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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哔哔哔——”
闹钟准时七点响起，胡致宁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身旁，昨天那个软绵绵热fufu的猫咪已经消失不见了。
“梦？”
他刚一坐起来，胸口就隐隐作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只猫的重量，这不是梦……
“你还想睡多久？”
陆清一推开门，就看到胡致宁这副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头发还翘起了一撮。
“哦……”
胡致宁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陆清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常服，身上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刚才洗了一个澡。
一大早洗澡
胡致宁疑惑了一瞬，就在陆清的催促下赶紧起身了。
早饭的时候，萧子涵抱着猫，又提起了昨天的话题:“老师，我可以养它吗”
“它愿意跟你离开就行，还有你要能说服你的家里人。”
萧子涵点点头:“嗯!我家里没问题，我妈妈早就想养一只了。”
于是饭后陆清抽了个时间，把许烨磊提溜到了一旁，问他:“你决定选这人当饲主了”
许烨磊美滋滋的点点头，这个人类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幼崽，没有之一!
“之前反应那么激烈的说讨厌人类，莫非是我幻听”
许烨磊“喵”了一声——
他确实讨厌人类，但他不讨厌幼崽啊!在幼崽面前，一身毛算什么，他要是喜欢，拔着玩也没有问题!
陆清只觉得之前还担心这家伙的自己简直是个智障，他拎着许烨磊的后颈，把他扔到了萧子涵怀里，神情冷漠——
“送你了!”
萧子涵一把抱住:“老师，我会带它经常回来看你的。”
陆清:“……不用了，你跟我拿这家伙的东西，待会儿我开车一起送过去。”
不知是不是萧子涵的错觉，陆老师说这话的语气好像非常嫌弃……
最后是胡致宁开的车，他车里的后备箱比陆清的大，勉强能塞下许烨磊的各种生活用品以及玩具，虽然他也有些奇怪，一只猫而已，怎么搞的跟人搬家一样……
三人一猫上路了，陆清坐副驾驶，萧子涵抱猫坐在后面，胡致宁对萧子涵家似乎非常熟悉，一路轻车就熟，惹得陆清发问了——
“你去过他家吗”
胡致宁把这方向盘，闻言看了他一眼:“我之前带他们，做个家访很奇怪吗。”
“也是……”
这么久了，陆清都快忘了以前零班是胡致宁接手的，这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做家访这种事。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萧子涵妈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因为萧子涵还在后座，后面的话胡致宁含糊过去了，但大致陆清还是听懂了。
他看了一眼后座，萧子涵虽然眼睛望着窗外，似乎在看风景，但整个人身子有些紧绷，显然有些紧张。昨天看他表现的那么淡定，还以为他是真的心大。
还是个孩子啊……
陆清叹了口气:“我尽力。”
车缓缓的驶入小区，随即停了下来，胡致宁去找停车位了，陆清就带着萧子涵在一旁等待，顺带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缓解他的紧张感。
等胡致宁过来时，萧子涵果然好了很多，也不那么紧张了，甚至靠陆清更近了点:“老师，待会儿我妈要是想打我，你一定拦着她!”
陆清给萧子涵妈妈打了个电话，获得了具体位置，三人就上门了。
萧子涵妈妈已经恭候多时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刺绣旗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了起来，在脑后盘成了一个髻，即使在家里，也一丝不苟的画着浓妆，弄得这好像不像是家访，倒像是开会一样。
看到她，陆清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萧子涵，这母子两人实在是太像了，萧子涵的好相貌至少有80%是遗传的他母亲。
萧子涵妈妈本名萧雪梅，是个相当强势的女人，她给陆清跟胡致宁端了两杯水，随即狠狠地瞪了萧子涵一眼:“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虽然是道歉，但语气却充满了不容置噱。
陆清看了一眼胡致宁，不好对付是指的这个吗若不是他对自己的记忆非常有自信，他都要以为昨天在电话里哭诉的女人是他的幻觉了。
要是普通人面对萧雪梅，恐怕早就被她气场镇住，被她掌握节奏了。
但陆清无所畏惧，他今天的目的是家访，又不是来谈判的……
他喝了口水，随即开口了:“萧子涵妈妈，昨天在电话里听您说，您是一个人把萧子涵养大的，想必很不容易吧……”
萧雪梅愣了一下，随即就习惯性的开始琢磨陆清说这话有没什么隐藏含义，有什么目的……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一二三，陆清又开口了:“听说您在政府机构工作，平时工作很忙，想必都没有好好跟孩子聊过天，今天我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让你们母子好好聊聊……”
心平气和的聊聊。
萧雪梅更摸不准陆清的意思了，难道他不是来调节她们母子矛盾或者是来劝她的
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有些尴尬，而陆清就在一旁喝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涵涵…你…”萧雪梅开口想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但话在嗓子里滚了滚，又落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看着萧子涵，恍然发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她们母子之间，除了争吵，似乎就再也没了其余的交流方式，现在想正常聊个天，她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切入。
倒是萧子涵抬起头:“妈…我们家里可以养猫吗”
猫萧雪梅这才注意到自家孩子怀里抱着一只猫，她条件反射的说道:“不影响学习就可以。”
“哦。”
