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凹凸世界]向阳绽放

　　也不清楚是不是痛觉钝感，真正被刺穿胸膛的那一瞬间莉拉竟是觉得自己不疼的。
　　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很新奇的东西一样，她慢慢地低下了头，很是困惑地盯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刀，随后——将它拔了出来打量了几下。
　　原来如此，是借助了自己的元力技能【硬化】，使自己的武器变得更具有杀伤力了呀。

　　在场的人几乎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排名103的姑娘就这么简单地被围杀了。
　　围杀的人似乎是觉得无趣，到最后也没得到关于她的元力技能的任何情报，暗自地碎碎念着什么，在揭下她戴的面纱一睹所有凹凸大赛参赛者都想要看见的面容之后，跺了几下脚便呼唤上了同伴一起离开。

　　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
　　比起迟迟而来的锐利痛感，包裹全身的是一种灼烧般的痛楚。莉拉费力地侧了身，手无力地在一片血红之中努力地向前滑动着，随后微微颤颤地抬起，朝着没任何东西的空气抓了一抓。
　　最后又再度跌回了一片血色之中。

　　她深知这种地方是既偏僻又遍地是高难强度怪的地区，哪怕是她还有余力去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帮她的。也许那些想要将她击杀的家伙是很早开始就打好了算盘，一点点地编织起了蛛网。
　　直到最后让她插翅难逃。

　　双眼已经渐渐地失焦，视野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然而血迹却倒映出了一双鞋——以及，一把刀身格外宽的，绿色的大剑。
　　她自然是认得这把刀的主人是谁。

　　“格……瑞……”
　　她虚弱地呼唤着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睛。

　　*

　　“小真夕——”
　　软软的分明像女孩子的声音已经叫了她不下数十遍了。真夕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去看手中的那些卷轴，有气无力地哀叹了一声。

　　“那么，我就认作是小真夕允许我进来啦，嘿咻～”
　　“竹中半兵卫。”
　　“啊咧～？小真夕突然叫我全名好稀奇啊。怎么了吗？”松糕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吱呀”声愈发地接近了她，真夕扭过头，果不其然瞥见了正嘟着嘴的竹中半兵卫，“不过小真夕真冷淡啊，明明已经相处了有段时间了吧？”

　　鉴于竹中半兵卫这人长相可爱并且很会利用自己可爱的仿佛像个女孩子的外貌来让她不断地放下戒备，真夕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不熟。”
　　“这话听着可真让人伤心啊。”他鼓了鼓脸颊，丝毫不理会她不断往远离他的地方挪的行径，自顾自地跪坐了下来，随意地拿起了一份卷轴扫了眼，“嘛，不过我是来传话的哦。替秀吉大人。”

　　“嗯……请说……”
　　“别再看啦。”似乎是发现了真夕的反应完全是在忽悠自己，竹中半兵卫将她手中的卷轴拿来，待真夕不得不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之后，他才再度弯着眼眸开口道，“秀吉大人说今天晚上趁小结月睡着了之后，留下几个武士看着她，其他人一起去巡逻。”
　　从这句话开始，向来轻松的口吻似乎产生了变化。显然，真夕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就是去城下町……？”
　　“嗯，是的。”竹中半兵卫眯起了自己那双蜜色的眼眸，“最近有反映说出现了厄魔，所以秀吉大人决定去一探究竟。小结月这里不用担心喔，秀吉大人都安排好了。”
　　“这样……”真夕敛了敛眸，手里的动作也顿住了，“我明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唔——”他苍白的食指正轻戳着他自己的下巴，发出了如同兔子般温软的声音，“今日难得没有多余的事务了，所以想来找你玩呀。反正现在看下来小真夕已经没剩多少卷轴啦，我可以在这里等你吗？”
　　说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似是带着些许希冀地看着真夕。

　　“……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真夕愣了几下，继续低下头。不过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算很不错的了。起码不像最初那样直接一个逐客令，又或者是被枕头砸出去。
　　“啊，还有还有！我突然想起来了！”他双手合起拍了下，随后他歪歪头，“好像秀吉大人还有话让我传给你的来着……咦，是什么来着～？”

