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野孩子

　　莱昂纳多看了一眼身边的萨姆，没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把游戏机先借给他。他自认是大孩子了，犯不着为什么游戏机跟他闹别扭。

　　伊尔梅林对他招招手，他推门出去，乖巧的向苏珊娜告别。

　　“怎么了，小伙子，怎么不太高兴？”伊尔梅林熟知儿子的各种表情和身体语言，他明显不太高兴。

　　“没什么。”莱昂纳多换了一个坐姿。

　　“抱歉，honey，妈妈没办法给你那样的家庭。”

　　“不是那个。”他还真的没有因为萨姆的家境对他产生什么妒忌之情。

　　*

　　萨莫没空照顾莱昂纳多那受伤的少年心情，她和其他几百个孩子都在忙着为一部儿童冒险电影竞争男主角。该片讲述一个一不小心独自在家的熊孩子勇斗入室抢劫的歹徒们的故事，角色年龄8岁，演员要求从8岁到12岁。

　　莱昂纳多和托比再怎么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也不再像是8岁的男孩了。

　　萨莫没有进入到最后名单里，原因是她不够古灵精怪。编剧向导演推荐了之前在另一部电影《巴克叔叔》中出演了儿童角色的男孩麦考利·卡尔金，麦考利也是1980年出生，比萨莫大不到3个月，已经9岁。

　　最后他们给了她一个小配角，扮演麦考利的一个表亲，有几句台词。

　　这也不错，好歹也算是她的大银幕首秀，她心态放的很好，有总比没有好。

　　苏珊娜非常高兴，带着她签了片约出来，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了丈夫。他们是很赶时髦的人家，买了在现在还很新潮的模拟信号移动电话。对苏珊娜来说，移动电话太方便了，她不用等在家里接电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试镜信息或是别的什么。

　　丹尼斯刚调动到洛杉矶分行来，还在熟悉环境，要她们自己庆祝，去吃个大餐什么的。

　　萨莫就表示，不过是在大银幕上打个酱油，用不着太兴奋。

　　她没有告诉别的小伙伴。

　　*

　　11月11日，是莱昂纳多的15岁生日。

　　不是16岁，不是18岁，于是也没有什么好特别庆祝的。这天又是周六，于是以妈妈给他做了爱吃的德国菜为庆祝，下午带他去看了电影。

　　几个平时在学校相处的比较好的同学昨天就跟他说了“生日快乐”，萨莫也跟他说了“生日快乐”。晚上托比打了电话来，祝他生日快乐，就这些。

　　她的生日紧接着就到了，11月14日，周二。

　　年满9岁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丹尼斯、苏珊娜带她出去吃了饭，晚上回家吃了生日蛋糕，分别送了她生日礼物。丹尼斯送了一条漂亮裙子，苏珊娜给了她一条纱方巾。

　　她真诚的向父母道谢。

　　她还是有机会穿裙子的，短发也没什么问题，女孩子又不是只能留长发，丹尼斯邀请同事和朋友到家里聚会的时候，萨莫就是个漂亮小姑娘。过着双重生活的萨莫还挺适应的，在学校扮演男孩也很有意思，到现在还没有被人揭穿，真是太有趣了！

　　她学男孩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男孩子大大咧咧的走路方式，虽然都是童声但男孩的声带短，比起同龄女孩还是要低沉的嗓音，在学校参加棒球队的训练，去男厕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只要不用小便池就没危险。

　　圣诞节，布鲁克家去了巴黎度假。整个假期远离好莱坞远离试镜，去了一些著名的景点，拍了很多照片，过的很愉快。

　　萨莫给小伙伴们买了一些礼物，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回到家后，找了包装袋将礼物分别装起来，打电话给他们，约在购物中心的游乐场见面。

