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

作者:音书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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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离的旧事


      “她……确实来自苗疆,是五毒弟子。”
      唐端半靠在床上,面色仍不太好,却语调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她要杀你?”我问。
      “她是个坏女人!肯定是她将糖堆儿打伤的!”郁小酒气呼呼地叉着腰说道。

      “坏女人?”
      唐端却皱着眉,没有再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小酒姑娘见过她?”我问郁小酒。
      “上次就是她,突然出现,放她的蛇咬了糖堆儿!”
      “小酒也只见过一次。”唐端如是道,仿佛是不愿意让我再多问郁小酒。

      我心里总觉得唐端的蛊怕是出自这位五毒女子之手,可是唐端仿佛不愿提起。
      “那……那个可怕的人还会再来吗?”二宝没见过化蝶之术,现在在他眼里,那位五毒女子就是像妖一样的异类。

      我摸摸他脑袋:“放心,那位姑娘不过是功夫练得极好,化蝶这一招让人看不出破绽罢了。”
      “她不是妖精?”
      “哪有什么妖精。”

      二宝狐疑地看向我。我突然觉得应该适当收一收他那些小话本了。

      “她应该不会再来了。”唐端突然说道。
      “可我看她似乎不像是已经释怀的样子。”

      唐端沉默了一会,进而说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她若要强来,将万花也扯进去,于她也不利。”
      “陈年旧事?”
      “不值一提。”

      唐端心事重重,可是他却不愿开口。如果真是这位五毒女子下毒,那么对于解蛊而言,这无疑是巨大的突破口。

      唐端若想解蛊,势必要说出这女子是如何下蛊,可他却一副避而不提的样子。难道有什么别的隐情?
      而触发噬心蛊的毒箭,却似乎是出在秦四爷之手,那这位五毒的女子,难道和秦四爷也有牵扯?

      “解蛊的事情,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
      我想唐端一定知我的意思,他三缄其口,许是要隐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如今他生命垂危,任务失败,解了蛊,兴许才会再有转机。

      郁小酒始终红着眼眶,她好似非常恨那个五毒女子。我领着二宝出来时,她仍固执地守在唐端身边,不愿离开。
      可世事总是由不得人去细细谋划。

      就像柳寒锋的出现,就像无意中解救的唐端,这些意料之外的事,却最终好像指向更大的谜团。
      而目今,最意料之外的事,无过于,郁小酒的师兄们,竟然寻来了。

      次日的清晨,我打开门看到门前两个提着酒壶拿着竹棒的人,第一反应是,不会又是来找事的吧……

      草药铺难得的安宁好像没了,最近时常出现奇怪的人物,大概,是从叶寻的到来开始?果然,叶寻就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请问您是裴先生吗?”
      那两人倒甚是有礼,同他们豪迈的穿着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是在下。”我点点头。

      “可有一个叫郁小酒的姑娘在此处?大概这么高。”他们中的另一个问道,一边还拿手比划了一下郁小酒大概的身高。
      “两位是?”

      “我们是小酒的师兄,几日都未见到她,故而前来寻找。”
      “两位请进。”

      既然是来找郁小酒的,那便让当事人来解决好了。
      郁小酒正在唐端的屋子里,二宝也在那,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伴着嘴。

      “小酒姑娘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我决定还是同她两个师兄说明,这才推门进去。

      正和二宝拌着嘴的郁小酒,看见我们三个进来,微愣了一下,继而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推着她师兄往门外走去。
      “你们出去,不要在这说!”

      郁小酒这样子,着实不像是一个小师妹,倒活像混世魔王,而她两个师兄竟然也真的极为听话地随着她的力道往门外走去。

      这么好说话的吗?

      这次连我也十分惊讶了。郁小酒那两个师兄,从长相到穿着那都是极为粗犷的,算是带着丐帮弟子特有的那一股子侠气,而此时两个大男人竟被他们的小师妹推着往门外走。
      想起当年师兄对我的严厉教导,我甚至……还有点羡慕?

      不对,当年师兄也是对我严厉,对她,分明就是如今这场面,宠溺得很!
      果然天下的道理都在师妹身上吗?!