　　“真夕，你决定好了吗——”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一串疾速的脚步声响起，很快，真夕房间的障子门就这么被突然拉开了。
　　门外正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的金发青年，身上的护膝护肩不知为何竟有种夸张的华丽感。就连衣料上的花纹看起来也相当繁复。在拉上了门之后，他正一手撑在门框边略微频繁地喘着气，一手轻轻按压着自己不断起伏的胸口。分明就是刚刚处理完了什么事情就立即赶过来的样子。
　　如果是以前的真夕，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一定会将离自己手边最近的东西顺手砸过去。

　　“看来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啊。”青年苦笑了几下，抖了抖肩让扒拉在自己肩上的小猴子下去，护甲上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了下，他显然注意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半兵卫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噗呼，我们的总大将看起来很不开心哦。”竹中半兵卫用袖子掩了掩自己唇边的笑意，“秀吉大人是在嫉妒我和小真夕的关系这么好吗？”

　　是的了，面前的这位青年正是自己现在的大将丰臣秀吉——其实也算是以前在织田军时的同僚，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件事情同织田军关系决裂，他也带着他的军队分离出了织田军，顺带也把她从织田军之中捋走了。拿他当时的话来说就是：「正因为是武士，所以才会用武士的方式夺走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从小就在织田军之中长大的真夕自然对织田家感情最深，她感激着培养自己的织田信长，并且同织田家中的人关系都很良好。自然也能够想象了——像她这般极其怕生的家伙突然被捋走，还是被带到了背叛织田家的丰臣家，不仇视他才怪。
　　现在不作出驱赶他的举动，也算是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吧……

　　丰臣秀吉内心暗暗地松了口气，嘴角露出了轻佻的笑意：“才没有的事情哦。说起来半兵卫，我让你传达的话，有好好地全部一字不漏地传到吗？”
　　其实他内心是很清楚答案的，唯有在这个地方他们是敌对关系。
　　“有好好地全部传达完哟～”

　　真夕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两个正面带微笑的家伙，大概是完全不清楚这两个男人在暗暗计较着什么东西吧。丰臣秀吉养的小猴子藤吉这会正享受着她的抚摸，在她的掌心下蹭来蹭去。
　　她将藤吉从自己的怀里拎了出来，用手背推了推藤吉，示意这个小家伙先回去。
　　随后她稍微动了动跪坐得发麻的双脚站了起来——大概是还不怎么习惯穿华服的样子吧，一脚还踩到了华服的一角，还好很及时地稳住了自己的重心才没在这两位面前出糗。

　　“说起来回答呢，真夕。”见她似乎是准备出去，丰臣秀吉索性盘了腿坐了下来，“所以说你考虑好了吗？今天特例哦，我想和你单独一起吃晚饭。”
　　鉴于这个脑回路猜不透的家伙在前段时间还很认真地做出了问她“你要不要嫁给我？”的惊奇举动，并且直到现在似乎还有这种念头。真夕短暂地思考了一会，随后略微侧了侧身。

　　“总大将在这里等我一会吧。”说着她拉开了障子门，“我去沏茶。”
　　“沏茶不需要啦～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走喔。”丰臣秀吉微眯起了眼睛半开玩笑道，“还是说真夕只是想躲开我，所以找了一个借口呢？”
　　“感觉总大将会嗓子干，我这里也刚好喝完了茶，所以我……”
　　“真夕，回答我。”

　　她停住了脚步，然而并不仅仅是因为丰臣秀吉那轻佻的语气突然消失的关系。
　　不知为何，真夕突然感觉身体发寒。
　　明明廊上没有任何人，她却好像看见了幻影……不，也许不仅仅是幻影。
　　究竟是最近自己帮忙处理文书工作过度了呢，还是睡眠不足所以产生了幻觉呢？
　　她这是……在犯困吗？
　　——不对。

　　她所熟悉的这个城池，此时在她的眼中时不时闪成另一副模样。这应该是什么呢……是她所没有见过的建筑物。起码在名为神牙的世界之中，她并未见过类似的。不过从结月那听说过和此刻面前时不时闪过的建筑物很像的建筑物，好像是说什么神殿吧，用途倒是和神社有几分相似，大多也都是供奉神明，请求神明降下福祉。只是建筑风格大相径庭罢了。
　　建筑物的内部十分明亮，石柱上甚至有镌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她本能地感觉到那符号一样的文字蕴含着力量，给人以一种肃然起敬的神圣感。

