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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宗元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树苗放在了地上,转身从欢蜜的身后跳了出去,拿出了往日疯颠的神情,指着四叔道:“你滚!”
小主子撒泼的能耐是谁也比不了的,四叔虽然不怕,但一想他闹起来之后肯定会引来人,到时肯定会连累欢蜜。想了想,他毅然决然的摆了摆手道:“你们自己想办法进去吧。”话说完,他转过身想走,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令他又回过身来,对欢蜜道:“欢蜜啊,你自己小心,要是一会真被发现了,你就往四叔身上推,四叔老了能扛得住,可千万别揽在自己的身上。”
感动免不了,心酸也免不了,但千言万语总道不尽,欢蜜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扬手送走了四叔。
眼看着四叔走得没了踪影,欢蜜这才回过了头。
江宗元看她一眼,一边脱了自己的外衣一边道:“我一会自己进去,你从前面走吧,别弄个只看见你出不看你进的。”
欢蜜有点不放心,迟疑的又问道:“小主子,你自己真的能行吗?”
江宗元点了点头,一下把衣服塞到了欢蜜的手里,抱起地上的小树苗,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我的事情你少管。”话说完,他绕开了她,自己向侧门走了去。
欢蜜看着江宗元的背影勉强笑了笑,一时还真有点不适应他的模样。
甩开欢蜜,江宗元也没去侧门,而是一身走进了树丛里。走到靠着墙根边的那堆一人高的杂草里,伸手拨了开,俯下身钻了进去。
他的房间靠在墙角,后面是一个隐秘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去,所以江宗元才大着胆子趁着人不注意挖了一个洞,从床底下连到院子外面,也不至于有一天自己想出去了,还要受制于人。
经历一段黑暗,江宗元觉得地方差不多了,就向上试探了一下,然后才侧着身子爬了出去,可依旧却还是一片黑暗,不过至少现在已经是回到卧房里了。
将树苗放在一边,他缓缓的喘了几口气,心想这洞自己还真没白挖,至少还派上用场了。停了一会,他觉得差不多了,便先把树苗推了出去,然后轻轻的挪动了旁边的一块木板,把洞口盖上,最后自己才爬了出去。
扑了扑自己身上的土,他又把地上的土用衣服扫进了床底下,这才放心的躺到了床上。
一下午的功夫,忙来忙去的,江宗元已然是困得不行,所以他也就没去管外面的事情,抱着树苗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江宗元在床上熟睡的不知苦恼,府里可闹翻了天。
江仁远一脸愁容的坐在厅里,一夕之间像老了好几岁,下人们一个个来回上报,可一点有用的也没有。
江路何和欢蜜赶上末尾的余晖,跟着其他人混进屋,坐到了角落里,也仅仅是随着大家默不作声。
沉默良久,江仁远这才想起了冯珝翊,可这不想还好,一想起来,他便更气了。眉毛皱成了一团,他开口冷冷的道:“孙婆婆,你是宗元院子里的管事婆婆,你来告诉我,冯珝翊去哪了。”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站出来,先是对江仁远恭敬的行了礼,随后冷静的道:“老爷,老身自来对院子里的人了如指掌,可偏偏就是这冯珝翊,老身自小主子沐浴之后,我便再没见过她。”
冯珝翊自己不会跑,孙婆婆也不会说白话,那剩下的也只有看不惯冯珝翊的。
江仁远的眼睛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厉声的问道:“是谁?!”
江仁远的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少爷丫头和四个管事婆婆们都沉默的没有言语,倒是江芷卿额头上冒了些许汗。
“我问冯珝翊在哪!”江仁远怒吼道,同时还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江芷卿哪见过江仁远发过如此大的火,如今已然是吓得腿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连手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沉默良久,江芷卿坐不住了,在垂下头之后,犹豫着把手搭在了椅子手上,支撑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兰儿在一旁看着,脑子里的念想一闪而过,令她匆匆的走到了正中央,跪了下去,接着江仁远的话道:“回老爷的话,是兰儿觉得冯珝翊对小主子无用了,把她派去做了烧火丫头。”
江芷卿一愣,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都沿着脸滴了下去。
“你好大的胆子!”江仁远怒道。
兰儿登时伏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还请老爷恕罪,兰儿今后再也不敢了!…”
江仁远的脸在一瞬间恢复了常态,顿时冲着门外高声道:“来人呐,把她给我拖到前院杖毙!”