　　莱昂纳多、托比带她去溜旱冰。

　　“你会溜冰吗？”莱昂纳多蹲下来，给她脱了一只鞋，看了看鞋码。

　　“会。”她点点头。

　　托比则问：“巴黎好玩吗？都去了哪里？”出国旅游对他来说还从来没有过。莱昂纳多因为年年暑假都去德国，也算是个小旅行家，对出国和自己乘飞机都算是经验丰富了。

　　“就去了大家都去的地方，凡尔赛宫、卢浮宫、枫丹白露宫，这些地方。爸爸不太喜欢美术馆，但还是带我去看了奥赛美术馆和蓬皮杜美术馆。”

　　“哇喔！”

　　“蓬皮杜比较有趣，很多现代艺术品。”

　　“瞧你，将来准会成为一个艺术家。”托比捏了捏她的脸颊。

　　莱昂纳多给她拿来了鞋码合适的旱冰鞋，她自己穿上鞋，托比和莱昂纳多一边一个拉住她的手，带她绕圈。

　　“你们经常出来玩吗？”她问。

　　“有时候。”托比反而是比较沉稳的那一个，“Leo真是个冒着傻气的家伙，有时候我觉得他没有15岁，只有5岁。”

　　莱昂纳多做了个鬼脸，“哪有！”

　　他俩相差7个月，有时候托比确实看上去像更年长的那个。

　　两个大男孩很快就被溜冰场里的女孩分走了注意力。

　　“瞧，那个姑娘不错。”莱昂纳多示意托比注意其中一个女孩。

　　“哪个？穿红外套这个？”

　　“对，就是她。”

　　“唔……她太老了，大概有20岁了。”

　　“胡说！顶多只有18岁好吗！”

　　“她这么大的姑娘，肯定有男朋友了——快瞧！那家伙是不是蠢笨得像个狗熊？”

　　少年们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萨莫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在她看来，莱昂纳多与托比就跟邻家少年没什么分别，将来会成为超级巨星的他们，现在也不过是会对陌生姑娘评头论足的莽撞少年。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有时候说话真的不太像9岁孩子，这没有办法，已经忘记的童年不能再重来一遍。

　　*

　　开学后，一切又恢复原样：上课、去试镜、每两周去一次伯班克拍她的循环角色的镜头。3月份的春假飞去伊利诺亚州的芝加哥待了一周，拍了《小鬼当家Home Alone》中她的镜头。

　　拍摄现场有很多孩子，儿童演员的戏份都集中在春假的时候拍摄，主角麦考利·卡尔金除外。他得在外景地待上3个月，按照联邦童工法，他的每天工作时间不得超过5小时，晚上10点之后不得工作。

　　这让拍摄工作进行的很紧张。

　　麦考利是男一号，镜头最多，也就意味着不可能一边去学校上课一边工作，片组给他找了家庭教师辅导他的功课。

　　春假没有作业，大部分儿童演员都能玩到一起，麦考利除外，他的父母看的他很紧，不许他跟别的孩子在一起玩。

　　为了伪装“我是个正常的9岁孩子”，萨莫有时候还是会跟别的孩子玩一下的。

　　在儿童演员中她比较小心，孩子们往往有可怕的直觉，没准会拆穿她。还好这种情况没有出现，苏珊娜很小心的不让任何意外事情发生。

　　拍完后就飞回洛杉矶。

　　经纪人艾琳·开普勒又给了她一份试镜，仍然是一部试映集，是去年上映的家庭喜剧电影《家有父母Parenthood》的剧集版，因为电影大火，导演朗·霍华德决定将电影改编成剧集。

　　莱昂纳多、托比、萨莫都参加了加里·巴克曼一角的试镜。这个角色是个13岁的男孩，电影版由杰昆·菲尼克斯扮演。杰昆跟莱昂纳多一样大，今年都是15岁，却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童星，他还有个更有名气的童星出身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兄弟可以说是出身贫寒的童星的代表人物了，菲尼克斯家兄妹5个都签给了著名儿童演员经纪人艾瑞斯·波顿，艾瑞斯的客户还包括斯皮尔伯格的科幻电影《E.T.》中的小男主亨利·汤玛斯，以及正在热播的情景喜剧《成长的烦恼Growing Pains》中的大儿子柯克·卡梅隆。