　　她现在明明脚无法迈出一步，明明动弹不得。她却感觉自己正走上了右手边隐蔽的一个蜿蜒向上的楼梯，缓慢地一格格朝上走去，简直像是自己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快烂熟于心了。
　　真夕也终于敢断定这绝对不是她的记忆。
　　于是楼梯的尽头，在那大空洞之中，她看见了巨大的生物——身上布满着散发着可怖力量的鳞片的庞然大物在试图挣脱困住它的、散发着微光的锁链，它背后的翅膀扇起了大风，是那种能够刮倒一切的猛烈程度。
　　她飞快地藏到了粗壮的柱子之后，悄悄地探头出去。

　　「雷王星的三皇子哟，这是汝不应该触碰的东西。」
　　那简直像是活火山即将喷发的场景，大空洞周围立刻被鳞片发出的红光照得通红。也许下一步，这座精妙的神殿就会因为巨大生物的暴动而毁于一旦。
　　「现在归还还来得及，吾会饶恕汝的不敬。」
　　它显然还残存着最后的理性，但也分明已经悬于一线，一旦从线上跌落，一切就无法挽回。

　　与那庞大的生物一对比，在巨大生物脚边的一个人——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那该是一个少年吧，倒是长了张俊美的脸。一双紫玉色的眸子若有若无地眯起，微微抬高了视线，这自然只是为了同那巨大的生物——守护着这颗星球的幻想种对上视线。
　　其实不得不说光是从少年能在龙的威压下还能自然地露出高傲的神情这一点来看，少年也绝非是平凡人。能够确定的是，他很有胆量。

　　「我靠自己的力量夺得的东西，凭什么要还回去？」
　　他露出尖牙，毫不畏惧地答道。
　　「狂妄的小子……觊觎龙的宝藏，汝可知罪？」自称为龙的幻想种那覆盖着庞大身体的鳞片发出了更加强烈的光芒。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少年显然明白了什么。既然是守护着这个星球的存在的话，那想必接下来撤退也会举步艰难。
　　不过也无所谓，正是这样，这份被幻想种守护多年的宝藏才显得更加具有价值。况且，他本来也正是被这宝藏深藏的力量所吸引才不惜冒着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来到这偏远的富饶星球。

　　「罪？」他将其中一只露指手套脱下握在一手心中，另一手的白皙的手背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我背负的罪孽多着呢。要来惩罚我吗？尽管将惩戒降到我头上来吧，我等着自己被裁决的那天。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话到了这里，他的眸子突然锐利地扫视了某处——那正是真夕躲藏的那根柱子的方向。真夕想，那当时看到这些的，一定是将这份记忆传输给自己的，那个不知是谁的人。

　　他似乎是知道那边有人，嘴唇翕动着，好像是说了什么话。
　　随后柱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不仅仅是柱子，连地面也开始晃动。显然是因为少年那不敬甚至嚣张的态度激怒了龙种，神殿想必很快也要因为龙的暴走而坍塌。
　　他说了什么的话真夕已经听不见了——那些砖瓦碎裂的声音将他的话语掩盖了过去。但是他那锐利的眼神却好似猎人，是那种看到了猎物而变得兴奋的猎人的眼神。

　　「——」
　　然后，冰冷的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身为从小便在乱世中长大的武人，真夕本能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受到了威胁。然而视线却被阻隔，身体的什么部位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身体周遭浓烈的血腥味直冲她的鼻子，虽然她是武士，但也不代表她已经习惯了血味。
　　不过，她为什么会嗅到血的味道？

　　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谁往后拉扯，但显然有什么力量正牵引着她前行，起初这两种力量相冲，最后引她前进的力量还是更占上风。
　　她努力地冲破阻碍……睁开了眼睛。

　　周围热得有些出奇，而且寸草不生，荒凉得有些惊人，完全不像是神牙里会有的地方……耳中甚至还能捕捉到不远处什么东西正在沸腾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想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被烤熟的吧。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似乎身上的衣料格外碍事，再加上身体不知为何还使不上力气，她很快就又再度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别动。”
　　低沉的声音用的不过是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音量，一阵寒芒随即在她的视线余光中绽开。脖颈上很快感觉到了有些微温热的液体淌出。
　　真夕努力地用前臂的力量支撑自己的上半身，顺带慢慢地抬高视线。
　　是一个少年，用着自己那冰冷的的如同无机质般的紫色眼睛望着自己，而在那片冷漠之后，他带着些许的戒备开口道：

　　“你果然没有死，编号367的参赛者——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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