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缘地狱来相会

作者:牧野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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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



      “你选一个吧。”
      壹原侑子的手腕动了动,手中的长烟斗里飘出的烟雾形状变幻莫测,缭绕于她身旁,魅惑与神秘在这位极东魔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至少霜间满生前死后的这么多年里,也没有见过比她更符合“魔女”名号的人。
      这位可比妲己和莉莉丝加起来还衬得上魔女之名,她想。

      四月一日见她半天不回答,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喂,侑子小姐问你话呢。”
      “啊——!”
      “???”
      四月一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上一秒还拍着霜间满,下一秒就只摸到了空气。至于霜间满,已经以肉眼只能捕捉到残影的速度蹿到了拉门后,只探出上半张脸瞪他。
      霜间满:“你你你、你别随便、随便碰我!”
      四月一日:“……”
      他倒是忘了,这个鬼有活人恐惧症。
      “你先回来,侑子小姐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霜间满:“你、那你先坐回原位。”
      等四月一日冷漠脸地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后,霜间满才小心翼翼地从拉门后出来,哆哆嗦嗦地挪动自己,整个人的速度和刚才的残影状态一比,完全就是青壮年和老年人的区别。他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看到一个人的两种年龄状态,这个鬼其实是哪里来的搞笑艺人吧?!
      “你这症状也太夸张了一点。”他忍不住吐槽道,“话说回来,你既然这么怕活人,怎么能和侑子小姐有说有笑啊?”
      据他的观察,这个女鬼和他与百目鬼说话都十分战战兢兢,尤其是和他接触的时候,和百目鬼都没有这么大反应,好像他会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原本该担心的是他好不好?鬼怕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诶?”霜间满困惑地发出疑问音,“可是侑子小姐……”不能算是活人吧。

      哒哒。
      壹原侑子倒了倒烟头里的烟灰,笑眯眯地说:“因为我既不可怕,又没有故意吓小满啊。”
      四月一日不服:“我也没有故意吓她啊。”
      “那就是四月一日太可怕了吧。”
      “我哪里可怕了啊!”
      霜间满不解地看着他们俩,刚才好像是侑子小姐故意打断她想说的话的吧,如果不是她的错觉。
      趁着四月一日嘀嘀咕咕地低头倒茶,壹原侑子用食指抵住嘴唇,做出噤声的指示,对她无声地‘嘘’。
      是让她不要说吗?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看样子四月一日不知道侑子小姐的事,她也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话题又重新回到了刚开始。
      壹原侑子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上那张纸,又重复道:“小满,选一个吧。”
      霜间满低头。
      纸上写着——
      浪漫学园
      私立PK学院
      青春学园
      并盛中学
      私立十字学园
      ……
      霜间满:“……请问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壹原侑子:“小满想的是什么我可不知道哟。”
      四月一日:“侑子小姐,你该不会是想送她去学校读书吧?”
      壹原侑子:“我和鬼灯商量过了,要小满克服对活人的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人多的地方啦。”
      四月一日:“人多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要去学校?”
      壹原侑子歪头:“你看看小满,去学校是最合适的了。”
      她这话不假,霜间满的外表看起来就是个中学女生,最适合去的莫过于学校了,丝毫不会怀疑她不是女子高中生而是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鬼。看着她的样貌,四月一日不禁想到,亡者的外表和死前的年纪应当一致,所以她这么年轻就死去了吗?
      “而且,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壹原侑子笑着补充道。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喂!”
      “那死后就不用学习了吗?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啊,只要你还存在着,就必须学习如何继续让自己存在下去,无论生死。”壹原侑子敛起笑容,“死不是结束,消逝才是啊,四月一日。”
      说罢,她没等他回答,又转头看向霜间满,示意她回答问题。

      “侑子小姐,这……我……”霜间满面上露出挣扎,她既不想去什么学校,又不敢拒绝壹原侑子和鬼灯的要求,真是两难的困局。
      她在生前就从未去学校念过书,因为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女子是不能去念书的。死后虽然在狱卒私塾学习到毕业并且顺利成为一名狱卒,但想一想也知道,地狱的学校教的东西和人间完全不一样啊!她现在的人间知识水平大概是幼稚园程度,最多有点生活常识,这样就去读中学真的没问题吗?!
      “啊,因为学校太多挑花了眼吗?那我来推荐一下吧。”壹原侑子兴致勃勃,凑过来看那张清单表,“首先是私立十字学园,四月一日和百目鬼君就在这里,如果入学的话,就可以相互照应了。”
      霜间满想到来人间的这短短数小时里,自己惨遭四月一日惊吓数次,果断摇头,摇的频率高到让人担心下一秒她的头就会飞出去。
      “啊,被拒绝了!四月一日你看你被讨厌了吧,果然是太可怕了的缘故。”
      “……都说和我没关系了啊!”四月一日炸。
      “呐呐,那浪漫学园怎么样?我听说校服也挺好看的,是西装的类型哦。”壹原侑子无视他的抱怨,接着推荐。
      霜间满:“真的有学校会叫这种名字啊……”也取得太随意了吧,充满了一种虐狗的气息。
      “小满对这个也不太满意吗?没关系,这里还有好多选择——”
      “不,就这个吧。”
      霜间满斩钉截铁地指上了一行字,打断了壹原侑子高昂的兴致——她很确定这位魔女其实性格很恶劣地在看戏,逗活人和逗死人对她而言都同样有趣,真不知道旁边这个眼镜仔怎么回回上钩。
      壹原侑子定睛一看,是私立PK学园。
      “小满,比起浪漫学园,这个学校的名字好像也不是那么符合常理啊。”
      “难道您不觉得这个名字让人斗志昂扬吗?”
      “……”
      “听名字总感觉这不是什么有正常人的学校。”四月一日吐槽
      “既然是小满自己决定的,那我也只能尊重了。”壹原侑子耸耸肩。
      霜间满松了口气,她还害怕侑子小姐不会同意呢。这种名字的学校一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她就算混进去,肯定也不是最奇怪的那个。再说了,这种充满战斗气息的校名,说不定就是她治愈恐惧症的开始,人和人之间的友情不就是通过战斗建立的吗,一定是这样没错。

