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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站了一会,冯珝翊有些不耐烦,正要关上窗子坐下。
目光远处却忽然出现了人影,冯珝翊的手顿在半空中,她贴着窗子去看,见来人回头左右打量一翻,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卧房里。
进去那人的脸冯珝翊是记住了,长得还不错,生的也高。看来在江芷卿的心里,并没有讨厌她讨厌到入骨。
搬了椅子来坐,冯珝翊足足的坐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对面屋里发出一点动静。
“姐姐!姐姐!……”
熟悉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冯珝翊一愣,连忙的推开了窗户。
芙芝被开窗的声音吸引了过去,回头一看见是冯珝翊,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碎步的跑过去,她站在窗口抬眼看着冯珝翊,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被那坏人害了,可要怕死我了。”
冯珝翊自心的笑了笑,道:“芙芝你别怕,姐姐一点事情都没有,等今日过去了,以后姐姐还带你出去玩。”
芙芝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道:“姐姐,你不知道今日,就在我出门的那会,我就被人打……”
“先别说。”冯珝翊打断她,想了想又道:“约摸着小主子一会也该回来了,你去院门口守着,定要拦住他,且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他,只拦着他便是。”
芙芝的眉毛拧成了一条,为难的道:“芙芝怎么可能拦住小主子呢…”
“拦不住才对。”冯珝翊说着,伸出手给芙芝理了理脸颊旁的碎发,又道:“快去吧,可别等一会小主子自己进院了。”
芙芝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照着她的话办了。
见芙芝远走,冯珝翊缓缓的又将窗子关好,直到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才又打开了一个小缝,正好看见了怒气冲冲的江宗元冲进了自己的卧房。
接踵而至的是女子的尖叫声,而紧接着跑出来的便是衣衫不整的江芷卿。
冯珝翊关了窗子再不去看,动了动发酸的脖子,随后站起了身。
门口倏忽的发出响动,门被生生的从外面扯开,江宗元几步走进来,出现在了屋子里,站到了冯珝翊的身后。
冯珝翊闻声,回过身去看,见是江宗元,便微微的笑了笑。
一顾入骨刻,终身难挥去,说的当时如此。江宗元看呆了眼,转眼忘了自己方才要说的话。
“刚才都看见什么了?”冯珝翊不卑不亢的道,款步向江宗元走了过去。
回过神来,江宗元没有回答她的话,反是带着笑问:“你做的?”
冯珝翊笑了笑:“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是三小姐坐着船,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我又不小心的顺水推舟,让她喝了几口水罢了。”
江宗元嘴角一勾,沉声道:“那既然是她自己胆大撑船,自然是与你无关,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便好。”
冯珝翊见他那神态自若的模样,知道了他是起了怪心思,她虽然猜不透,但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总会住在一个府里,她不忍看江芷卿太难堪,于是道:“江宗元,可千万别做的太难堪了。”
“有你这句话,我定然不会做的太难堪。”江宗元笑道,向冯珝翊伸出了手。
冯珝翊笑了笑,打落他抬起的手,绕开他走了。
所谓的劫难糊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去了,甚至连江池申的面都没见到,冯珝翊有些失望,却是更对以后未知的一切,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过了晌午,尚君院里的人都回来了,只不过较比于从前,这次院里倒是多了一些眼生的面孔。
冯珝翊也不在意,如同往常一般,在江宗元的卧房里,与他一同用了午膳。
用过午膳后,冯珝翊开了口道:“江宗元,我们一会去看看夫子吧,我都有好久没去他那了。”
江宗元点了点头,说道:“去当然要去,不过也不能空手,夫子他最爱收藏砚台,而我最近也正巧得了个上好的,就放在我的里柜中,珝翊你去拿过来,我们带上再去看夫子。”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拿过来。”冯珝翊笑笑,起身绕过屏风向里面走了去。
装砚台的盒子特别,冯珝翊打开柜子一眼便看见了。伸出手拿出来又关好柜子,正准备回去,却又听见有开门的声音。
她轻步的走过去,躲在帘子后面,听见了江芷卿轻柔的声音。
江芷卿凄凄的道:“宗元,其实你刚才看见的都是假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话音落下,冯珝翊没听见江宗元的声音,但肯定他现在必然是一脸的冷漠。
“宗元,宗元,你要相信我啊!”江芷卿的声音忽然悲戚起来。
冯珝翊在一旁听着,紧接着就听见了撕动衣裳的声音,再来便是扑通的一声响。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江芷卿摔在了地上。
外面陡然沉寂下来,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冯珝翊用力的侧着耳朵去听,依旧什么也没听到。
一个黑影倏忽的挡过来,冯珝翊吓了一跳,抬起头去看,看见了面上带笑的江宗元。
冯珝翊笑笑,拉过江宗元的手将砚台塞进他的手里,道:“砚台拿来了,我们走吧。”
江宗元伸出手去,一下挡住了冯珝翊的去路,笑道:“珝翊,你何时也有偷听的习惯了?”
