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

作者:景天阳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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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出乐园


      星楼之巅,撒加的拳头穿进了史昂的胸膛,一片鲜红覆盖到了自己的脸上、圣衣上。
      神之子成了神的叛徒,从赞美歌走向挽歌。
      就在昨天,加隆恶毒的话语还盘旋在尼斯旺。加隆说出了撒加埋藏在心底的相,一字一句、一点一点的啃噬,如附骨之蛆。不是第十三个人的人成了犹大,是第十三个人的人很久以后匍匐在了神的脚下。
      隔着尼斯旺海牢的铁窗,撒加清楚地听见加隆呼喊着杀了雅典娜、杀了教皇,要用自己的力量得到天下。其实他早就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然而他的内心还是蠢蠢欲动——不知道撼动一下一出生就被迫的信仰,不知道彻底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神之子的光环是什么样的滋味。代价必然是万劫不复,有一个人去尝试就够了,因为,奉献头生的。
      ——加隆,我将永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我却一直希望爱着你,直到地老天荒。尽管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一个想拯救,一个想破坏,最终,拯救输给了破坏。
      当撒加拿起了史昂的三重冠,当艾俄罗斯将撒加面上的三重冠打到了地上,撒加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个重要的人。他成功的杀了史昂,却由于艾俄罗斯的保护没能杀掉刚出生的雅典娜转世,其实在这一刻,他就永远失去了成功的机会,人与神比,还是过于渺小与无能为力。
      他只能选择杀了艾俄罗斯,不是因为他是自己教皇之位的竞争对手,而是因为他扰乱了自己要代替神统治天下的计划。
      走下星楼的时候,撒加是看到了沙加的,只是没看到穆。
      看到我脸的人,都要死。
      我是闭着眼睛的,看不见。
      我杀了史昂。
      我知道。
      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
      我只希望你放过穆,不要连坐他。
      那你呢?
      效忠于你。
      撒加一直觉得沙加是真正入了菩萨道的佛祖转世,没想到他也有要守护的人。效忠于谁或许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穆活着。

      撒加第一天坐上教皇宝座的时候,报告到他这里的第一个消息,便是被他派出去追杀艾俄罗斯的山羊座修罗,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将艾俄罗斯和襁褓中的女神用他的绝招圣剑打下山崖。面具后的撒加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只有自己听见。二十四个小时之前艾俄罗斯还是堂堂正正的教皇继承人,二十四小时之后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神的叛徒,这转变,委实太快,一夜之间,沧海桑田。
      教皇寝室的墙壁上依旧绘着《最后的晚餐》,撒加成为了教皇之后,依旧睡在这里。当年不喜欢这幅画,现在依旧不喜欢,但是他并没有把它擦去,时刻提醒着第十三个人是自己,也时刻提醒着自己念想着被他关起来的加隆。想念的极致是无言。他是在自己折磨自己,他从来都对自己很残忍,对别人,更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对越重要的人,下手越重。
      撒加真的是这样残忍而又无情的一个人,他对亲生弟弟居然可以下的去手。加隆告诉自己,永远不能原谅撒加。海水几次涨潮的时候,都淹没了加隆的头顶,他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此刻的理由,竟然不是要向撒加报仇,而是要超越他,他绝不甘心只当他的替代品。
      ——哥哥,我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来?你对着双子星座发过誓,你说一旦我有危险,就会不顾一切的守护我,就像卡斯托尔宁愿把自己一半的生命送给波吕克斯,只为了两兄弟能够永远的在一起。那么,你承诺给我的一半生命呢?它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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