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死鬼弟弟

　　如同酒后乱性，情绪的极端不稳定同样能让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我昨天与死鬼的……在我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我的大脑应该是自动循环放映了幻灯片的漆黑教室，只有那张光亮的白幕永无止境的播放着我的羞愧和自责，并伴随着阵阵面红耳赤。然而我却发现我此时正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中。
　　“莫然，昨天晚上整理一晚上录音，今天早上又忙着写稿子，累够呛吧。我看你都趴桌上半天了。稿子没问题了，赶紧回家睡去吧！”我望着声音的来源发愣，居然是我原来的领导。本来在我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脸，居然又鲜活的出现，就像雾气弥漫的浴室里，被擦干的镜子里的呈相。我还是不能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继续看着那张脸，试图从中一探究竟。哪怕一点端倪，都可以让我明白究竟是我从梦中醒来，还是身在梦中。然而，我并没有从那张脸上发现任何能对我有帮助的地方，他的眼角的第三道皱纹里有一颗痣，暗青色的眼袋微微凸起，布满颗粒，像被刺激的海胆。鼻翼微微煽动，张合的嘴唇牵起一道银色的线，随着幅度的增大而断裂，消失在嘴唇里侧的蜷曲的干皮上。嗯，还是他，没有任何破绽。
　　他见我没什么反应，当我还没清醒，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我看了看四周，跟我当时上班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但我更相信现在才是一场梦，因为我确信已经走过的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我忙掏出手机，上面的日期竟然是两年前。
　　从单位出来，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死鬼的存在，也那么肯定我是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回到了两年前，而不是我梦到了两年以后。如果是我穿回了两年以前，这个时候死鬼说不定已经出现在我家里了！

　　等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区里，远远的看见楼门口有一个人正在往外跑。
　　那个人往我这边来了，眉眼越来越清晰。待我看清那个人时，脚下开始不由自主的迈起了步子。
　　“死鬼！”
　　等到我跑到死鬼面前，还没来及说话，他便一把抱住了我。我仰着头喘着粗气，心里还在因为刚刚的剧烈跑动而砰砰的跳。我看着周围，门前的那颗树还在，没有因为拓宽马路而被移走。我突然有些庆幸，即使是两年前，死鬼还是记得我的。
　　“你去哪了，我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上，周围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狗不在了，你也不在了。吓死我了。”死鬼推开我，紧紧握着我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他的额头在微微冒汗。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在之前工作的单位。”我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给死鬼看，“现在是两年前！”
　　死鬼有些疑惑，我想他可能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如果这个死鬼记得我，那他应该是两年之后的死鬼吧？我忙去撸开他的袖子，想看看他现在是几环死鬼。
　　“你看，你还是九个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仔细的数了一遍，发现死鬼胳膊上还是九个环，所以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死鬼，是那个跟我有联系的死鬼。
　　死鬼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环，又看了看我。
　　“先回去吧，在外面干想也想不出来什么。”说罢，他拉着我回了家。

　　两年的时间，家里的摆设变了很多。我跟死鬼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挑起话头。冷静过后，我已经不再纠结于我是怎么跟着死鬼一块回到了两年前，我都能平淡的接受我见鬼的这个事实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呢？不就是“穿越”了么？反正死鬼还在我身边，他没有忘了我，这就够了。
　　“我……”
　　“我……”
　　我跟死鬼一起开了口，他看着我，示意让我先说。
　　“我，我觉得咱们是穿越了。就像电视剧里那样，你看过吗？就是那谁演的，哪年来着？”我看着死鬼说道，想通俗的给他解释一下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归会比他先看明白整件事情吧？
　　“嗯，是。不过我不在意，我更在意的是……”死鬼的话没有说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因为做了所以就穿越了！你想想，咱俩之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是因为那天！一定是这样的！”对，肯定是因为我跟死鬼睡了觉，所以磁场之类的发生了改变，所以带着死鬼一起穿越了！但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呢？我又有点不明白了。
　　我低下头，陷入了思考。完全没有在意死鬼因为我的直接而有些泛红的脸。
　　“如果我是两年前的我，那么你应该也是两年前的你啊？那怎么会有九个环呢？”我有些不解，但是既然我是那时穿回来的我，那么死鬼为什么不能是那时穿过来的死鬼呢？嗯，好像又挺明白的，就是我俩一起穿越了呗。
　　我恍然大悟，好像没有任何值得纠结的事情了。
　　“其实没那么多问题啦，我觉得就是咱俩一块穿越了。肯定是因为一块睡觉了，所以才会这样。”我看着死鬼，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时我才发现死鬼好像有些不自在，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而是刻意的把目光往旁边瞥。看着他，我才意识到我刚才的话太过于直接了。当时我的心思一直在穿越上，这下弄明白了这件事，我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就这么肩并肩的坐着，陷入了尴尬之中。我是应该跟他说只是睡了一觉让他别多想？还是说那天我神智不清？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好，怪我之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现在吃了没经验的亏。我偷偷瞥着死鬼，他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才十七岁啊，应该也不会……他不会是第一次吧！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的表现，不禁感到一阵羞愧，脸上开始升温了。他应该是第一次吧……哦草，怎么突然这么热！
　　我用手扇了扇风，又狠狠的吐了两口气。没事，总要把这件事情说明白的。可是怎么还这么热？我看茶几上有瓶水，于是猛灌了一口，也顾不上是什么时候的了。
　　喝完水，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直面这个问题。毕竟我比他大，又是成年人。不过这个话题要怎么开场呢？
　　“你，你那天，嗯……”我不想把这个话题说的太露骨，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的有些烦了，我抓了抓头发，索性就这样了！反正做都做过了！
　　“你那天是第一次【哔】吧！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好像真的有点快……我真不是故意要引诱【哔】未成年的！我那时候可能脑子抽抽了！我也没想到你就那么上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能也是因为心虚，这段话说的既没什么逻辑又快的像吐钢珠一样啪嗒啪嗒的。我也顾不上他有没有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一股脑的把我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我，我他妈不快！”死鬼这话说的有点结巴。我抬起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我，但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的眼神又开始打飘。
　　我看着他有点好笑，果然在这种方面，男生的自尊心是不会容忍有人对其进行任何负面评价的。看他有点羞涩又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我突然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
　　“真的吗？但是我那天感觉不太好诶。”羞耻心什么的让它去死吧，反正做都做过了。更何况他现在一脸害羞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那种想解释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样子，像极了十五六岁被调戏了的小姑娘。当流氓的感觉太好了，我就差吹口哨了！

　　死鬼听了我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会对他进行这样的评价。他在那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我看着他那吃瘪的样，终于憋不住笑倒在了沙发上。
　　死鬼眼看我们之间的接触面积越来越小，为了不掉下沙发，忙来拽我的手，可一个重心不稳，就扑在了我身上。
　　一笑起来就越来越停不下来，死鬼趴在我身上，被我毫不收敛的笑声给笑恼了，于是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止住笑声去正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透露着些愤怒，但是却映着我的面庞，我看着他瞳孔中的我有些走样。
　　“我，我开玩笑的。”好像要生气了，不能再招他了。“真的，嗯，你挺好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有些毛了，想推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但是他却使了力气，把我牢牢的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还要干嘛啊。”我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刚才真的是开玩笑的啦。”
　　“这回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死鬼的脸凑近来之前，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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