　　莱昂纳多说到菲尼克斯兄妹的时候，多少有点羡慕，以及愤愤，说到几年前伊尔梅林带他去找过艾瑞斯，结果艾瑞斯见都没见他。

　　托比偷偷对萨莫做了个鬼脸，“瞧，他总惦记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他们其实都懂，有个给力的经纪人是多么重要，经纪人这行重要的当然是资源，谁认识更有名气、更多的导演和制片人，谁就更有可能将代理的客户推销出去，就比如麦考利·卡尔金。所以混脸熟很重要，能混出头的小演员个个都是小人精。

　　萨莫先因为年龄太小被刷了下来。

　　接着，他们又在另一部剧集的试镜中碰到，这部剧集改编自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1983年的电影《小教父The Outsiders》，电影汇聚了当时都还默默无闻的一票青年演员，现在这些年轻人中已经出现了能单抗票房的大明星，就比如当时只是配角的汤姆·克鲁斯。

　　萨莫同样因为年龄太小，连第一轮试镜都没有进入。

　　莱昂纳多的运气看来到了，他先是在《小教父》试映集中得到了一个龙套角色，接着又签了出演加里·巴克曼的片约。

　　然后，他们终于知道萨莫将要在一部圣诞电影中出镜的消息。

　　对于小家伙居然从没跟他说过这事，莱昂纳多很气愤，忍不住在学校厕所里嘲讽她，“瞧，我们的大明星来了！”电视剧演员跟电影演员的地位可是大不一样，能上大银幕才表示你算是个“演员”了。

　　萨莫不明所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去拍电影了吗？”

　　“So？”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好吗。她进了厕所格子，关上门，脱了裤子，坐在马桶上。

　　莱昂纳多捶了几下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Leo，走开。”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委屈。

　　“朋友又不是什么事情都会互相说，你就不会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提起裤子，按下水箱放水按钮，出来洗手。“我又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就是在学校里，你最好的朋友也不是我。”

　　好像说的没错呢。

　　“再说，只是拍了几个镜头，可怜的几句台词，没准上映后就会剪到一句台词都没有。你不是说过吗，没有台词的话，就不算有出演过。”这算是一个默认的规则，露脸可不算，要有台词，才能算得上是一个数得上的角色。小配角最后被剪到一句台词也没有可太常见了，配角的意思就是可有可无的。

　　旁边的男孩子们呵呵的笑起来。

　　创新艺术学校的学生们有一半都想成为童星，总会在各种各样的试镜中见到，已经在电视剧中有角色的萨莫和莱昂纳多算是学校里的小明星了。

　　萨莫瞪了他们一眼，“笑个屁啊！”

　　由于她在学校里开展的代写作业的业务，她还算混的不错，没有被人欺负过，高年级的孩子还主动罩她。体育项目上，她棒球打的不错，篮球也还行，能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不会因为年龄偏小而被人看低。

　　一个孩子做个了鬼脸，拿出烟盒，“来一根。你已经9岁，马马虎虎算10岁了，到了该学会抽烟的年龄。”倒还真不是嘲笑她。男生们在学校里最怕的就是被同龄人嘲笑，于是别人在玩的事情都会尝试，比如抽烟，比如讨论姑娘们。

　　九年级的孩子已经到了青春期，女孩子的胸脯开始饱满起来，发育的较早的早就波涛汹涌，六年级的女生就有伟岸的胸的也不算罕见。男孩子步入青春期要稍晚一两年，但九年级也都知道什么是“第二性征”了，日常聚集在男厕所里除了偷偷抽烟，当然也会说到女生们。

　　萨莫是全校唯一一个不满10岁的孩子，男生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不该让她听到他们的讨论内容，有些时候用词还真下流，听得她直皱眉。

　　男生们一旦意识到她在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就催着她赶紧出去。萨莫总是翻个白眼，赶紧走了。

　　莱昂纳多虽然自己早早就开始偷偷抽烟，但不想让她过早尝试，推了她一下，“别，等你真的到10岁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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