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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对峙
慕羽的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
他恭敬的拱手一礼，道：“师父莫气，我所见到的的确只有一拨人，当天我们是在地道之中发现尸体的，那里火光阴暗，金裕国人又大多眉高眼深，长相于我们看来大致相似，当时也情况紧急，只匆匆一眼便未多看，也许是认错了人，并不是这一具尸体，师父可命人把所有尸体抬上来一一验证，徒儿绝不会欺您半分。”
凤晗眼眸微眯，淡淡道：“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慕羽垂首，轻轻道：“慕羽从记事起就在师父身边，蒙师父养大，从未曾忘记您的恩惠，您让我接近皇帝，利用他的感情控制朝纲，我幸不辱命做到了，您让我废掉他的武功，我也不敢有一丝违背，他之前待我不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承认我的确对他动了一点情，但这点感情和师父比起来，微不足道，您毕竟才是养我教我赐予我身份地位的人，他再好，也终究只是一个过客，我万不会为了他而背弃师父。”
他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蕴满真情，凤晗沉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底深处仍是氲着一抹寒冰，他拂了拂衣袖，示意一边的神卫把剩下几具尸体抬上来，口中淡淡道：“只要你不背叛我，你就永远是神殿尊贵的圣子，这天下除我之外，地位最尊贵的人，等我们稳住大炎，把皇帝的势力一网打尽，我们就去攻打金裕国，不出三年就可破国，届时，我可以让你做金裕国的皇帝。”
慕羽一惊，连忙推拒，“徒儿只愿侍候您身边就好，皇帝之位是万万不敢想的！”
“这是我的恩赐。”凤晗抬了抬下巴，轻轻一拂袖，道：“只要你不背叛我，我自不会亏待了你。”
慕羽低垂着头，乖乖应“是”，面上却是一片冷漠。
“你慕容家十七口人命一夕之间毁于一旦，皆因你是被那块神石所选中的圣子，下一任殿主的继承人，凤晗为了彻底的掌控你，杜绝任何一丝你不受控制的机会，不惜亲自出手，屠灭慕容家，你哥哥，你姐姐，你刚刚出生不到一月的弟弟，你爷爷，你奶奶，你父亲，你母亲，都被他一剑封喉，最后放了一把大火给烧了，对外说是走水，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他灭口了，可他不知道，慕容家就是当年收留我外婆与母亲的人家，外公那日好不容易循着外婆的蛛丝马迹找到了那户人家，见到的就是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他躲在很远的草丛里逃过一劫，亲眼看着……他从火海里，从血腥里，把你抱了出来。”
容夜当初所言如雷鸣一般徘徊在脑中，震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沉沉的，脑海之中瞬时闪过几幅破碎的画面。
汹涌的大火，飞溅的鲜血，刺耳的哭声，凄厉的惨叫，以及火光之中那一抹如地狱恶鬼一般咧开狰狞微笑的人影。
他偷偷潜入被凤晗用几层机关封存住的神殿密室里，在那堆血色字体书就的，记录神殿历史卷宗的绝密竹简中，见到了关于慕容家覆灭一说的两个字。
“天——诛。”
谁言天诛？谁常言天诛？谁会言天诛？
答案只有那一个。
凤晗。
衣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最后被用尽全力克制住了。
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神殿的覆灭，就是他给慕容家的陪葬。
这样腐朽的东西，不要也罢。
尸体被抬上来的时候有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天气已然入了夏，气温很高，这些尸体之前以为无用，被扔入了乱葬岗里，此时已经有一些腐烂了，那股冲天的恶臭更是熏得凤晗退远了几步，眉间的叠痕越加明显了。
几个神卫戴着副口罩翻找一番，确定尸体身上都是只有一处致命伤，皆在脖颈之处，其中有一个人伤口略浅，周围皮肉翻卷，血管并无爆破之象，看着像是没有内力之人所为。
“这应该是陛下伤的。”
慕羽面色不改，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道：“陛下虽然手足筋脉皆断，且没有内力，但以他的能耐，要在别人毫无准备之下击杀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也不是难事，况且这些人的武功，也不怎么高，一击必杀，对陛下而言并不困难。”
凤晗挑挑眉，“可他为什么要伤人？”
慕羽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想逃跑，兴许是这人冒犯了他，我赶到的时候陛下已经快昏迷了，自然没机会同我说这种事情，况且……”
他脸色微微一黯，摇头道：“他也不会和我说。”
凤晗沉着眉，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慕羽又一次拱手，躬身告退。
凤晗微眯着眼睛，视线凝在那几具尸体上，眼底的神色有些冷，就如他的声音一般冷。
“羽儿啊羽儿，我的好徒儿，我是该信你吗？”
他眼底神色变幻一番，最后拂袖一挥，命人把尸体撤下，转身步出了圣子府。
到了神殿，还未及入门，一着橘红色衣服的殿司迎上前来，小声道：“殿主，有客来访，是金裕国二皇子宣王殿下派来的信使，说是有封信要亲自交给殿主。”
凤晗脚步一顿，侧眸看来，“人呢？”
殿司恭敬道：“在茶室喝茶。”
凤晗唇边浮起一抹淡笑，长袖一挥，淡声道：“殿前见我！”
圣子府。
慕羽盘膝坐在床上，仔细推理着自己的谋划，确定没有问题，终于缓缓松出口气来。
那具所谓被没内力之人所伤的尸体自是他伪造的，当日刻意留了一手，就是以防今日这种情况发生。
至于凤晗会不会信他的话——最多信五分。
不过不要紧，他迟早会全信的。
而且，就在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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