门外两个守门的男子闻声而来,不顾兰儿的哭求声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人被拖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捆在了刑凳上。两个男人挥起手上的木板,毫不犹豫的便拍在了兰儿的身上,你停我起之间,整个院里皆回荡着兰儿难听的吼叫声。
江芷卿垂下头坐在椅子上听着,心就像是被捏在了一起,但她却也没那个勇气站起来,去给兰儿求情,只能狠心的紧咬着牙。
过了一阵儿,外面的声音停了。
江仁远站起身来,沉声道:“所有人都跟我出去看看,看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婢现在是何模样。”
所有人都跟着江仁远站起了身,唯独是这江芷卿,身子像是被绑在了椅子上,站都站不起来。
江芷卿不是个男儿,也没有自己的院子,更没有管事婆婆,虽说平常与所有的少爷无异,也是要什么给什么,但这个紧要的时候,也是不会有人去伸手扶她的。
心紧如弦,眼看着江仁远带着所有人都出去了,江芷卿也没能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江路何走在人群的最后,见江芷卿没跟上来,便侧过脸压低了声音对欢蜜道:“欢蜜,你去把二姐扶过来。”
欢蜜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疾步走了回去。
屋里,江芷卿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仰着头剧烈的喘着粗气,完全没了昔日的端庄。
欢蜜走到门口,没急着进去,而是先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轻声唤道:“二小姐?”
江芷卿闻声,登时就直起了身,拭去了眼见里的星星泪珠,随后缓缓的说道:“过来扶我起来。”
欢蜜应了一声,几步走过去,扶上江芷卿的胳膊,硬是自己把她整个人给撑了起来。
江芷卿一路走,脚步都飘飘渺渺的,就像是踩到了软布上,一条路让她走得像是有十万里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了行刑的地方,江芷卿眼看着江仁远与自己擦肩而过,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脚步一沉,她便向一旁偏了过去,好在有欢蜜在,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江芷卿一步步的走过去,眼看着人群让开,兰儿血肉模糊的尸首,暴.露在自己面前,她颤抖着身子,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被吓的当场晕了过去。
院里的人群四散,江仁远也离开了行刑的地方,一路走向了厨房,想去看一看兰儿的话是真是假。
一进门几步,他果真就看见冯珝翊蹲在灶台旁边,欢欢喜喜的向灶台里添柴。
江仁远面色微变,沉声唤道:“冯珝翊。”
冯珝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柴丢进了灶台里,起身向江仁远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江仁远沉住气,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砂锅,又问,“你干什么呢?”
冯珝翊垂着头,答道:“在炖鸡汤。”话说完,她觉得不太稳妥,便登时又道:“之前看小主子那么瘦,珝翊就自作主张的给小主子炖了鸡汤,还请老爷不要怪罪。”
江仁远又道:“难道你不知道宗元他不见了吗?”
“什么?小主子不见了?!”冯珝翊猛地抬起头惊讶道。
江仁远皱了皱眉头,道:“你当真不知道?”
冯珝翊又垂下了头,有些哑声道:“她们下了命令,就让珝翊一直都待在厨房里,所以珝翊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仁远顿了顿,谅她也不敢说谎,便道:“你先出去找宗元把,这汤我以后再吩咐人熬。”
冯珝翊应了一声,垂着的头下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翻遍了府里的每个角落,任谁也没看见江宗元的踪影,就连冯珝翊也是一样。
一边找不到,一边江仁远又突然下了死命令,说要是今夜再找不到江宗元,就要砍掉他们所有人的头。
从前在江府,就算是闹了大事,江仁远也未下过这等死命令,虽然事情还没有结果,但一时也都是闹得人心惶惶,没一个敢松懈的。
江宗元一时没出现,江府便没有消停的时刻,江路何虽然属于事外之人,但总不至于看自己的家就这么闹下去。
不紧不慢的在院里外转悠,江路何就差寻个合适的人去找到江宗元,也正巧他一眼刚好便看到了趴在井边的冯珝翊。
江路何扬了扬手,唤道:“冯珝翊你过来。”
冯珝翊从井里收回目光,迟疑的看了一眼江路何,等他再点了点头,才起身走了过去。
站到江路何的面前,冯珝翊问道:“三少爷,叫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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