      “小全小多,去把东西拿来吧。”
      “好的——”
      小全小多飞快地出入房间,拿来了各种各样东西,无一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从文具到词典再到书包,一应俱全。看样子肯定是早有预谋,霜间满苦哈哈地想。
      “对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小全小多一起从门外进来,一人手里捧着一部分衣物。
      “锵锵锵——要去上学自然不能少了校服!”
      霜间满懵了:“……您知道我会选这一所学校?”不然怎么会提前准备好校服?
      万没想到,极东魔女摇了摇手指,笑眯眯地说:“当然不知道啊,我可不能预知未来。只是我准备了清单上所有学校的校服,而已。”
      “……”
      四月一日恍然大悟:“我今早看到的那些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些校服吧。”
      “Bingo!答对啦!”
      “您……您真是非常有钱了!”她声音发抖。
      有钱是有钱,就是……挺浪费的。
      壹原侑子却像是能听到她的内心独白似的,摸下巴道:“我可不是在浪费哦,以后这些校服总还是能用的到的。我不会买没有用的东西的。”
      霜间满心下一惊,下意识问:“难道您要让我每个学校都读一次?!”
      “这个嘛,就很难说了。”
      “……”她突然觉得回去接受鬼灯大人的地狱惩罚都比继续留下来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壹原侑子欣赏够了她变幻莫测的神情,被娱乐到了以后,终于大发慈悲地说:“当然不会让你每个学校都去读了,鬼灯没有给我那么多学费啊,而且有些学校还是相当耗钱的贵族学校呢,再怎么说地狱也没有这么大量的预算,我自然也不会帮你付的。”
      “那就好。”她又松了口气,这位店主总是喜欢捉弄人,她已经识破了,然而并没有办法反抗,“那这些校服是?”
      “如果要轻易地进入一所学校,最方便的当然还是穿上校服了。”她意味深长地注视霜间满,“现在说你大概也不会明白,以后遇到了就知道了。”
      霜间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对方这么说就明摆着没打算现在告诉她,她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堂堂一个地狱狱卒,一定会拼上地狱的名号搞定的。

      “今天要庆祝小满的到来,所以四月一日,做点好东西吧!顺便把仓库里那瓶酒拿来!”壹原侑子刚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霎时间无影无踪,又瘫回了长椅上,声音慵懒又任性地开始使唤自家的打工仔,令人产生她精分的错觉。
      四月一日闻言,思索嘀咕:“冰箱里的菜好像不多了……等等,侑子小姐你昨天就把那瓶酒喝光了!”
      壹原侑子:“诶——怎么会这样啊,真是没办法。”她眼波流转,看向跪坐在面前的少女,突然莞尔一笑,“既然小满也来打工了,第一个任务就是——麻烦你去买菜和酒吧。”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皱眉,“不是说庆祝霜间到来吗,怎么能让她去买啊。”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壹原侑子却挑眉反驳:“正是为了庆祝才让小满去啊,难道你知道小满的喜好吗?喏,这是预算,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不过要留够给我买酒的钱哦。”
      霜间满直到走出店,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懵”。
      这种事拼上地狱的名号也搞不定啊!