冯珝翊靠在柱子上,抬眼看他,感觉心里就像装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着不慌不忙样子的开口道:“是那话自己钻进我耳朵里的,可不是我想听的。”
江宗元听闻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收回手背到身后,转过了身道:“我们走吧。”
冯珝翊气呼呼的瘪了瘪嘴,运势抬腿向江宗元踢了过去,不巧正赶上江宗元回头,吓得她连忙收回了腿,打了个趔趄。
江宗元忙的抓住她的手腕,不禁笑道:“下次打人之前一定要注意些,可别伤了自己。”
冯珝翊一愣,接着笑出声来,悄悄的向前走了几步,一动胳膊,反客为主,带着江宗元走了。
夫子无妻无子,本一直是住在江府里的,可后来就在冯珝翊出师之后,他忽然以重病的借口向江仁远申请了出府,搬去了山里的一间茅草屋里。
茅草屋是他唯一的妹妹曾经住过的地方,可她妹妹却早已撒手人寰,而夫子为了缅怀妹妹,也就背着所有人偷偷搬去了那不为人知的地方。
茅草屋隐蔽,根本没有人知道,甚至连江仁远也不知道,而冯珝翊也是在夫子搬出去半个月后,得到他的书信才知道茅草屋的所在。
冯珝翊心里清楚夫子是不想再沾惹是非,心里也乐不得他搬出去,每日里跑着有个事情,也不至于在江宗元偶尔失踪的时候,过得太烦闷。
夫子对冯珝翊看得重,冯珝翊在夫子面前肆无忌惮,一年初识,五年日日相伴的感情,说是师生情,倒不如说更似是父女情。
车马骤然一停,不觉间到了夫子温馨的茅草屋前。
轿夫先行跳下车,从边上放下了垫脚,毕恭毕敬的迎着江宗元下了车。
江宗元下车后,习惯的回身一伸手,将冯珝翊扶了下来。
松了手,江宗元将另一只手上装有砚台的盒子递给了冯珝翊,温柔的道:“快去吧,我一个时辰之后来接你。”
冯珝翊看着江宗元,接过盒子,脑子里倏忽的闪过了一个念想,于是张口问道:“你为何总不愿随我去见夫子,怎么说他也给你讲过一堂课,你这次随我进去拜见一面可否?”
转过头看了一眼茅草屋,江宗元似笑非笑的反问道:“珝翊,你当真是要我进去拜见他?”
冯珝翊想起那次夫子生气的样子,便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任着江宗元看着自己的背影,孤身一人走进了开着门的茅草屋。
茅草屋中的陈设再简单不过,冯珝翊一步走进去,直接看到了正背对着他的夫子。她偷偷一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听闻身后轻微的动静,夫子将笔放在了笔搁上,朗声唤道:“珝翊!”
冯珝翊一顿,看自己败露,乖乖的站正了身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夫子!”
刚才还板着脸的夫子,听了冯珝翊这一声唤,登时变了一副笑脸,扭过头去看她,手指引着自己的对面道:“珝翊,你快去坐。”
冯珝翊欣然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垫子上。垫子松松软软的,她一坐过去压的那垫子矮了一半。她侧过手抓了抓垫子,不禁好奇的道:“夫子你不是最爱那稻草编的垫子,这今日怎么换成了软的?”
夫子忍不住笑道:“你几次来都嚷着那稻草垫子硬,我怎可能会不去换好的。”
手躲在案下,冯珝翊仔细摸了摸垫子里的东西,感觉出了里面是什么,心中隐隐的生出了几分自责,自责自己不该在夫子面前如此孩子气,害得夫子费神。
夫子对冯珝翊再熟悉不过,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看出她的自责,他登时笑了笑道:“臭丫头,你想什么美事呢,那只不过是我新添被子的边角料,你可别自作多情。”
冯珝翊笑出声,没再提垫子的事,打开手边的盒子给夫子看了去,道:“这是珝翊新寻来的砚台,夫子看看可还喜欢?”
夫子正了色,从盒子里将砚台拿了出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翻,末了突然道:“珝翊,你和夫子说实话,这东西是不是江宗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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