      我带着这种奇怪的有些愤愤不平的情愫,在唐端诧异的目光下,跟着前面那三个,也出了院子。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郁小酒站在院中,对着她师兄问道。仿佛偷跑出来的,其实是她师兄一般。
      而她的两位师兄,也着实爱护她,没有分毫生气,还解释道:“你几天没传一点信,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那些事情又不用我做,怎么会有人管我?”
      “师叔亲自查人,你以为我们能瞒得过去吗?”郁小酒的师兄摊手,颇为无奈。
      “师叔亲自查人做什么?要出什么事?”郁小酒的神情终于严肃起来,带着与她年龄不甚相符的成熟。

      她师兄偏头看了看我,郁小酒见状,便道:“裴先生是好人,而且同我们的事没有关系。”
      我点点头,表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
      郁小酒的两位师兄互相看了看,又犹豫了一下,这才低着声音说道:“潼关,不太好。”

      “什么?”

      这回不止郁小酒惊讶,我也是一惊。
      潼关过了就是长安,此前因着地势,大唐的军队已经守了许久,如今怎么突然就不太好了?

      “总舵传来的消息,各分舵此刻都在准备,我们太原这里,恐怕……”
      “他们去也是去长安,到太原做什么?”
      “狼牙军胃口甚大。”郁小酒的一位看起来更稳重些的师兄说道。

      潼关失陷意味着什么,朝廷应该比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更为清楚。圣驾在长安,潼关陷落,是危急圣驾的安全。我此前,其实不太相信潼关也会被攻下来的。

      而郁小酒的另一位师兄,犹豫了一下,朝上指了指。
      上,即为天。

      难道说,唐军的内部,出了问题?
      潼关我不知道,可我想起了在洛阳的那些时日。

      洛阳一役败北,同那位“天”不无关系。
      只是我们终归只是平民百姓,又怎敢妄议是非,许多话只能咽进肚子里。

      “总舵都发了消息?”郁小酒显然也不愿相信,她又问了一次,可她两个师兄没有丝毫疑问地点了点头。
      “师叔让我必须回去吗?”郁小酒低下了头,这一句问得却有些底气不足了。

      “小酒,这是大事,不是你、我,我们几个人能决定的。清浊在心,侠义于胸,这是每个丐帮弟子都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郁小酒的话里已经添了落寞。

      “必须今天回去吗?”她仍不死心地问道。
      可她师兄虽眼里满是心疼,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我再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小酒,”更为沉稳一点的那位丐帮弟子开了口,“年少时的倾慕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应该清楚,你不该有留恋。”

      “我没有留恋!”郁小酒却突然非常大声地朝她师兄喊了出来。
      我见她眼眶霎时又红了起来。这其实,是个爱哭的姑娘吧。

      若不是盛世下暗藏的杀机,若不是这颠沛流离的乱世,也许她应当在家中,被父亲母亲好好疼爱,娇养长大,再嫁个如意郎君,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而她却入了丐帮,一壶酒,一支竹棒,却用单薄的身躯打出无穷的力量。她勇敢地与现世抗争,甚至不惜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只为找到唐端,看看他是否安好。

      她内心的所有悲伤、害怕,都不得不被掩藏起来,用自己最强有力的一面,迎上所有居心叵测的人。
      这一瞬,我竟有些心疼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而我也是许多年后才得知,小酒曾经,真的是被娇宠的大家闺秀。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觉得我还小,觉得我参不透这其中的道理,可是我都知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她眼中还有泪,出口的话却异常坚定。

      我清晰地看见,她的两位师兄也愣了一下。

      “小酒……”
      唐端扶着门框,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快回去!”郁小酒转而奔向他,扶着他的胳膊便想将他掺回屋子里。
      她的两位师兄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唐端,他们拱手作揖,说道:“唐公子。”

      “于大哥、陈大哥,在下有几句话同小酒说,不会耽误太久,还请二位通融。”唐端面向这两人,神色少有的温和。
      郁小酒的两位师兄低声商议了两句,遂道:“唐公子请便。”

      郁小酒扶着唐端进了屋,院里只剩下我和她的两位师兄,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有些胆怯地站在廊柱后的二宝。

      “小酒是个爽快聪慧的姑娘,她心里都明白的。”
      “师妹在此处几天,麻烦裴先生了。”
      “两位客气了。世道如此,不过是苟全性命罢了。”

      他们俩却摇摇头:“裴先生是万花弟子,有济世救人的胸怀,早有耳闻。”

      济世救人吗?
      我想找的人,还始终没有找到,何谈什么济世救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们走吧。”郁小酒很快就从屋里推门出来。
      她站在门前,一如她当时来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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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清浊在心,侠义于胸”化用自八周年掌门群像歌曲《逐世行》念白~

    鹤久 小可爱,你的留言我看到啦,但是被jj给抽没了,也回复不了o(╥﹏╥)o,给你一个么么哒(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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