      即使她满怀着在人间第一次采购的慌乱,还是在四月一日的指路下到了找到了超市,并为自己能够在人世的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如此之久而差点喜极而泣,她现在的努力程度已经和当年准备狱卒面经不相上下了。
      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稍感安心,只是买个东西而已,她在地狱也经常在街上买东西的,平常心,平常心……
      平常心个鬼!想到周围都是大活人她就全身僵硬!
      因为恐惧而爆发出过人的速度,霜间满飞快地挑选好了需要的菜,还去拿了侑子小姐指定的酒,冲到了收银台结账,然后拎起购物袋就往返回的路上狂奔。
      路人甚至只能感觉到有一阵疾风刮过!
      霜间满入目的景色皆是残影,她自己也是残影。
      当她转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是一个斜坡,坡上停了一辆大卡车。
      霜间满突然停下脚步。
      “喵~”
      一只猫站在坡的半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霜间满,发出一声类似于好奇的叫声,似乎有疑惑的光芒藏在猫瞳之中,却停在原地不上前。
      霜间满也没有上去逗一逗它的想法。她是个忠实的犬派,虽然不讨厌猫,但也对猫没有很大的兴趣。再说了,就算有兴趣,这样贸然上去和陌生的猫亲近也不是个好主意,万一招惹到对方说不定会被挠。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怕被挠了以后可能会有什么细菌感染,但是她怕痛。
      原本霜间满想当作没看到它,就这样静悄悄路过,希望它当作整个猫生都没有遇到过自己,然而她的余光忽然扫到停在坡上的大卡车竟然在下滑,还渐渐加速地下滑。以她优秀的视力,隔了这么远依然看到车里没有驾驶员,想来是哪个粗心的人把车停在了这里却忘记拉手刹了。
      那只猫像是一无所觉似的,又冲她叫了一声。
      “小心!”
      霜间满喊出这话的同时,以普通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移动到了猫的身边,一手捞起它,另一手直接抵住了滑到她跟前的大卡车,用力一推后立即跳向一边,任由卡车冲下坡,然后在平坦的小道上慢慢滑行了一段距离,自己停了下来。
      看着卡车停下,霜间满才如梦初醒般惊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才放心。
      她刚刚下意识地就冲了上来,完全没考虑过被人看见的影响,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要么抓她去解剖研究身体机能到底有何异于常人,要么直接把她当成超能力者——哪种她都不想要。
      因为情况紧急,霜间满捞起猫抱在怀里的姿势让它觉得不舒服,在她怀里用力挣扎了几下,迫使她松开自己后跳回了地上。
      霜间满也省了放它下来的功夫,准备当作无事发生地离开。
      没想到这只猫却黏了上来,乖顺地蹭着她的小腿。霜间满猜它应该是明白了自己刚才救了它,所以对她放下了戒心。
      听阿香姐说,猫能感觉到一些“灵异”的东西,甚至能区分生者与亡者。不过不管是什么,它们的态度都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不会因为生与死的界限而改变,至少不会“知鬼色变”,某种意义上,比人类坦诚直率很多。
      霜间满收起思绪,蹲下轻轻揉了揉猫的头,掌心指间的毛绒绒触感让她生出‘难怪有那么多猫奴’的感慨,撸猫会上瘾果然不假。
      猫也配合地蹭着她的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感觉她揉得很舒服。
      不过她不能和这只猫在这里耗太久,侑子小姐还等着呢。
      霜间满轻轻拍了拍猫脑袋,认真道:“再见啦,有机会希望还能见到你。”
      “喵!”
      得到类似肯定的回应后,霜间满拎起购物袋,按原路返回了壹原侑子的店。
      在这整个过程中,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坡上拐角的墙后面站了一个粉发高中男生,穿了一身不知道哪个学校的绿色校服,戴着一副像在COS科学怪人的绿色眼镜,头上还顶着一对游戏操纵杆一样的触角,完美演绎了红配绿如何达成和谐,疯狂科学家用自己作人体实验后惨遭变异的脑洞。
      但是由于他的意念控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会觉得他的打扮有什么可吐槽的,他可是无数次将对于别人来说会感到‘不自然’的事改造成了看到后会觉得‘自然’的模式,所以他这幅打扮完全不奇怪——普通高中生齐木楠雄如是想。
      刚才他同样也看到了卡车即将撞上猫的那一幕,本来打算出手的,没想到被抢先了。再然后他就合情合理地看到了刚才霜间满的一系列‘表演’。
      对于前半段,他内心感受很是复杂。虽然直到对方走远,他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用‘面瘫’二字概括。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超能力者么。”
      他面无表情地想,突然觉得……莫名的欣慰。
      对于嫌弃各种超能力带来的麻烦的人来说,突然多出一个同类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
      就是不知道,这个同类是否和他一样:觉得当一个超能力者非常身心疲惫。
      至于刚才的后半段,齐木楠雄就不是很有共鸣感了,对于能读懂动物想法的超能力者来说,他哪一派都不是。基于自己遇到过的一只欠揍到让人火大的猫,他现在偏犬派一点。
      虽然猝不及防地遇到了同类,但是齐木楠雄心里毫无波动,他并没有想和对方认亲的想法,只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想到这里,他洒脱地转身回家了,今天家里准备了咖啡果冻,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来的要紧。
      所以再见了,有一面之缘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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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壹原侑子小姐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之一,她说过的很多话都我都记在小本本上了233333
    不过侑子小姐的性格其实挺难把控的,对我来说,希望没有太OOC。
    这一章又出现了一部番——《齐木楠雄的灾难》
    齐神的时间线比较难说,大家就当他是日常好了,我可能不会按照原作的时间顺序写,准确的说我不走剧情。
    以齐神的人生信条,就算看到了别的超能力者估计也不会想去认亲,他就想安安静静地当个普通人,每个月吃咖啡果冻而已。
    所以这两个人只能擦肩而过了,真是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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