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

作者:竺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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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不得


      宅子内的钟敲了十四下,我在二楼楼梯口等着他们。坐在楼梯上,我感到有很多人,要来这里了。
      钟倏离和林白出现在我面前,他问我:“那她呢?我要她平安地走出这里。”
      我带着死亡的气息看着林白:“你放心,她永远不会来打扰我们。”
      他被我的眼神吓到,把林白拉到身后:“不可以。”
      我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向他输送我的想法。
      “不可以……不……可以……好……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
      林白要去抓住他,可是她被定住了,不能移动一步。
      “倏离!快醒醒!!快醒醒!!!”她红着眼睛,对我吼,“你想做什么?!!”
      我走到她身后:“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林白红着眼睛吼:“你不是喜欢他吗?你怎么能这样?!”
      我说:“刚才是他自己答应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林白,为什么不放弃他呢?”
      林白好久没有说话,我等得不耐烦,正想动手,她突然开口:“我喜欢他,比喜欢自己还喜欢。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和他分手,舍不得留下他,甚至我舍不得恨他。”
      林白苦笑了一下。
      我说:“没事,以后你就不会有这些舍不得了。”
      我走到她身后,轻轻一推,她滚下楼梯,摔断了腿,在一楼的地上□□着。
      钟倏离身上的符闪着金光,他渐渐恢复神智,要冲到楼下去。我连忙施法压住那张符,把他定在原地。
      我正要施法删除她的记忆,“碰”的一声,大门被打开,阳光大照,我只能跑回楼上。
      各式各样训练有素的人冲进来,他们用担架把林白送出去。
      林白疼的嘴唇煞白,指着二楼说:“钟倏离……还有人在楼上……”
      来人是警察。他们正准备冲上来,我怒吼:“别进来!!都出去!!”
      他们不听劝告,依旧想跑上楼。我施法刮起大风,吹的他们站不稳,连连后退。
      我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充满气势:“离开这里!”
      林白也不让他们再进来,他们要送她去医院,但她不愿意离开,应该说是抱着一根柱子不肯离开。
      待他们都退出,我关上了门。
      看着站在那里有些痴呆一般的钟倏离,叹了口气。
      为了他,我用尽大半的能量,现在也只有一点小鬼的能力了。
      我带他走向阁楼。
      见到江褶后,她用一种不解但又了然的眼神看着我。不解的是我带来的是钟倏离,而不是林白。了然的是,之前的我失忆了,现在应该是恢复了,她猜想。
      我收回了控制钟倏离的力量。
      他看着江褶,又看着我。
      江褶是个美人,她的笑美的和钟倏离的有的一拼。她问:“用你的命,换这株仙草,你愿意吗?”
      钟倏离的眼睛锁定在那株仙草的身上,想伸手去拿,却被江褶挡回。
      她一字一句地说:“那,你,的,命,换。”
      钟倏离看了我一眼,这和我说的不一样。
      我示意他以江褶说了的为准。
      这时,楼下响起砸门声。
      钟倏离思考了一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如果弟弟死了,他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自己死了,他相信林白,会照顾好他。
      钟倏离最终点点头。
      江褶把仙草给他:“你可以从窗台扔下去,它不会摔死,给你一分钟。”
      他走到窗台,看到了楼下担心着他,一直叫他名字的林白。
      他把仙草伸出窗台,喊到:“林白!”
      林白猛的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林白!接着!”他松开手,仙草收着地心引力向下坠。
      有人把仙草捡起来拿给林白。她紧盯着钟倏离:“对不起,对不起……”
      钟倏离喃喃道:“林白,我爱你。”
      江褶等不了他们磨磨唧唧的儿女情深,拉上窗户,把钟倏离吸过来。
      下楼传来林白撕心裂肺的喊叫,她求他们快点把门砸开。
      江褶把手放在钟倏离的心脏处,一丝丝金黄的气息涌出,进入江褶的身体。
      门一下一下发出巨响,林白不断叫着钟倏离的名字。
      我冷冷地看着钟倏离。
      他开始闭着眼睛,想要安然接受。
      “倏离!!!”
      我突然冲上前,抬手拂去江褶的手,她没有反应过来将一些气息打在我的身上,我向后倒去,压倒了钟倏离。
      我压着疼痛,转身用指甲划破钟倏离的手臂,慢慢站起身。而他还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还好他们开始得不久。
      江褶怒吼:“你在做什么?!”
      我在这两天几乎用尽了我的能力去抵挡钟倏离身上的符,现在的我,就像个病人。
      我说:“江褶,你知道的,这一次不可能了,见血了。”
      我听到楼下铁门破碎的声音。
      江褶愤怒地说:“江蔓!为了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值得吗!”
      我不回答她,我用尽全力在她身后打开了一个传送漩涡。
      她看着我。
      “快走,等他们进来就来不及了。”
      “一起走。”江褶要来拉我,被我一把推进漩涡里。
      “江蔓!!…………”她的声音渐渐消失。
      我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上,感觉有人抱起我,拿了件衣服盖住我,不知道带我去了哪里……

      我再醒来的时候,除了眼睛,我已经被阳光伤的面目全非。
      有人开门,进来的是钟倏离。
      开门的时候我听到外面喧闹的声音。
      我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谢谢你救我。”
      我转过头,不想看他。
      他问我为什么救他。
      我说因为我舍不得。
      他说:“不要再伤害林白了,她是无辜的。”
      我笑笑,说,好。
      我说,你出去吧。
      我轻轻地说,你要好好和林白一起,要好好对她。
      也不知道钟倏离听见了没有。
      我的身子散架了一般,我撑起身子,艰难地走到卫生间。
      那有一面镜子。
      我通过镜子看外面,这个举动使我的脸色变得透明。
      外面有很多记者,每人都想目睹我这个传说中的鬼。
      还有好多专家,不敢置信我的存在。
      自然还有一群围观群众,对着走出去的钟倏离指指点点。
      ……
      我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再站着了,我跌在马桶上。这次要好久才能恢复了吧,几百年吧。
      我苦笑着。
      其实失忆没有什么不好,少了烦恼,多了些快乐。
      钟倏离,其实,我舍不得的不是你,而是林白那份纯粹的感情,那种舍不得的感觉。
      就像林白,她舍不得你受苦而半夜独自又怕有坚定地帮你找仙草,她舍不得你死而把自己唯一可以保命的符给你,甚至,她舍不得不爱你,她想把自己一切的美好都给你。
      林白,比我幸福,但我不嫉妒。
      镜子的中间突然开始破裂,旋出一个黑洞一般的漩涡,一只手伸出来把我拉了进去。
      这个地方,再无江蔓。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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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是我看了一篇不虐的文章莫名被虐到之后有的灵感。
    特别羡慕那种纯粹美好的感情,谨以此文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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