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

　　“请问阁下是何方人士？找我们又是为了什么？”
　　回答我的只有凉月和冷风。可那气息并没有消失，我虽然负伤，可仍能感觉得到，他们越来越近。

　　“裴卿，是找我们的吗？”阿瞳小声问我，她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担忧。
　　“不知道。”我朝她无奈地笑一笑，对方按兵不动，我们也只能站在此处等着。
　　我把二宝往我身边拉了一点，把他们两个护在身后。

　　寒风吹过，枯枝摇晃得更加剧烈，地上的影子也跟着纷乱。
　　这种场景于我而言其实是有些熟悉的，当初玉蝶衣夜晚到访也是这般。不过这一次，我却不能那样胸有成竹。

　　我能感觉到，自己握着墨颠的手浸出冷汗。而伤口亦开始隐隐作痛，似乎为我想要动用内力而不满。
　　片刻的静谧，自这条小巷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微地寒刀出鞘的声音。

　　“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我又朝那静谧无人的小巷喊了一句，自黑暗之中，有两个人，现出身形来。
　　他们全身黑衣，唯有手上的兵器，在月光下发出些微的光芒。

　　“想来我与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深更半夜突然前来，是所为何事？”
　　这已经是我问他们的第三遍了。既已现身，想必也应该会回答我了吧。

　　我没有猜错，其中一人确实回答了我，不过那回答却很耐人寻味。
　　“往日无冤？”他还轻笑了一声，让我甚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记得自己和什么全身黑衣形似刺客的人有过什么旧仇。
　　他们俩又往前走了几步，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月光之下，两人的兵器似乎都镀上冰凉的杀意。

　　“裴先生恐怕是贵人多忘事吧？”另一个人接着他同伴的话又说了一句。
　　“师父！”二宝突然拽住我的衣服，轻呼了一声。
　　而我，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了。

　　所幸今日是个月圆之夜，借着朗月皎白的光芒，我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许久不见，不过也不算太久，至少我还没有忘记。

　　“阁下这次，难道是要偷点钱财买元宵吗？”
　　没错，那两个人正是端午节时柳寒锋出手擒下的“小贼”。

　　不过我那时的一点奇怪的感觉果然没错，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贼。也许那时候也不是为了偷钱买粽子这种庸俗的理由吧。
　　可想而知，是柳寒锋的出现，破坏了他们本来的计划。不过没想到，新的计划竟然现在才实行。

　　“哼。”其中一个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十分瞧不起我给他们安的这个理由。
　　“近来还真是贫穷，若说钱财，真的是一分都没有了，让两位白跑了一趟，实在是抱歉。”我承认自己其实是在胡说八道拖延时间的。

　　我不想让阿瞳知道我现在其实胜算甚微。如果我没有受伤，又有阿瞳在，我一定不会犹豫，将面前这两人擒获，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只是我的旧伤未愈，对付一个已经吃力，若是这两个，恐怕我们三个都要交代在这里。

　　逞能没有答应叶寻和柳寒锋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我并没有考虑到阿瞳和二宝的处境。我竟然，又一次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裴先生人在这里，就足够令我等开心了。”

　　“裴卿，你认识他们吗？”阿瞳在我耳边小声问。
　　我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上次想偷溜进我们屋子，被柳哥哥打得趴在地上。”二宝小声同阿瞳讲着。

　　“他们……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阿瞳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的判断还是很准。这两个人不是什么普通小贼。

　　“裴先生是自己跟我们走一趟，还是我们兄弟动手？”
　　潜入太原城，对他们而言是危险的。兴许他们也不想惊动太多人，故而其中一人朝着我喊话。

　　“如果我跟你们走，可以放过他俩吗？”我指了一下阿瞳和二宝。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自然不会管无关的人。”

　　“裴卿……”阿瞳抓住我的手，我知道她在担心。
　　这些人又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他们嘴上这么说，谁知道又会怎么做呢？只不过我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摸摸阿瞳的脑袋，松开了拉着她的那只手。

　　“好，我跟你们走。”
　　“师父！”二宝亦很着急，我向他摆摆手：“师父不会有事的，放心。”

　　不知道这么多年的默契还在不在，我看向阿瞳，朝她笑了一下。
　　不知道离那两个人近一些，我因为受伤而变得缓慢的出手，打中的几率会不会高一些。

　　我感受着手中墨颠的重量，朝那两人走去。
　　二宝还想要拦住我，是阿瞳拉住了他。我想阿瞳应该已经懂了吧。虽然刚才我看着她时她眼里还有不解，不过现在，应该明白了一些吧。

　　“希望两位说话算话，不要为难家小。”
　　那两人亦提刀向我走来，距离越来越近。
　　二十尺，十五尺，十尺，八尺，五尺，机会！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仍无法知道，如果我那时出手再快一点，如果我能坚持得再久一点，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个不同的结果。
　　只是很多东西既成事实，只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每每想起的时候，愈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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