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宁鸣

　　一闭眼，回忆就像潮水般向他涌来。

　　「你看上去很累呢。」
　　记忆里的那个青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了他的桌上，压着他还签了一半的名字。
　　鸣人微愣，他呆呆地瞧着对方。
　　「我在做梦？」他问。
　　青年摇摇头，他微阖着眼睑，一团阴影仿佛笼在了眉眼间。
　　「怎么不回家去睡？」
　　答非所问，青年走到窗边，瞧着那玻璃外的夜景。
　　重建的木叶更加繁盛，鸣人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着眼球，灯影交错中青年脚下一片亮色。他伸手拍了拍脑门，又趴会办公桌。
　　懊恼道。「我果然是做梦了！」
　　青年应声看向他，细密睫毛下他的目光晦暗不明。
　　鸣人抬起头又看向他，脸上带着他自己也无法说透的笑。「不过能梦见你真好！」
　　「怎么？」
　　他抓抓脑后的发，有些窘迫。「最近一闭上眼睛，就老是梦见以前的事情。」
　　鸣人放下手，头也跟着垂丧下来。
　　「每次都会梦见你死去的摸样。」语气平淡，声音却慢慢弱了下来，他抬首又笑了起来。「这次梦见活的，我很开心。」
　　蓝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青年的模样，他还如往日般神情寡淡，任何一丝情绪都难以表露在外。穿着平日的那身白服，到哪儿都能一眼瞧见。青年伸手将那杯茶端起，凑到他跟前。
　　「喝点，不然明日嗓子会哑！」
　　鸣人微愕，不晓得如何反应，后知后觉接了茶杯。
　　里面不知泡的什么茶，他素来不爱喝这些，鹿丸知道他喜恶从不在办公室里倒腾这些东西。只有在家，才会附和着妻子笑脸，喝上几口。
　　茶水里漂着梗，杯子一动那梗就跟着水一起动。
　　青年看着他，目光灼灼看得他头皮一寸寸的麻下去。「听说茶梗立起来，就会有好事儿。」他讨好的将杯子拿过去给青年看，只是一个眼神他立马端回来喝了两口。
　　茶水温温的，从喉咙暖到肚子里，感觉有些奇妙。
　　「嘴边。」手帕递过来，提了个醒。
　　鸣人有些不好意思，拘谨地接过来，装模作样擦擦嘴角，趁他不注意才用袖子抹了水滴。
　　「现在的木叶，很不错。」
　　青年依旧站在窗边，不知道看的是什么。鸣人有些好奇，今晚的梦跟平日不同，他从椅子上起身将那杯没喝完的茶小心地放在一边。
　　「都是卡卡西老师和鹿丸的功劳。」他看到现在木叶的光景，嘴边不禁带起笑意。「大家都很努力。」
　　他没提自己，只是安静地说着，目光平淡而又深远，和青年记忆的模样相差甚远。
　　成熟稳重得陌生。
　　他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也很好。」
　　鸣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能得到你的夸奖，我很开心。」他脸上又露出笑容，无法描述，看上去很是苦涩。
　　「你一直都很好！」
　　青年扭过头，继续注视着夜景。
　　鸣人抽抽鼻子，又使劲眨了眨眼睛。
　　「那可不是，我可是漩涡鸣人，木叶的火影呢。」
　　听到他佯装坚强的声音，青年不由笑了出来。「对，你是漩涡鸣人。」
　　他肯定地回应道。又伸出手，摸上鸣人后脑翘起的发。「你该回去了，雏田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你！」
　　鸣人看了他一眼，他躲开那只手，坐回椅子。办公桌上的文件又被他翻开，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眼睛里却没看到一个字。然后他又放下文件，手指摩挲着那签到一半的名字。「这是梦吗？」他又问。
　　青年转过身，他倚在窗前，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放在腰后。他看着他，没有回答。
　　鸣人微微叹了口气，他懒得再纠结这个问题，但目光又情不自禁地落在他脚下。
　　然后他说。「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不回家！」鸣人有些底气不足。
　　第一次和人袒露这种心声，心里有些愧疚，泛着酸的泡泡一个个的在心头上冒。有几次鹿丸劝他早点完成工作，回家陪孩子乐呵，但每次都被他硬生生给延迟了。现在鹿丸没说什么，或许他已经看出来问题所在了。
　　毕竟他一直很聪明。
　　青年走过来，眼睛底下出现他的白服。「为什么？」没有责问的意思，也没有那种刨根问底的意思，说不说在他自己，鸣人是这么想的，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没产生过压力。
　　有时鸣人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日向家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方式还是那么生硬。
　　青年紧抿着唇，目光在办公室内游弋。
　　「这不怪你」良久，他才道了句。
　　鸣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对方，他总觉得今天的梦很奇怪，一点也不像平常，这难免又勾起了回忆。
　　「今天真好！」他高兴地感叹起来。
　　青年蹙眉。「嗯？」有些疑惑。
　　鸣人又翻开文件，他开始签起名字来，漩涡鸣人四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一笔一划都昭示他此刻的心情。
　　「能见到你，真好！」
　　「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今天的工作也能完成掉。」
　　「……」
　　「这是梦！」
　　青年眉头拧成疙瘩。
　　鸣人笑着附和道。「对对对，这是梦。」
　　「你应该多休息！」
　　闻言，鸣人动作一顿。「若我去休息了，明晚是不是还能见到你？」
　　「……」
　　四目相对，青年先移开了。
　　「你先去休息。」他劝道。
　　鸣人搁下笔，反问道。「你不休息吗？」
　　青年摇摇头。「我已经不需要休息了！」
　　鸣人看向他的眼睛，那双通透纯然的白瞳依旧无法让人看破，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一边的小沙发上。这是静音小姐特地准备的，还有鹿丸送的毯子，恰好够他蜷缩着身子窝进去。
　　青年走过去，鸣人已经躺好了，他弯腰将毯子的每个角都掖好。
　　鸣人从毯子里伸手捉住他。「你既然不用睡觉，就陪我一起吧。」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青年将他手掰开，放进毯子里，后又将白服下摆收起，盘腿坐在沙发边上。
　　「你现在为什么不用睡觉了？」鸣人有些好奇。
　　青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快睡！」
　　「你会突然消失吗？」后面的衣服被拉住，鸣人脸上是这么多年鲜少露出的脆弱。
　　青年蠕动着双唇，却始终没回答出。手沿着毯子往后移，攥住那只拉着他衣服的手。后笑着道。「快睡，我陪你一起。」
　　鸣人闻言，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埋进了毯子里。