萧子涵说了一句又缩了回去，气氛又僵持了下来。
陆清又喝了一口水：“那我换个方式吧，萧子涵妈妈，您觉得，您对自家孩子了解多少呢”
“全部我都了解！”萧雪梅脱口而出。
陆清摇了摇头：“既然您都了解，那为什么非要逼您孩子学文科呢？”
听到这话，萧子涵“噌”的一下直起了身子。
萧雪梅冷笑：“他把他高三想要转理科的事情跟你说了吗？别费劲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转理科？陆清看了一眼萧子涵，目露赞赏，有志气！
萧子涵也怒了：“我当初就说我最讨厌文科了，你硬是逼着我选文，说我学不下去了再说，现在又反悔了？”
“高三转科合适吗？你跟得上进度吗？别到时弄得两头都不成器。”
“那你早干嘛去了？”萧子涵勃然大怒。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陆清连忙拦着，问萧雪梅：“您为什么非要纠结他学文科呢？”
“我昨天不说了吗？学文科，以后考公务员就容易一些…我这么努力的往上爬，达到如今这个地位，为的不就是以后能让他少走点弯路，不像我这么辛苦吗？”
“我也没说以后要考公务员啊！什么都你帮我安排好了，那我出生有什么意义啊？”
“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萧雪梅气急，扬起手就要打，被陆清一把抓住——
“好好说，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萧雪梅身体一软，再也维持不住，只有在自己孩子面前，她才显出了几分作为女人的脆弱来。
陆清虽然不赞成她，但也有几分理解，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不强势一点，很容易被人欺负，尤其是能混到这个地步，她肯定相当辛苦。
“那您觉得什么才叫好呢？长大考个公务员？就跟您一样？”
“公务员有什么不好吗？工作稳定，以后说亲也拿得出手……”
“您知道您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当然！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不了解，他性子比较倔，就要一个温柔的、小意的女生，这才能管得住他，这叫百炼钢化指柔……”
“停停停！”萧子涵听不下去了——
“我还说我喜欢男人呢！”
萧雪梅瞬间暴走：“你瞎胡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打死你！”
萧子涵怀里的许烨磊抖了一下，往里面缩了缩，心里默默决定捂好自己的马甲。
眼看话题越来越歪，陆清连忙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随后对萧雪梅说道：“听了这么久，您一直在说萧子涵适合什么，可他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可他的喜欢会让他人生多走许多弯路，作为母亲，我有责任矫正他。”
“矫正？”陆清仔细咀嚼着这个词——
所以您认为，他喜欢理科是错误？”
“那当然，这对他前途又没好处。”
“那他前途就只有公务员一种吗？”
陆清叹了口气：“您是对你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萧子涵太没信心？”
“没有您帮助，他就没有未来了吗？”
萧雪梅语气软化下来：“我只是不想他辛苦……”
“您最近有再嫁倾向吗？”陆清突然问道。
“没有，我有涵涵就够了。”萧雪梅条件反射说道。
“那要是您某个亲戚，觉得你身边没男人不行，打着为你好的名义，给你介绍男人呢？”
“我根本不需要！”
“那你又为什么觉得，萧子涵以后会需要您帮助呢？”
萧雪梅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清揉了揉萧子涵的头发：“【让孩子自由成长】，这句话可能都要被说烂了，但【自由成长】真的很重要。”
“萧子涵现在还小，身上还体现不出什么，等他长大了，再来做决定也不迟。”
“您也知道生活不易，在萧子涵还有选择的时候，为什么要过早的束缚他呢？”
“呜呜呜……”
或许是那句“生活不易”戳到了她痛处，萧雪梅捂住脸，失声痛哭了起来，一个单身母亲带孩子的辛苦难以想象，所以她把自己没有做到的、想要的，一股脑通通倾注在了孩子身上。
她骂自己孩子不识好歹，可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孩子到底需要什么。
萧子涵一直很懂事，体谅她的辛苦，从没给她添过任何麻烦，而她却理所当然着，连换位思考都做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萧子涵，懊悔的无以复加。
“我们走吧…”
陆清招呼胡致宁，到此，事情差不多就该告一段落了，顺带还看了许烨磊一眼，警告他别过分！
接受到自家老大饱含威胁的目光，许烨磊浑身一震，举起了自己煤炭一样的爪子——
不会的，他发誓！
回去的路上，胡致宁一反常态的沉默，惹得副驾驶上的陆清忍不住瞅了他好几眼：“你脸色怎么这么沉重。”
“有吗？”
胡致宁长长吐了口气，半开玩笑道：“你今天太帅了，我都爱上你了。”
“是吗？”
“嗯！萧子涵选文理科那会儿，我上了几次门，没有让她改变主意。”
“这样啊…”陆清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淡淡道——
“有很多家长都不明白，孩子不是他们的附属品，而是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
陆清难得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意，开起了玩笑：“不过这话我可不敢直接跟家长说。”
“是啊…要是我上学的时候，有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胡致宁盯着前方，半边脸陷入阴影里，看起来有些落寞。
“怎么？”
“没什么，以后跟你说。”
说完，胡致宁又固执的强调了一句——
“以后跟你说。”
“好。”
陆清心神一动，上手猛地揉了揉他头发，又在胡致宁猛地回过头来的时候，收回了手——
“好好开车，看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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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发错v章了，不要买，对自己的蠢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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