无雨。接着，他的手背下了第二滴雨。但它是热的，烫得他心尖都发热。
季晔从呼呼的风中声，听见若棠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季晔迷茫，他不知道为何若棠要说对不起，又是对谁说。季晔只好又把她往怀里拥，用安抚人心的语调说：“这并不是你的错。”
楼若棠的声音喑哑，“这……就是我的错。”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季晔顿时反应过来了，她在对那些死于塌方的人说对不起。
可是，这完全并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若棠，若棠，你冷静一下。这并不是你的错，塌方是谁也想不到的，这是意外！并不是你的错！你很好！”
楼若棠语气激烈，语速格外的快：“这不是意外！！！你懂吗！这是人为的塌方！”
季晔也愣住了，“你先冷静下来，吸气呼气，冷静冷静。”
他的话还是入了楼若棠的耳，听从他的指示开始深呼吸。她的身体不再颤抖，理智也开始回笼。
见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季晔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楼若棠犹豫了一番，但还是决定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他，“我想要胭脂盒和金凤钗，所以和德王做了交易……”
“胭脂盒？金凤钗？”季晔疑惑问。
楼若棠：“它们和我体内的力量能产生反应，我想要弄清楚它。所以，我帮德王登上皇位，他就会把它们给我。”
“这和塌方……”
楼若棠再深吸一口气，“也许是我的加入，让矛盾激化了，一瞬就爆发出来了。如果我不想要胭脂盒，那么也不会和德王做交易，德王也不会听从我的方案；我也不会来蜀中，那么他们也不会过来，他们没过来也不会被丞相盯上……也就更不会……”
季晔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得指尖发白，他正声说：“楼若棠，你听着，这并不是你的错，知道吗？一，就算你和德王没有达成交易，德王也会用他的办法抢修大坝，所以他们也会过来，可能差别就是人不一样。二，就算你没有加入，矛盾也会激化，这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他想要皇位。所以，这是必然结果，知道吗？”
“这是……必然吗？真的不是我的错？”
季晔目光正直肯定地看她，说：“是的。”
楼若棠心上的包袱就这么被季晔轻松给拾走，一身轻松。
也许以后，无论他再怎么蠢，楼若棠都不可能放开他了。
因为，她需要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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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盗文的！！！我敲里吗！我敲里吗！！！！！听见了没有！！！！你还活着真是浪费资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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