　　凌晨六点，青年睁开眼，穿着黑色和服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醒了？」
　　他摇摇头，一夜没睡说不上来醒。昨晚攥着的手到了后半夜自然松开，他拎着衣服下摆站起来，缩在沙发上的鸣人还在梦乡。
　　「现在回去吗？」他问男人。
　　「对，休假已经结束了。」他站起来。「这种现世旅游也不错，以后可以让阎魔大人考虑一下。」他看向睡熟的鸣人。「不打招呼再走？」
　　「以后总会再见！」
　　「……」男人蹙眉，似乎对这一发言有所异议。「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成为鬼神的。」
　　青年微微一笑，象征性的向男人鞠腰。「多谢辅佐官大人赏识！」
　　男人没觉得什么。「那是地狱缺人！回去吧，宁次君，希望下次你不要跟着过来，我喜欢一个人的时间。」
　　「……我明白了，鬼灯大人」

　　鹿丸进办公室就见沙发上躺着的鸣人，他叹了口气，支会跟来的萌黄将人叫醒。他走到窗边开窗透气。
　　鸣人被叫醒也是不怎么情愿的，好在没有起床气否则萌黄可就完了。他揉揉眼睛，哈气连天，又伸手勾起毯子打算睡回笼觉。可开了窗的办公室冷嗖嗖的，让他觉得冷。
　　鹿丸在桌前翻了翻那些文件。「都做好了，工作效率不错啊。」
　　「唉？」鸣人翻身坐起，裹着毯子跑过去。
　　萌黄也是操心的命。「火影大人，你看毯子被拖的，这次我可不帮您洗！」
　　鸣人翻了几份文件，上面都写了他的名字，他又看了看，的确是他的字迹。
　　「有些茶叶的确可以提神醒脑。」鹿丸瞧着桌上那杯茶，意有所指。
　　「……」
　　奇怪！
　　「怎么了？」鹿丸伸手在发愣的鸣人面前晃了晃。
　　「鹿丸。」鸣人拿着那些文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是我在梦里写的！」
　　「……」
　　鹿丸与萌黄面面相觑，后拍在鸣人肩上，语重心长道。
　　「鸣人，你最近太累了，要不去小樱的诊所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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